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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同人《因為是姊妹啊》第五章

天堂的地牢,其實跟天堂邊界也沒什麼差別。一片黑,不存在任何慈悲,只不過行動的自由被限制住了。

魔甘娜覺得,她之前肯定無法想像天堂還有這麼潮濕、陰暗的地方。

想當然爾,凱爾身為大天使長,自然不可能來這裡——事實上,甚至連守衛的天使都沒有。

想必是沒有天使想讓自己的翅膀沾染上黑暗吧。魔甘娜垂眸,凱爾也是一樣的,她沒有來看過她,一次都沒有。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對吧。

身上被火焰聖劍侵蝕的地方已經好了很多,不像剛醒來那樣痛不欲生,現在她漸漸能夠適應靈魂緩慢修復的速度。

黑影從她醒過來後就不曾說話了,應該是還在生氣吧。

有些不耐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鎖鍊,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顯得極為刺耳,魔甘娜挫敗地看著手腕上的手銬,它封印住了她大部分的力量,否則掙脫只是分鐘的事。

魔甘娜半靠在牆邊,呼喚黑影,「妳還在嗎?」

黑影沒有說話,但魔甘娜知道她在。遲遲沒有回音,魔甘娜無奈一笑,「妳在生氣嗎?」

氣她這麼輕易就被抓住了。

「我還以為會被就地處決呢,可是凱爾沒有這麼做,反倒把我關起來,是不是代表她還沒有完全被洗腦?」魔甘娜盡量維持歡快的語氣,儘管她感到身心俱疲,「我還有機會的!我們都不要放棄!」

回應魔甘娜的只有沉默。時間過去,魔甘娜急了,語氣變得急促,「妳怎麼了?別嚇我!」

魔甘娜掙扎著想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因為頸部的鎖鏈逼迫她只能正視前方或垂首,劇烈的動作讓她赫然發現自己隱沒在黑暗中的翅膀也纏繞著鎖鍊。翅膀被迫展開,牆壁上還有些圖案。

魔甘娜終於看清楚了,她瞳孔漸漸縮小……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紋路錯綜複雜卻保有一定的規則。魔甘娜熟悉的簡直可以複製一個出來,這就是她準備結束一切的東西——獻祭。

這麼特別的魔法陣只會有一個用途,那就是毀掉火焰聖劍,本來是只有她跟黑影才會知道。但現在黑影不知所蹤,想必是在她昏迷的時候被凱爾帶走了。

魔甘娜不怕死,但獻祭本應該是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才會啟動……可是它現在在她身後,她根本什麼都沒做。

魔甘娜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她親愛的姐姐。

魔甘娜低笑出聲,湧上心頭的是一絲雀躍,凱爾啊,妳究竟在想什麼?妳真的被洗腦了嗎?

魔甘娜對於自己被作為祭品沒有絲毫的反抗,本來就打算這麼做了,只不過有人替她先做了。但凱爾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大天使長,怎麼會想要毀掉火焰聖劍?

如果凱爾沒有被洗腦,如果這也是凱爾所希望的……魔甘娜想到凱爾先前說的話,嘴裡泛著苦澀,她驀然握緊拳,奮力掙扎,但鎖鍊除了纏繞得更緊以外,紋絲不動。

魔甘娜笑了,「這樣,我就不能再任性了。」

到這種地步,她們也都沒有退路了。

可能真的像凱爾說的,從小到大她都太任性了,一次又一次的勉強凱爾包容自己,最終換得這樣的下場。

魔甘娜幻想過很多次自己生命的終焉,卻沒有任何一個結局比現在孤寂的讓人難以忍受。她能夠接受為凱爾犧牲,卻不能接受凱爾將她作為祭品……明明、明明目的是一樣的啊……

魔甘娜不想哭了,她也早已沒有哭泣的力氣,「凱爾,我這次不任性了,什麼都聽妳的。」她又扯了扯脖子處纏繞的鎖鏈,因為它弄的她有點喘不過氣了。

一定是這樣呼吸才會急促,視線才會模糊,一定是這樣的!否則怎麼會……

魔甘娜嗚咽兩聲,無法再自欺欺人。

凱爾啊,她真的很想妳,很想妳還會為自己說故事的那段時間……仙樂飄飄、白雲飄飄、父神在上,好不快活——

如果現在還能聽到那輕柔的嗓音,體貼的為自己講解書上不懂的內容,她一定幸福的要喘不過氣了。

魔甘娜現在是真的很想睡了。

四肢的知覺漸漸消失,那就先睡一下吧……魔甘娜彷彿又回到了陰暗、潮濕的牢房,徹底沒了聲息。

這次,該換凱爾任性一次了,身為她的妹妹,魔甘娜想,她也會用生命包容她的一切。

*

凱爾終於來到了牢房前,她帶著黑影,身旁沒有其他隨行的天使,因為凱爾知道,沒有任何天使喜歡來這裡。

她打開牢房沉重的大門,黑影便迫不及待的跑到魔甘娜肩膀上,她看見魔甘娜這副淒慘的樣子,有些後悔。

『凱爾,她沒有呼、呼吸了……!』黑影如果有實體,現在恐怕已經淚流不止了。

凱爾側頭,走到魔甘娜跪坐的前面,用手指抬她的下巴仔細端詳。沉吟了一會,凱爾猛然踢向魔甘娜的肚子。

力度之大,讓魔甘娜突然有了意識,全身緊繃乾嘔不止。

凱爾看著這一幕,依然沒有在她眼裡掀起波瀾,「這不是活了嗎?」

黑影於心不忍,但介於她現在說什麼都沒有,完全處於被動方,也只能把所有抱怨往肚子裡吞。

魔甘娜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而且醒來之後還能看見凱爾,簡直就像夢的延續。

「醒了嗎?醒了我們就談正事吧。」凱爾的聲音依舊冷漠,逼得魔甘娜不得不用以往嘲諷的態度對待她。

「正事?」就算腹部隱隱作痛,魔甘娜還是勾起一個諷刺的嘴角,「妳終於要把火焰聖劍還給我了?」

很反常的,凱爾聽到後並沒有像一開始聽到那樣發怒,甚至沒有任何情緒產生。

魔甘娜眼神一黯,就算凱爾生氣也好,至少代表她還有情感,可現在……真的是被完全洗腦了嗎?那她身後的魔法陣怎麼解釋?

「我先告訴妳,火焰聖劍不只選擇了妳,它也選擇了我。」

魔甘娜全身繃緊神經,「妳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雙胞胎,魔甘娜。」凱爾有些不耐的用聖光點亮牢房,陰暗的空氣似乎黏在皮膚上,讓她有點噁心。

「那又如何……」魔甘娜猛地住了口,沒被聖光照亮的側臉隱沒在黑暗下,顯得驚愕異常。

雙胞胎是同一個生命,卻因為父神的慈悲,分裂出能夠陪伴彼此的存在……

魔甘娜都快忘了,她們是雙胞胎、她們曾經不分彼此。

所以,火焰聖劍自動判定她們是同一個存在嗎?

「所以火焰聖劍選擇了我們兩個……」

凱爾見魔甘娜這副樣子,嗤笑一聲,「就是妳想的那樣,妳肩膀上的東西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

魔甘娜這才發現黑影已經回來了,顫抖的像是下一秒就會完全消失。她不知道凱爾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她已經不懂凱爾到底在想什麼了。

魔甘娜悄聲問,「妳沒事吧?」

黑影瑟瑟發抖,連聲音都帶著顫音,『魔甘娜,妳要小心,妳的姐姐很可能知道全部的事……』

「沒關係,我不怪妳。」魔甘娜並不怪黑影把事情告訴凱爾。

『不、不是!』黑影急了,『凱爾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她問我只是確認而已!』

「什麼……」魔甘娜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呆呆的望向凱爾。

凱爾不需要側耳傾聽,牢房的空間很狹小,聲音的回音都能夠讓她聽清楚。於是她點點頭,證實這件事。

「魔甘娜,妳說要救我……可是妳當時不逃走的話,不就是最快的方法嗎?」凱爾把話攤開來說,儘管她不覺得她所說的話對魔甘娜有多麼殘忍。「如果妳不離開,我怎麼可能被洗腦呢?」

凱爾的一字一句敲打著魔甘娜的堅定的內心,她提高音量,想讓自己的話更有真實性,「我離開是為了尋找毀掉火焰聖劍的方法,不是逃走!」

「對,所以我代替妳被洗腦,妳在此同時卻成為了墮天使,這不就是在叫我把妳當成祭品嗎?」凱爾看向魔甘娜的翅膀,那是她最憎恨的顏色。

魔甘娜的臉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嘴裡吐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凱爾的話就像一把劍,在她心上劃開一刀又一刀,讓她痛的不能自己。

「我會履行妳的願望,當妳生命消逝之際,我會讓妳的名字重回天堂。妳仍舊是我的好妹妹。」

聖火在凱爾掌心跳躍,她掐熄聖光後,在黑暗中難得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只可惜魔甘娜沒有看到,「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

魔甘娜按捺下心中的哀戚,由衷的替凱爾感到開心,「那還真是恭喜妳,不用再被洗腦了。」

魔甘娜微微扯動鎖鍊,「妳……真的要毀了火焰聖劍嗎?到時候妳要怎麼跟父神交代?」

凱爾挑眉,在魔甘娜肩膀上的黑影突然尖叫一聲,隨後出現在凱爾手心裡,在黑影幾近哀求的呻吟下開口,「我忘了跟妳說,她才是火焰聖劍的本體。」

魔甘娜已經快分不清楚,什麼才是事實、什麼才是正確的了。

「她是第一任大天使沒錯,但她也是第一個墮天使。所以火焰聖劍本來是父神拿來封印她的。火焰聖劍之所以會洗腦使用者,也是因為她的力量變異了,分裂出另一個存在。而那個存在不甘屈居人下,才搞出這麼多事情——就連妳看到的日記本,還有之後的事情,都是她搞出來的。」

凱爾把黑影拋在空中把玩,滿臉無所謂,「我不知道她跟妳說了什麼,但這些是父神告訴我的。魔甘娜,父神一開始就沒錯,墮天使,本來就不該出現在天堂。」

「她,只是在利用妳,想要逃出去而已。」

魔甘娜十分錯愕,她無法把黑影之前的所作所為與凱爾所說連起來,她只能喃喃自語,「妳騙人……」

「我有沒有騙人,妳應該最清楚。」

黑影不敢再說任何話,她的確打從一開始就騙了魔甘娜,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再多的解釋在此刻也只顯得蒼白無力。

她被另一個存在困擾了很久,再不想想辦法,就連她都會被分裂出來的那個自己同化,內心充滿血腥與憎恨。

魔甘娜凝視著凱爾冷漠的側臉,終於無法克制的大笑,「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四肢不能亂動,魔甘娜只能繼續的攤坐在地上,看著凱爾不在意自己,打開牢房的門準備出去。

魔甘娜對凱爾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凱爾,不論妳想做什麼,我都會像妳小時候那樣對待我,永遠都支持妳……但妳不要跟我一樣,留下遺憾,算我求妳……!」

凱爾頭也不回地離去,連駐足回答她的時間都不屑給予。牢房裡又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魔甘娜微弱的呼吸聲,以及震動聲帶發出的笑聲,迴盪在牢房裡,一遍又一遍……

凱爾,千萬不要像她一樣,只能在這裡遺憾。她自以為是的救贖,卻讓凱爾痛苦不堪,凱爾所說的,她竟然無法反駁半句——是她的錯,她不該離開,把所有事情都丟給凱爾……

她也不怪黑影,她只是為了自己好。就算事情真的如凱爾說的那樣,她也不會把自己對別人的怨恨強加在黑影身上。她能夠感覺到,黑影每句話都是為她好。

雖然知道了後很痛苦,但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魔甘娜甚至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還放鬆。

快了,魔甘娜止住笑聲,一切都快結束了。

凱爾,因為是姊妹,所以我愛妳啊。因為是姊妹,所以對不起,我把妳傷得比誰都還要重。

她真的好遺憾,沒能親手救到妳,在最後一刻妳還是沒有對我露出笑容。

凱爾,我們都長大了,不可能永遠都在一起了。

「凱爾啊,這是我不知道第幾次呼喚妳的名字了。希望妳過得好、比誰都好——」魔甘娜的瞳孔毫無焦距,「我已經不能再沐浴在父神的慈悲下了,如果不能夠一起飛翔、如果妳還是憎恨著我,能不能讓我在最遙遠的地方,守護著妳?」

魔甘娜用自己尖細的指甲劃開手腕,讓血涓涓流出。暗紅的血漸漸的被吸收,魔法陣的圖案被血流過後一一亮起,照亮了整個牢房,而牢房的牆似乎也因為魔法陣的威力而逐漸塌落。魔甘娜不知道凱爾什麼時候才會啟動魔法陣,那不如就讓她來決定吧。

懸掛在聖殿裡的火焰聖劍感應到了什麼,極速地往魔甘娜身處的牢房破風而至——

回應它的,是劍身逐漸毀壞的聲音。黑氣控制不住的外冒,想要碰觸在魔法陣裡的魔甘娜,阻止魔法的進行。

魔甘娜視線模糊之際看見火焰聖劍這副模樣,內心越發堅定凱爾說的話。

好不容易有能力可以去做了,為什麼不做?

凱爾,終於輪到她做一次正義的戰士了呢!

魔甘娜加快了血液流動的速度,僅管她還是被鎖鍊綁住,但並不影響她把傷口擴大、加深。

就快、就快完成了……魔甘娜失血過多,沒有辦法再提起力氣加快魔法陣的完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火焰聖劍的黑氣緩慢穿透魔法陣的結界。

不,她還不能死……血還沒有流遍陣法,她現在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就在黑氣快要碰觸到魔甘娜的那一刻,另一把與火焰聖劍造型相仿、蘊含的聖光卻是它遠遠不能所及的聖劍,飛向了魔甘娜的身旁,斬斷了準備至她於死的黑氣。

「啊……啊啊……」

魔甘娜無力地往上望,凱爾正展開她那美麗的翅膀,向她飛來,臉上帶著焦急,以及些許懊惱。魔甘娜曾經覺得自己再也哭不出來了,因為心已經疲累到麻木了,但是她的心漸漸溫熱、劇烈跳動,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終於在現實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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