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奶奶將「營業中」的掛牌摘下來,改為「休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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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尚早,但是由於此時是淡季,晚上通常不會再有人入住,奶奶起初還執意着再多營業一會兒,但久了自然也不再瞎折騰,畢竟她的腰實在承受不起久站帶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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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和奶奶待在民宿的接待廳,她一邊嗑瓜子一邊觀看八點檔,奶奶則拿着針線補褲子的破洞,白玄曾示意讓奶奶買條新的棉褲,但是她不肯。那條褲子穿了好多年,一塊塊不同的布料織在一塊兒,褲頭也早已鬆得不像話,奶奶卻說,為了攅媽媽的醫藥費,這算不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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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陣子,奶奶將散在地上的線一圈圈捆起來,扶着矮桌費力的起身,走到房間的同時,一邊叮囑道:「記得餵魚啊,我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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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望着奶奶步履蹣跚的背影,難受的垂下眼,拿起櫃子上的魚飼料,開門朝庭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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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微風吹散了悶熱的感覺,舒適宜人,耳邊迴盪着稀疏的蟬鳴、青蛙呱呱叫的聲音,白玄的心情頓時舒暢了幾分,她迎着風緩緩的踱步到池子前,看見了今天下午的那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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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輕便的短衣短褲,靠在欄杆上一動也不動,靜的像幅畫,聽到了白玄的腳步聲,他扭頭看了一眼,基於禮貌,含笑着點頭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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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有些緊張的朝他一笑,站在離他幾尺的距離,往池子裡倒飼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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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妳奶奶說,妳讀城北高中啊?」少年磁性的聲音傳入耳畔,溫軟卻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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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聞言點了點頭,又聽他笑着繼續說:「我也轉到那間學校去了,如果有緣在那裡碰上妳,希望我們多少能夠相互照應一下,畢竟我剛從國外回來,認識的朋友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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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沒有回應,只是想着他會對一個外人如此主動,大概是受奶奶所託吧?假如知道自己是個啞巴的話,可能會後悔提過這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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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魚飼料是不是倒的有點太多了?」少年的話將白玄拉回現實,她嚇的趕緊收手,低頭看向池子上漂浮的顆粒,以及明顯輕了許多的瓶身,覺得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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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見狀輕笑出聲,見白玄侷促的模樣,率先扯了另一個話題,「這裡環境真好,好像身處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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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知曉對方的用意,感激的點頭附和,雖然到頭來她從沒有說過一句話,少年卻也不在意,或許是誤以為白玄太過害羞,才沒開口吧!沉默夾雜着大自然的聲音瀰漫在兩人之間,少年偶爾再提起話題,零零碎碎的拼湊起來他自己卻說了不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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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也不早了,妳要回去休息了嗎?」少年看了腕上的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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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點頭,向他揮了揮手,便旋身往回走了,留下少年看着她逐漸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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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回去房間的時候,奶奶已經睡著了,盯着她因歲月的流逝而佈滿皺紋的臉龐,心不自覺的抽痛一下,幫奶奶重新掖好被角,她才舖好自己的床,熄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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