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夜晚的雨

        夜晚的熱鬧與喧囂,與我只有一窗之隔。

        我沉默的看著桌上的練習題、講義,上面的公式做了一半。講台上,老師滔滔不絕的華麗「演出」。講台下,倖存的人卻不多,雖然還是有認真拚命的人在揮舞筆桿,但是,依然掩飾不掉那明顯的鼾聲。

        眼睛偷偷瞟向窗外,那是一片燈紅酒綠的世界。外面林立的眾多招牌瘋狂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逼得我難以忍受,默默將視線收回。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一句「今天進度就到這裡,有問題可以留下來問老師」,我才把強撐住的精神鬆懈下來。

        一個晚上的時間,大部分都耗在補習班裡。然後逼迫自己要偽裝成「進入狀況」的模樣。日子一久,竟然也習以為常。不過也沒什麼,周圍的同學們也都是這般,最後一天的時光還是這麼過了。

        拖著有些疲倦的身體走下樓,比較幸運的學生即使上課上得很累,還是能在課堂結束後享受父母的接送。這令我心裡有一點羨慕,不過我更明白,不是所有哭鬧的孩子都要得到糖吃。

        為什麼?「糖」是一種獎勵的行為,要拿到屬於自己的獎賞,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才有資格去要。

        這正是我目前該做到的、必須達標的,所以我在這。

        將沉重的書包換一個角度側背,緩緩踏出補習班的自動門,沒有了冷氣的空間,空氣中多了一絲象徵自由的味道,僵硬的肩膀稍微放鬆了幾分。

        我將自己埋沒在夜晚的街道裡,靜靜的走。

        漫漫長路,走了許久。踏上住家公寓的大門時,突然發現了一台車和一對正在親熱的男女。路燈昏暗、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只大約了解是一個女的坐在車裡探出頭、男的站在車外彎下腰,兩張臉緊緊貼在一起,那樣子,恨不得永遠不分開似的。

        微微皺起眉頭,雖說我沒有資格干涉他人的自由,但在周圍全是住家公寓,並且公然在未成年學生面前表演這種火熱場面,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我默默加快腳步,快速且以不驚擾那兩位的方式跨進公寓大門。管理員伯伯看到我露出友好的微笑,我也回禮般的勾起嘴角,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才剛進家門,映入眼前的是媽媽坐在客廳裡,抬起滿是疲倦的臉龐,緩緩對我說道:「回來囉?」我點點頭。

        「晚餐吃了嗎?肚子餓不餓?」

        「……我在補習班有吃過了,我先去準備洗澡。」

        「嗯……」

        媽媽低下頭不再說話,我默默進了房間,關上門。

        我與媽媽的對話永遠不會太長,似乎除了一些必要的關心和照顧之外,母女之間便沒有什麼可以深入聊天的話題,成績和課業倒是例外。

        門外又傳出了一些聲響,聽到低沉又模糊的「我回來了」和同樣模糊不清的幾小段對話。我爸,也到家了。

        我並沒有想要對門外的一切有什麼深入了解,因為,同樣的沒有什麼對話。喔,成績和課業還是除外。

        走近窗邊,隨手將窗戶打開,清新的空氣似乎可以緩和房間的窒息感。窗外的一切被黑夜籠罩,附近住家內的燈光稍加點綴,隱隱勾勒出外面的景致。

說是景致其實也沒有,不過還是公寓附近的巷弄和街景而已。

        頭頂突然滴到了什麼,越來越多,我趕緊將頭伸回屋內,把窗戶關上。

        下雨了。我呆望著窗戶上一點一點被濺濕的痕跡,外面的一切被雨水侵蝕直至看不清。

        我感到有些失望,對於這場莫名其妙的雨或者是一些別的。

        隨著黑夜越沉,雨聲也隨著夜越來越響。

        無法訴說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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