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2024大賞決選入圍名單,正式公布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01

1999年7月。

維也納,頒獎儀式。

少女緩緩的走上台前,在穿著西裝的男子手中接下了獎牌。

一片寧靜的會場上,猛然響起了掌聲。

「太驚人了。」電視中,播報的記者對著螢幕前的觀眾說道:「這或許是本世紀……不,或許是音樂史上,第一次有亞洲人踏上歐洲音樂殿堂的舞台上……」

轉播的畫面中,主持人接著向手中抱著獎牌的少女問道:「祝賀妳,藤田小姐。妳能向大家說些什麼嗎?」

抱著獎牌的少女,接過了麥克風:「BR……」

「BR?」

她緩慢的吸了一口氣,接著猛然開口說道:

「BRAVO!」

────

少年將手靠在走廊邊的護欄,就這樣趴在鐵欄杆上,看著操場上打著籃球和羽毛球的學生們喧嘩的聲音,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

搔了搔頭,他直起身子,轉過身準備走回教室。

然而就在此時,聽見了聲音。

「吉他……?」

由木箱所制的古典吉他所發出的獨特聲響,鳴動了空氣,一下子傳到他的耳邊。

「音樂教室嗎……」

他慢理條斯的走上樓梯,到了正上方的音樂教室門前,雖然有著隔音,但從窗戶外能聽到的小小聲音仍舊能傳達到外頭。

從門縫中偷看進去,勉強能看到裡頭的模樣。

在那一瞬間,他不禁呆了。

穿著制服與長裙,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正抱著吉他,任由從另一側的窗口吹來的風吹動她的長髮,隨性的按著合弦彈奏出音色。

聞所未聞,那首歌像是隨手彈出的曲調,但卻比至今聽過的任何一首歌更美。

在逆光的照映下,她就像是散發著光芒的天使一般,那模樣簡直像是一幅畫。

聽著少女隨著琴弦緩慢的哼出歌聲,少年不自覺的看呆了,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有人偷窺啊!」從另一側的走廊上,傳來了女學生的喊聲。

少年回過神來,彈著琴的少女也停下手抬起頭來,站起身想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瞬間,少年逃離了現場。

空曠的教室裡頭只有一個女孩坐著。

她像是很無聊一般直直盯著手裡的漫畫,許久都不曾翻過一頁。

成功逃亡的少年,從門口探頭出來,確定沒人之後才一邊走近一邊對她搭話:「誒,誒,長歌,妳還沒去社團嗎?」

翻著漫畫的少女並不答話。

「我跟妳說,我剛才在音樂教室遇到的事,說出來妳絕不會相信的!」少年拉開她前頭座位的椅子坐了下來。

「嗯,我不相信。」長歌說著翻過了一頁。

「我聽到了天使般的歌聲!」

「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聽到那首歌的瞬間,我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旋律,我確信這就是百萬名曲出現於世的預感!」

「恭喜你。啊,那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少年說著握緊了手:「如果我不能寫出這首曲子的話,說不定在將來的某一天發生的世界大戰由於一首歌而消弭於無形的奇蹟就無法發生。人類的歷史將會就此而改變也說不一定啊!」

「啊,抱歉。」長歌說著拉了拉耳機線,取下了耳機:「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妳根本沒在聽啊!」

「到開頭為止還有在聽,所以說人類的未來怎麼樣了。」

「很可能會滅亡。」少年重復了一次。

「還真是厲害的世界線,在滅亡之前能告訴我下一期樂透的號碼嗎?」

少年呆了一下,不曉得話題為什麼會偏移在這:「我怎麼知道。」

長歌於是回道:「你連下個禮拜的事都不知道,怎麼能斷言下個世紀的事呢?」

少年於是呆滯了一會,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名為長歌的女同學,將漫畫合起,伸了個懶腰,慢慢收起耳機線。

「但是,嗯……喂,阿蒼。」她叫出了少年的名字:「你剛才說是在音樂教室發生的事吧?」

「嗯。」阿蒼點點頭。

「你該不會是遇到幽靈了吧?」長歌若無其事的收拾起書包:「今天下午應該沒有上音樂課的班級才對。」

「不是音樂課,那個女生是一個人在裡頭彈……」

長歌從書包中取出了一隻貼著標籤的鑰匙:「那間教室的鑰匙,你還記得是誰保管的嗎?」

「誒……?為什麼音樂教室的鑰匙會在妳手上啊?」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長歌捂著雙眼,揉了揉太陽穴,一臉很難過的樣子:「一年前有某個人,像剛才一樣興致昂昂的跑來對我說想要創立吉他社,慫恿我一起買了吉他。」

長歌繼續說著:「我還天真的問他為什麼我的吉他只有四個弦,他也搞不清楚,就這樣練了半年,我就一直覺得他教我的合弦彈起來很奇怪……」

「啊……哈哈……」似乎是勾起一點記憶了,阿蒼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

「結果上網查之後才曉得,我買到的是一把貝斯,而且回去那家店,老闆也已經把店收掉了……!」長歌激動的說道:「想起來了嗎?吉‧他‧社‧社‧長!」

「嘛……那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嘛。」阿蒼搔搔頭看向一旁。

「你連一年前的事都沒辦法保證,還敢告訴我下個世紀人類會滅亡!」長歌提起書包,轉頭就往門口走。

「誒,可是……」阿蒼從後頭追了上去,然後立刻發現她並不是下樓,而是往樓上的音樂教室去,才安心的笑了出來。

在門口,兩人遇上了正在鎖門的音樂老師。

「哎呀,長歌嗎。」女老師笑著向她打招呼:「來練習嗎?兼任文藝社和吉他社很辛苦吧。」

「不會的,我覺得校園生活充實就是心靈的充實。」長歌笑著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阿蒼由於這個未曾見過的表情默默在心裡問道:「……這誰?」

「真了不起,社刊那邊已經忙完了嗎?」

「是的,已經送印了喔,請期待校慶時的成品吧。」

「真厲害,加油喔。」女老師讚道:「那麼校慶時,你們也準備上台表演嗎?」

「會努力準備看看的。」長歌笑著點了點頭。

說著女老師就揮了揮手向兩人告別。

阿蒼斜眼望著正在開門的長歌,冷冷的道:「我好像從沒見過妳這麼有禮貌的樣子。」

「不會吧?我對任何人都很有禮貌啊。」長歌轉開了門,自然的反應:「只是我沒把你當人看而已。」

「這麼殘忍的話,妳居然能直接講出來。」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太直接了。」

「想不到妳還知道要道歉。」

「真抱歉,因為對象是猴子,我一時就忽略了禮儀。」

「越說越過份了吧!」

長歌也不理會他的抗議,說著話推開了門,裡頭的窗子關得很好,器材也用仔細的用布包好。

「所以,你的那個幻想呢?」長歌問道:「啊,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說出口了。這樣不就好像在說你有幻想症嗎?」

「妳是不是很自然的在貶低我啊?」阿蒼說著走向剛才看到她的位置上轉了個圈,解開鎖拉開窗戶:「奇怪,剛才明明在這個角落……」

「應該是你還在作夢吧。」長歌將一旁桌上的紙條貼上門口,上頭寫著「吉他社社團活動。團員募集。」。然後將門關了起來。

「唉……」阿蒼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木吉他,慢慢撥了幾個音。「是這樣嗎……那首歌……」

「要作曲試試嗎?」長歌說著背起貝斯,轉了轉上頭的鈕開始調整音準。

「我哪有那種才能啊。」

「咦,不用那麼謙虛吧。聽說給猴子無限的時間的話,偶然也能彈出莫札特也說不定喔。」

「是大英百科全書吧。」阿蒼不甘示弱的反駁。

「那作詩看看呢?」長歌掩口笑著說:「你不是很喜歡作詩的嗎?」

「詞,是詞啦,妳故意說錯的吧。」

「怎麼可能呢,我才不會把筆記本的事說出來呢。」

「妳不是已經說了嗎!」

「能不能將我的心作成沙漏,在沙礫落盡時讓妳見到我的真心……」

「夠了!一定要這樣嗆我嗎?」

「我才沒有嗆你好嗎?我可是打從心裡很佩服你的。」

「可是我根本沒感覺到啊。」

「我就是佩服你的遲鈍啊。」

「這也算是讚美嗎?」

「當然不算啊。我只是在欺負你而已。」

長歌接上擴音箱,刷了一下弦彈出幾個音。

阿蒼立刻說道:「喂,長歌,那個音調錯了吧。」

「誒,這樣就聽出來了,真厲害。」長歌轉了轉弦鈕:「是那個之前很流行的,絕對音準什麼的嗎。」

「才不是。只是聽妳那把琴的聲音很久了,稍微差一點都能聽出來而已。」

「誒,真厲害,這應該是喜馬拉雅山的六耳猴,或是西藏的大耳靈猴才作得到吧?」

「可以不要再談猴子的話題了嗎?」

兩人背起肩帶,相當自然的彈出幾個音色。

正準備隨便演奏什麼時,被推開的門口,傳來了某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請問……」是女生的聲音。

(學妹!是學妹嗎!)只有兩個人的吉他社來了新人,阿蒼忍不住高興得想笑,但是又怕會嚇到她,於是掩口忍住了嘴角的微動。

這時候長歌卻轉過頭去,露出了自然的微笑開口:「歡迎,是來參觀的嗎?」

(營業用笑容……?)雙手掩口的阿蒼露出了存疑的眼神望著她。

「那個……我聽說……這裡可以學吉他……」學妹仍躲在門後,露出小動物般的緊張神態。

「可以喔,可以,沒問題,就算不入社也會教妳的。」長歌迎過去將她從門邊拉進:「別站在那裡,進來聊聊吧。」

然而將她拉進來後,兩人稍微吃了一驚,和她畏縮的性格相比,身高已經像是個大人,豐滿的身材也和扭捏的態度搭不起來。

「請問……」女孩對呆滯的兩人發出了疑問。

「啊,是!妳想學什麼呢。吉他?貝斯?鍵盤還是爵士鼓?」好像怕她逃走一樣,長歌熱情的招呼她。

「吉……吉他……」

「這樣啊,吉他很酷吧。」長歌說著指對面的阿蒼:「請社長教妳吧,別看他那樣,其實彈起吉他很厲害的……」

「哪樣?」阿蒼反問。

「嗯……未進化完成的人類?」長歌答道。

「妳還是要拐著彎說我還是猴子的等級嘛?」

「怎麼會同水平呢?猴子經過教育之後還是能使用樂器的喔。」

「那不就是比猴子還差的程度嗎?」

「人類應該是能從批評中學習的喔,會自己認為比其他生物還糟時就已經說明了你還是未完全的人類了。」

「為什麼一直要嗆我啊,真是,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種模式的。」

「誒?你不曉得嗎?從你的性格變成現在這樣的時候喔。一臉快來嘲諷我的表情。」

「我什麼時候露出那種表情了?」

「我現在還記得,啊,醫生拍打你的屁股,讓你激動的哭出來那天……」

「那不就是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嗎!」

「啊……那個。」學妹看著兩人的扮嘴忍不住緩道:「兩位是青梅竹馬嗎?」

「青梅竹馬啊……」阿蒼轉過頭去沉默不語。

「孽緣啦,從這傢伙這麼小一隻的時候我就看著他長大了。」長歌說著用姆指和食指比出小小的間隙。

「那不就是從細胞分裂前就開始了嗎!」他立刻又轉過來回嘴。

學妹緩頰說道:「可是,我覺得學長的樣子並不像猴子啊。」

「誒……」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向她。

「比……比較像熊!」學妹直率的說出心裡的想法。

長歌「哈哈哈哈」的笑了出來,阿蒼遲疑的望著學妹。

「……可愛的那種啦!」學妹繼續補充:「像晚上睡覺時會抱著的黑熊玩偶……」

長歌笑得停不下來,阿蒼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垮。

「啊,笑死我了,學妹妳的身高多少啊?」長歌擦著眼淚問道。

「一……一六零左右……」在女孩子之中已經算相當的高,但從她的表情中看得出來,這已經是刻意縮水之後的簡略數字了。

「被熊抱的到底是哪一方啊,啊,笑死我了。」長歌抱著肚子,掩住口,止不住笑意。

「我好歹比熊好看一點好嗎?」阿蒼忍不住抱怨。

「你真的要比嗎?比你更難看的人說老實話我只見過一個而已。」

「原來在妳的認知裡還有比我更糟的嗎?」

「就是上次去賣場的時候我們一起在全身鏡裡看到的那個男生……」

「妳說的那個人就是我!」

學妹困惑的交互看著兩人,不曉得該不該插嘴好。

「我是長歌,這傢伙是阿蒼。」長歌說著伸出了手和她相握。

「我……我是空,大家都叫我小可。叫我小可就可以了。」小可也跟著伸出了手:「我希望能在這裡學到吉他怎麼彈,從基礎開始也沒關係。」

「這只是好奇問問,為什麼想要學吉他啊?」長歌問道。

「因……因為……我因為身高的關係,一入學就被編到體育班……可是運動神經很差,什麼專長也不會。」小可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嗯,體育班啊……」阿蒼說道:「我也是為了帥氣才買吉他的……不過,體育班的女生學琴,和我當初一樣,大家都說我和班級名非常相襯啊。」

「是小熊班嗎?還是小猴班?」長歌忍不住又要插嘴。

「又不是幼稚園!是德啦!道德的德啦!」

「啊哈哈……」小可苦笑了一下,扭了扭手指,紅著臉說:「我什麼都不會,但是我想有一些讓自己能看起來像女孩子的專長。」

「長得可愛,腿長又是模特兒的身材,但是什麼都不會……」長歌沉著臉轉過頭去,口中念念有詞。「這個人是女性的敵人嗎……不,應該只是個天然呆……什麼惡意都沒有……」

「請問……怎麼了?」小可擔憂的問。

「沒事,她是玻璃劍嘛。所以小可妳大概懂吉他到什麼程度?」阿蒼問道。

「大概……空氣吉他的話,我很擅長的程度。」

「從零開始……」阿蒼扶額嘆道:「也好,至少合弦多一個人的話,勉強可以擠出主唱吧,說不定在校慶就可以出場了……」

「不是吉他社,是樂團社嗎?」

「很遺憾,我們社團其他成員全都是來串場的。」

「咦,意思是,還有其他成員嗎?」

「嗯,還有一個人……」阿蒼說著望向一旁的鍵盤鋼琴:「雖然只是偶爾來轉換心情彈彈琴。」

『這個款項和說好的不一樣吧?』

從門的外頭,傳來講電話的聲音。

『租金漲了?如果是材料費就算了,那應該是你們要自行吸收的問題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會在區幹事他們開會時幫你說說的,但是印刷費一毛也不能漲。』

『沒辦法負擔?你在開玩笑嗎?你記得你印過多少年這所學校的畢業紀念冊了嗎?只要在街頭巷尾說一聲,明天過後你走在大街上向你看過來的大嬸眼神是怎麼樣的,你應該明白吧?』

「真是……」

女學生一邊說著按掉電話,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推了推細長的眼鏡,雙手交胸看著望向她的眾人,問道:「怎麼了嗎?」

「社刊有什麼問題嗎,霧切學姐?不是已經送印了嗎?」

「沒事,印刷廠在討價還價。」學姐推了推眼鏡邊:「真是,在這麼小的地方,不想做我們學校的生意,難道他想出大學生的作品集嗎?」

「哈哈哈……」長歌苦笑了一下。

「啊,不談這些了,我可以來玩玩琴吧。」學姐看了看:「誒,有新成員嗎?」

「是啊,這樣的話說不定校慶時就可以上臺表演了。」長歌接著說。

「還差個鼓手吧?」

「嗯,請人幫忙或者是再找個人吧……」

「等等,鼓手啊……」學姐說著笑了一笑:「好像已經有個不錯的人選了嘛。」

她拉開了電子琴的布,接上了電源,俐落的彈奏起來。

小可看著學姐熟練的動作,困惑的望向一旁的長歌。

「啊……因為是這麼小的學校,社團的大家都是互相幫忙的。」長歌苦笑了一下。

「說起來,我上個月也在文藝社做過勞力活……」阿蒼搖了搖頭。

「抱怨什麼,你沒看過動畫嗎?能替可愛的美少女們跑腿,全是女生的社團只有你一個男生,這樣居然還有怨言?」

「我的感想只剩下,只有女生的空間好可怕。」

「要借你剪刀嗎?」

「你要我也一起變女生嗎!」阿蒼說著挾緊大腿。

「你都說只有女生了,難道你不該是女的嗎?」

小可茫然的看著兩人扮嘴,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啊,快點開始教吉他吧,再和你說下去就要放學了。」

「真是……」

阿蒼說著翻了翻筆記,按出手勢教小可如何彈出和弦。

「按住這裡,這裡,還有這……然後撥一下弦,如何,很簡單吧?」

「這樣嗎?」小可立刻彈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和弦,高興的笑了出來:「真的,學長教得真好懂。」

「哈哈哈……因為難的是接下來的快速刷弦啊……」

阿蒼乾笑了一下,立刻被長歌扔了紙團:「不要一下就讓人家失去信心啦。」

「誒……手指……紅紅的……?」小可注意到自己的指尖之後,困惑的問道。

「啊!學長!你的手在流血啊!」然後喊了出來。

「誒……喔。」阿蒼看著左手食指被割出的傷口,傷腦筋的說道:「太久沒彈了,繭都退掉了啊。」

「快……快點止血,衛生紙,不對,先消毒,雙氧水……」在小可還慌慌張張不曉得怎麼辦時,長歌已經抽了兩張面紙過來。

「真是個呆子。」長歌按住他的手指止血:「戴上指套不就好了嗎?」

「男子漢是用肉體和樂器互相碰撞的,才不用那種娘娘腔的東西……」

「啊!」

長歌按了一下他的傷口讓他叫了出來,接著說道:「快點去保健室啦。」

「哼,這麼一點小傷去什麼保……啊!」

長歌再次按了一下傷口:「你這樣根本也沒辦法彈吉他。」

「我可是專業的,不必擔心我的傷口,就算流血我也會完成演奏的。」

「我是擔心吉他沾到你的血。」長歌轉頭說道:「說不定會染上什麼病毒也說不定。」

「你又要說猴子的血會傳染疾病給人類了嗎?」

「那倒不是,拿鹽來消毒一下吧。要是有什麼東西附上去就糟糕了吧。」

「酒精!是酒精吧!灑鹽是要驅逐什麼惡鬼嗎?」

「原來你這麼希望我用酒精消毒你的傷口啊?」

「我去保健室了!大家保重!」

阿蒼說著按著手指走出了音樂教室。

「小可也好好戴上指套吧。」過來圍觀的霧切學姐眼見沒什麼事,對學妹這麼說道。

「啊,這個好可愛,好像指甲彩繪。」小可看著五顏六色的指套,興奮的說道。

午後的保健室。

坐在床上的少女茫茫然的呆望著傳來喧嘩聲的窗外,外頭的強光照入陰暗的室內,顯得更加刺眼。

「喂,小咲。」穿著白大衣的女老師走進了室內:「妳又偷偷溜出去了對吧?」

「BR……」

「BR?」

「BRAVO……」

女老師傷腦筋的揉了揉太陽穴,緩緩的道:「能來上學是很好,但是也不需要整天躺在保健室啊。失去上學的意義了吧?」

「……」

布簾的對側傳來無聲的回應,女老師有點困擾的轉過頭,走出室外喘口氣。

「啊,老師。」從樓梯上走下來一個學生。

「阿蒼嗎?有什麼事?」

「妳看就知道了,我被吉他弦劃傷手了。」

「自己進去塗點紅藥水吧。」女老師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扭了扭頭要他自己進去。

「我想也是,這所學校的女性沒半個稱得上是溫柔的。」

「你的眼球好像沒什麼派上用場,這樣吧,我正好缺個煙灰缸,把你的眼窩稍微借我一下如何?」女老師直接了當的說:「我會洗乾淨還給你的」

「我不覺得放回去之後還能用,所以請容我拒絕。」

女老師聳了聳肩不理會他,阿蒼於是自己走進了保健室。

「啊,等等,那裡頭有……」

老女師停下說了一半的話,轉過頭想了想。

算了。

不管怎麼說,他也不可能刻意掀開布簾去偷看床上的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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