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足聲驟然打破滿室寂靜，程紹緯抬眼望去，只見長髮飛揚，一個女人飛快奔向李莫諼，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過程迅速，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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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諼！」女人長髮披散，凌亂地遮去她半邊臉龐，露出的那隻眼卻飽含怨恨，「妳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我絕對不會放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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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諼有些狼狽地攏了攏頭髮，視線移往女人的臉龐，並不羞惱，只是露出和善的笑：「梁夫人，該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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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程紹緯蹙眉，仔細打量她的面容，怪不得適才覺得有些面熟，原來她正是梁貞的母親，劉欣然，那個曾經小有名氣的女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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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無故衝上來便是一巴掌，並且對李莫諼破口大罵，果然符合思覺失調的症狀：「那個……李小姐，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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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梁夫人近來病情穩定許多，我才會沒料到這個情況，休息一會就好了。」她向他微微一笑，又起身表示自己要為劉欣然準備藥物，舉手投足間不失先前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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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紹緯也朝她頷首微笑，目送她攙扶劉欣然離去，一雙眼眸卻稍稍瞇起，若有所思地望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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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聿愷關上門，視線銳利——沒想到從事律師多年，還能讓他遇到這種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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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梁貞的一番說詞，換做其他人大概不會認為哪兒不對，只是他原就較人多分心思，自然察覺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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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妳沒說實話啊。」他輕哂，望著垂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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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抬頭？旁人或許解作她為此事傷感，縱然死者家暴屬實，畢竟是她血濃於水的父親，可在他看來，她是為逃避他探究的目光，也怕自己的眼睛會透出不該有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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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律師，我說的都是實話。」梁貞倏地抬首，與他四目相對，眼中盛滿堅決，「我已經自首了，辯護起來不會太困難的，你只要確保我得到的懲罰與罪責相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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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慌，也不是謊言被戳破的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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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出一個結論——她是自願的，難道那個到事務所找他的陸宇才是真兇？前幾日他找來事務所，透過一點關係與錢財讓他接了案子，請他幫助他和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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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案子現在鬧得沸沸揚揚，死者竟是前陣子宣布暫時休診的梁曜雄醫師，而自首者則為其女梁貞，當時這位梁家千金的出生還在娛樂圈造成不少話題，之後梁氏夫婦越趨低調，不想再次登上新聞，卻是這樣令人扼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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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便注意到陸宇的異狀，雖說梁貞是他的女友，著急無措都屬正常，但他的反應過激，讓原先只是想與他進一步確認情況的蘇聿愷起了疑心，最後甚至摔門離去，此舉更加令人浮想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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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問我這些有的沒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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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聿愷視線定格在梁貞身上，思索過後開口：「這樣好了，我現在只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用多說什麼，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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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貞的眼中情緒複雜，猶豫了一陣子才很輕很輕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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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直接問了──事發當天，陸宇去過案發現場，對嗎？」他眼神銳利，緊緊盯住梁貞，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是，或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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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貞倏然抬頭，還因為用力過猛使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沒有，他那天……我們那天根本沒有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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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聿愷擰眉，兩個人的反應都這樣令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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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你在這裡等我，剛才……你也知道梁夫人的情況，似乎因為我是梁醫師的助理，讓她幻想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不純。」當李莫諼再次出現在會客室，她的頭髮又梳理得整整齊齊，禮貌地道過歉後才在沙發上落座，「不過……她說了些不得了的消息，我想應該告訴檢察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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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關鍵字，程紹緯頓時來了精神，等待期間其實有些難熬，面對懸而未解的案件，前有嫌犯證詞不全，後有證人神智不清，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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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程紹偉迫切的眼神，李莫諼先是四處張望，爾後壓低了音量道：「她說『那天』梁貞的男友陸宇曾經來過，還把一切都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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