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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做完這次,把東西還妳

趙錫拿了幾瓶上好的紅酒和啤酒,聽準了廂房裏面沒大動靜,就敲門進去。

果然一如他所想,客人們正在休息,女侍應看見老闆又進來了,也識趣地往後坐,好讓客人們可以看清楚趙錫帶進來的酒。但趙錫沒想到的是,他還沒開口問,那個大塊頭客人就率先說話了。

李昌宇放下酒杯,搖搖桌上沒剩多少的酒瓶,說:「你來得正合時,酒沒了,再給我拿多兩瓶啤酒吧!」

「就兩瓶?」趙錫心想,你們有好幾個人,那麼大的塊頭,只叫兩瓶啤酒?也太摳了吧!

「宇哥,兩瓶會不會少了一點?咱們好歹也有三個人啊,一人一瓶也不過分吧?」

「就是一人一瓶啊。你看那邊,你覺得勝哲他還用喝酒嗎?他喝人都喝飽了,哈哈!」

「啊,哈哈哈,大哥你對,那咱們倆喝吧,別阻礙人家的好事了。」

聽到眾人的調侃,這時,兩人才停了下來,以笑遮醜。

與周遭的氣氛不同,趙錫現在眼睛緊盯着扭坐在沙發角落的兩人,臉如灰土。

剛才那個跪坐在客人腿上,挺起胸脯讓對方舔舐的,真的是他認識的姜淑娜嗎?

利刃般的眼神直瞪着姜淑娜,彷彿是她犯了甚麼彌天大錯似的。可她明明沒有,叫她進來好好招呼客人的可是你自己啊,趙錫。況且,他當她還是那些剛來酒吧,連試用期也沒過,生怕會被老闆隨時解僱的那個小女生嗎?趙錫用這種眼神來看她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她輕笑一聲,就帶着你奈我何的意味直瞪回去。她心裏真的高興極了,她恨不得他現在就氣到爆血管,即便是當場暴斃也不會替他覺得可惜。

這場不帶硝煙的對戰,連在姜淑娜身後的崔勝哲也看懂了。

他心想,莫非這男人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如果是真的,那就真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了!

不過崔勝哲一想到這男人可能做過的事,便忍不住一同氣憤起來,立刻把懷裏的姜淑娜包得更緊,替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裙,連任何一節的白嫩的肌膚都不能暴露出來給他看。

雖然這邊的光線有點暗,攤坐在沙發另一端的李晶宇沒察覺他們三人之間的眼神戰爭,但是這酒吧老闆也太不識趣了吧,拿點酒還要想那麼久也不走,實在是甚麼氣氛都給他破壞掉了。

「算了算了,不喝了,老闆買單。」聽到這,趙錫才迫不得已出去拿帳單收錢。

李昌宇接着又對身旁抱着他手臂的女侍應說:「小妞,我帶妳出去玩,好嗎?」

「好啊,600元。」

「阿勇,勝哲,你們要一起嗎?」

「要啊。」兩人罕有地齊聲回應道。

「吓?三個人?!我怎麼應付得來?不行不行!」小妮突然想到甚麼,嚇得臉色大變。

「哈哈哈!妳亂想甚麼,哈哈,咱們仨一人一個,不會難為妳一個人的。」

整個廂房的人都被她逗樂了,笑聲不絕。可是她還是那副傻氣的模樣,又急着說:「可是姜淑娜姐又不能跟客人出去,那還是兩個對三個,不夠數啊!」

「誰說的?」

「老闆說的。」

「居然還有這種規定,不過……千金難買心頭好,難得勝哲他喜歡,多花點錢應該還是可以的吧?」李昌宇舉杯喝完最後一口酒,然後氣定神閑地說道,說完還看了一眼崔勝哲,看他那個害羞的笑容,就知道李昌宇說中了他的心底話。

「不可以,多少錢都不可以。」本來還以為是那個女人裝高檔貨,原來還真是那男人的意思。又不是他自己出來賣,那麼緊張幹嘛。不過看他那副臭臉嘴,跟他剛才唯唯諾諾地招呼客人的樣子完全不同,確實不像是在說笑。

「那就算了。宇哥、勇哥,你們去玩吧。我也有點睏,我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值班。」

「嗯,那再見了,下次再帶你玩。」

「再見。」

崔勝哲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往後揮手。其實比起他那兩個好兄弟,他更在意的是站在他們倆後面,一臉空虛的姜淑娜。

這是真心,還是技倆,崔勝哲一下子又看不透了。不過,無論如何,這一定不是結束。這纏繞在他心底將近兩年的謎團,他必定會再來解開。

這不足一百五十呎的狹小空間,只有一個小小的廁所、廚房和一個所謂的「客廳」,連一個房間都沒有,睡床就只能直接放在「客廳」裏。姜淑娜不喜歡東西堆得太擠,所以「客廳」除了一台電視、一個茶几、一個衣柜、一張工作桌和電腦椅,就甚麼都沒有了。牆壁、床鋪也是簡簡單單,一片柔和的米白色,沒有半點花巧的裝飾,要不是手提電腦旁放了一個小小的透明化妝品收納盒,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女孩子的家。

不,正確來說,這種極簡主義的住宿,比起家居,更像是一個工作間。

七時半,幾乎每天都能準確地在這個點醒來,都是多虧了這個對準太陽升起位置的大玻璃窗。姜淑娜如常地起床上廁所梳洗,沒有半點耽誤。可是剛刷完牙,手機就響起來了。

「喂?」

「幫我,淑娜,求求妳。」

「求我也沒用,我不會再幫你的了。」

「這家是最後一家,要是不把這家做完,之前那兩次也就前功盡廢了。」

「從一開始,我已經跟你說了,錢不是這樣掙的。第一次是你威脅我,我才做的;第二次你說你救過我,這是我欠你的,好,那我就還給你。可現在我欠你的都還清了,我不會再幫你第三次。收手吧,你這個貪得無厭的無賴!」姜淑娜說完就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正打算掛掉的時候,對面又再次說話了……

「如果這次不是為我,而是為妳自己而做呢?」

「哼,你亂說甚麼?這與我何干?」

「做完這次,我就把東西還妳。」

「你肯定?」

「我肯定,你做完我要是不還你的話,你就打我一頓,把東西搶回去。」

「好。你最好信守承諾,不然……現在的我,還有甚麼事不敢做。」

如果做完這次之後,真的能就此重獲自由,過新的生活,她願意放手一搏。

回程的消防車,駛在狹窄的馬路上,還剛巧踫到上班的人潮和車龍,也不得不停下來,一下一下地緩慢前行。一大早就忙活了一場的崔勝哲趕緊趁這空檔,把厚重的裝備脫掉。但是,車裏不通風,汗還是一直流。他就索性連上衣也脫掉,把它當毛巾一樣拭汗。他一邊拭汗,一邊打開一點車窗,望向窗外的街景。

對面街上的那家冰淇淋店剛準備開門,店外只有一個女店員在幹活。她馬不停蹄地忙着打開閘門、搬出宣傳架、拉出賣食小車……明明身影那麼嬌小,卻做着一連串她應該體力不及的事情,看起來可憐又可敬。

「淑娜,進來倒冰淇淋了!」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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