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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4 兒時玩伴

      隨著那個人的離去,駐守在福利社的人牆也終於被撤離,離午休時間結束只剩下十分鐘,為了把握住最後時限所有人蜂擁而上,有隙就擠,有縫就塞,恢復以往福利社該有的情景。

      在所有人都死命往裡頭進去時,應龍真卻是跟他們不同方向走出來,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光從他一直沒有舒展開的眉頭,大概也能猜想得到,在那個除了結帳人員以外只剩下他與別人口中『那位大人』的空間裡,談話應該也不怎麼愉快。

      「龍,發生什麼事了?」

      率先走上前拍了拍應龍真肩膀關心問,宋儼冉其實也知道他的詢問對方並不會老老實實說出在福利社裡發生的事,只是有開口就有機會,也許剛好碰到他願意說的機會也說不定。

      「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耶。」蔣豐靳整張臉掛滿擔心湊到他面前左瞧右看,但也實在是湊得太近,臉被人用手掌推離開來。

      「遠遠看就好別靠這麼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跟你尋求慰藉。」應龍真嫌惡地把人推得遠遠,不過蔣豐靳並沒有因此就退縮,反而更是往他身邊又更靠近了些。

      「又沒關係,只要你有需要,做兄弟的隨時敞開胸膛等你光臨。」蔣豐靳完全不藏私,張開手臂用力揮舞,眼神示意對方趕快來,讓蔣豐靳大人好好安慰。

      「誰要你那硬梆梆又扁平的胸部?要的話也是找軟綿綿的、至少靠起來還比較舒服咧!」

      「好吧,為了你我只好去買兩個大波羅麵包,你靠完了我還能當點心吃掉,經濟又實惠。」

      「前提是如果你能從這這些人的手中搶到麵包吧?」宋儼冉比了比人山人海的福利社。「不如用外套塞在衣服裡,面積大、又鬆軟,不用花到錢也能達到主要目的,重點靠得還比麵包舒服。」

      「不愧是全校第一名,腦袋想的果然跟別人就是不一樣。」

      「過獎了。」宋儼冉學古人抱拳拱手,順其自然地收下了稱讚。

      對話聽起來就只是普通男生們平時說的那些無聊的五四三話題,但對於這三人而言卻是一種關心彼此的方式,能夠讓心情惡劣的好朋友能舒緩一直皺著的眉頭,最後終於是開懷一笑,那才是真正達到他們的目的。

      「龍會笑的話應該就沒什麼事了。」看見好朋友露出的微笑,宋儼冉也跟著淡笑起來。

      「我本來就沒事!」應龍真死鴨子嘴硬地撇開臉。

      「少來,沒事的話你幹嘛走出福利社的時候臉都擠在一起,像是沒有搶到喜歡的食物一樣,臉很臭耶!」蔣豐靳一臉得意地指著應龍真的鼻頭說。「你就大方承認吧!因為什麼都瞞不過我名偵探阿靳的法眼!」

      「我又不是你,這麼容易就被食物影響。」依舊是嫌惡地拍掉對方的手,應龍真不屑地冷哼。

      「確實,對於食物的執著龍是比你還要弱了幾分。」宋儼冉有同感點點頭。

      「那當然!我可是十足十的大吃貨!」有人驕傲地仰著頭挺起胸,看起來神氣萬分,只是看在其他人眼裡就是自己都被人損了還沒有任何意識。

      傻人有傻福指得大概就是像蔣豐靳這樣的人了吧?

      「所以,撇除食物對龍的影響,最有可能的就是比龍還要提早離開的那位學生了。」宋儼冉瞥了眼繼續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某個人,手指捲著頭髮思考了幾秒後繼續說下去。「然後看到龍的臉色,大概是想要嗆聲別人結果反被嗆回來吧?反正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

      「我才不是嗆聲!是那個學長咄咄逼人說了一些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不等他把話說完應龍真衝動反駁,看見宋儼冉露出那抹得逞的淡笑,應龍真才驚覺自己上當了。

      「喂!宋儼冉!你套我的話?」

      「我是。」面對氣沖沖的人,宋儼冉也不打算有想要隱藏的意思,雙手攤開大方承認了。「誰叫你直接無視了我的問話,又加上實在很擔心你在裡面發生的事,不得已我只能用這種方式知道了,對吧?阿靳。」

      「欸?呃……」突然被點名的蔣豐靳不知所措望著點他的人,搖晃著那顆挑染鮮豔紅色的頭,驚訝眼神在兩人身上流轉,後來只能跟著點頭附議宋儼冉。「對啊,我們都很擔心你,畢竟你從一出福利社後都沒什麼笑臉,直到剛才才稍微緩和下來。」

      「真的沒什麼事……不如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應龍真煩躁地抓了抓頭,緩緩說下去。「突然被說了那些,聽起來飽含著警告意義的那些話,我也是一頭霧水。」

      「警告?龍,難道你跟他們有過節?」

      「就是沒印象我才覺得奇怪。而且我怎麼會一一記得每個來找我碴的人?」

      「也就是說你有可能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有打過架就是了。」對於他的理直氣壯,蔣豐靳手扶著額頭搖頭。這人真的無打架不歡欸!

      「所以,他警告什麼?」

      「在回答之前,我想問你們一件事。」

      越過他們兩位走向前,應龍真仰頭看著天空故作瀟灑的手插著口袋,他停頓了幾秒才說:「我有替你們找過什麼麻煩嗎?」

      蔣豐靳跟宋儼冉面面相覷後雙雙走到應龍真的身邊,一個伸手摸著他的額頭,一個則是提起他的手測量脈搏,這樣看似關心好朋友的舉動卻惹來應龍真惱怒地把他們的手全部拍掉。

      「你們幹嘛啦!」明明就是很認真在提問的,他們這是什麼反應?

      「只是確認你有沒有發燒而已。」蔣豐靳無辜地揮了揮被用力拍掉的手。

      「或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宋儼冉則給他一張正經的表情。

      「沒有,沒有,都沒有!老子我身體健康的很!」

      「聽你這樣大嗓門就知道你沒事,那你幹嘛問這個問題?」受不了地摀住自己的耳朵,蔣豐靳睨了一眼提問的人。

      「呃……我……」問題被人丟了回來,應龍真難得地開始支支吾吾的。「我就只是問問而已。」

      「哦──?」蔣豐靳咕溜溜著眼睛想了一想,歪著頭一臉疑惑。「你突然問這個問題實在也很難回答的說。」

      「為什麼會難回答?」

      「因為,你從來沒帶給我們麻煩過啊!不如說我給你添的麻煩還比較多。」蔣豐靳說著說著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傻笑了起來。

      「原來你自己知道啊。」雖然問題是自己先提的,但對於某人的自爆應龍真很是認同的點頭。總有人上課不認真,到最後關頭了才跑來求救,確實也是一個麻煩。

      「囉嗦。」

      「我跟阿靳的想法是一樣的。從以前到現在,你從來沒有替我們帶來過任何的麻煩,因為對我們來說,你去做的是你自己選擇去做的事。至於隨之而來的那些,就像服用藥物一樣多少會產生的副作用一樣,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不至於影響太多。」宋儼冉再次拍了拍應龍真的肩膀,除了希望對方別把所有心事全放在心裡,也傳達給他一股名為『信任』的力量。「所以龍,別因為其他人的說三道四而慢下腳步,即使其他人不能夠理解你的做法,別忘了還有我們。」這句話一說出來,應龍真就知道即使他不說出來,宋儼冉基本上已經把事情都猜得完全了。

      「沒錯!」蔣豐靳湊了過來一把將應龍真往自己懷裡抱著死緊害他去撞到胸前的那沒十字架項鍊,笑得比剛才還要更開心了。「不要忘記還有宥真姊!」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我姊?你害我去撞到你的項鍊啦笨蛋!」應龍真掙脫了對方的懷抱順便往他頭上招呼了一拳,換到蔣豐靳抱著頭誇張地哇哇大叫,看見那浮誇的反應其餘兩人互相對望後笑了好久,直到宣告午休時間的鐘聲響了才漸漸停止。

      「怎麼覺得今天做什麼事情都會一直在被鐘聲打斷啊?」蔣豐靳不悅地鼓起臉頰嘟囔。

      「學生的作息本來就是隨著鐘聲進行的,又不是第一天是這個模式了。」伸手摸了摸那顆需要被安撫的頭,宋儼冉問著明顯沒打算因為上課鐘響了準備要回教室的人:「你要去老地方嗎?」

      「欸!龍又要翹課嗎?唉唷!」不經過大腦馬上就大聲喊出來,下場果然又是被揍了一下。

      「被人打擾一個哪裡有心情上課。」

      「是嗎?」彷彿是早就猜到了對方的回答,宋儼冉理解地點頭,拉著蔣豐靳那戴滿戒指的手就要走回教室。「那就好好沉澱心情吧,老師頂多能接受一節課的時間,再多我就不能肯定了。」

      背對著他們的應龍真表示知道地點點頭,原本已經邁開的腳步突然又停了下來,應龍真回過頭用著那雙熾紅的眼眸望向自很小的時候便一直在身邊的兩位同伴。「雖然說這句話很肉麻,但是有你們在,真的很好。」

      可能是因為害羞,又或是不希望這句話被其他路過的人聽得清楚所有應龍真並沒有說得大聲,只見那他們嘴巴動了起來,即使沒有正面聽到,應龍真仍然知道他們想要對他說的話。

      他滿足地露出抹微笑,重新踏出腳步往目的地前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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