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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神仙不能的,狗能

哮天回話理直氣壯,「我不是用看的,是用聞的。」

凌霄寶殿上的所有神仙,都聚精會神聽哮天解釋。

「盛裝虎符的繡袋,除了兵符本身的悠久氣息,還沾上一股新染的氣味。那氣味頗特殊,不是平常會遇見的香味,但卻讓人感到熟悉,還會讓鼻子刺刺癢癢,讓人想要打噴嚏。雖一時記不起這氣味是屬於誰,但如果再相遇,我應該可以認出來。」

眾神仙聽見哮天所說,嘖嘖稱奇。

原來世界上有神仙不能的事,但狗能。

「但是哮天,犯案的傢伙,說不定已經離開天庭,如何能夠找到他?人海茫茫,尋回虎符的機會豈不是渺茫嗎?」玉皇大帝問。

「啟稟舅舅,我還有絕招喔。」哮天回話時神采飛揚,搖頭晃腦。

讓大家不禁想起他有尾巴的話,現在一定是搖個不停。

「大膽哮天,你叫誰舅舅?你給我放尊重點!」玉皇大帝臉氣歪了。誰要當狗的舅舅?當心我燉了你。

「喔?不能這樣叫嗎?寵物都是學主人說話的。」哮天癟著嘴,眼皮眨巴眨巴,努力撐出小狗狗無辜的大眼睛。

楊戩瞥了一眼玉帝,很明顯在忍笑,「說重點吧,哮天。」

「我聞得出兵符的位置,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

真的假的?神仙們都驚訝地瞪大眼睛。

「怎麼做?」王母娘娘一聽,興致盎然。

「給我一張地圖,我可以用嗅覺連線,指出兵符現在的位置,誤差大約兩公里。」

「哇靠!這比我在人間看到的GPS定位系統還神!」司命星君忍不住讚嘆。

「沒問題,悉聽尊便!   」

王母娘娘大袖一揮,凌霄寶殿的地面,立刻浮現南瞻浮堤五大洲七大洋的地圖。

哮天見狀,立刻一躍到地圖上,東聞西嗅。

眾神仙也非常識趣退到寶殿邊陲,把主場讓給認真查緝的哮天。

哮天雖已經具備人身,專心在辨別氣味尋找失物上時,忘記自己的改變,又五體投地趴到地上,埋頭苦聞。

但沒有任何神仙敢恥笑他,甚至連玉皇大帝也目不轉睛望著哮天,摒息以待。

哮天先快速的在地圖上繞了一圈,便鎖定亞洲。

他的鼻尖先被氣味吸引至崑崙山腳,隨後又順著地勢陡降,順著江河水流的方向,來到黃海、東海。氣味在蓬萊仙島上方縈繞,哮天更仔細吸嗅專屬他的隱形線索,突然之間……

『哈……哈……哈……啾!!!』

哮天的噴嚏撼動了凌霄寶殿,連玉帝的金龍椅也跟著搖了一下。

「就是這裡!」哮天用手狼狽地抹掉鼻水,然後用力指向地圖上一點。

「出現了!刺刺癢癢的味道,在這個地點最濃郁。」

在場所有神明拉長頸項,定睛一看:

T市,龍泉區,非凡管理學院。

『非凡管理學院』是一所五年制,私人創辦的大專院校,這間學校的主打培育醫療科系的相關人才。

「『非凡管理學院』,嗯?」王母娘娘低聲自語,眼眸中閃過一抹驚喜神光,但又特意壓下,似乎想不為人知。

其他神明都忙著找出虎符,也沒空注意娘娘。

「大專院校不就是凡人孩子們讀書的地方嗎?虎符出現在這裡?」玉皇大帝一臉懷疑。「戩兒,用你的天眼看一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楊戩聚精會神,用第三眼鉅細靡遺檢查後,「看起來一切都非常正常。」

「但氣味的確是停留在這附近啊!」哮天振振有詞。

「別忘記女媧石的特性:本性本質不為所動,後天修持如煙消逝。戩兒看不見,但哮天嗅得出。這裡應該就是是正確位置!」王母娘娘打斷他們的爭執。

眾神明紛紛點頭,覺得王母娘娘推論有理。

「事不宜遲,除了天庭駐衛軍,剩餘軍力全數前往非凡管理學院,把虎符給我翻出來!」玉帝已經按耐不住。

「且慢!」王母娘娘立刻制止,「就算虎符在這間學院,派大批天兵天將過去,免不了驚擾凡人。此外,神族也會被女媧石的特性蒙蔽,視而不見,未必能找回。」

「那該怎麼辦?」玉皇大帝開始焦急,「虎符絕不能落入不軌之人之手,多留在凡間一天,就多一分風險。」

「的確不能坐視不管。」王母娘娘贊同兒子的觀點,「所以還是得派神明,下凡解決這個麻煩。」

「該派誰下凡,才能完成使命、又能避免被女媧石蒙蔽呢?」玉皇大帝問。

「這個『神』選,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王母娘娘呵呵笑,蓮花指往前一點。

「整個天庭,沒被女媧石影響的,只有哮天。」

「呵。」聽見王母娘娘肯定自己,哮天樂得開嘴傻笑,露出小犬齒,一臉萌。

「哮天,你願意下凡,幫天庭找回虎符嗎?」玉皇大帝詢問。

凡間嗎?哮天光是想像,就嚥了一大口口水。

每次陪二郎神去凡間視察:神廟門口的烤香腸、烤雞屁股、肉圓、肉粽,還有香甜閃亮的糖葫蘆啊……

以前都只能望著信徒們人手一份,現在終於輪到我了吧?

貪吃的哮天,即使現在有張帥臉,表情還是好傻好蠢呆。

「舅舅,神族佔犬族的便宜,不太榮譽吧?」楊戩為哮天挺身而出,「下凡聽起來簡單,其實危機四伏。哮天剛具人形,心思單純。要他出任務,簡直派他送死,我不准。」

楊戩至情至性的一番話,讓哮天淚眼汪汪。

我的烤香腸,我的烤雞屁股啊!修道千年萬年,連一口都吃不到,這是哪種神仙?我不要當了啦!灑淚!

不過,如果楊戩不要他去,哮天也絕對不會違背他的旨意。誰叫他是主人呢?  

王母娘娘緩緩開口,「戩兒的考慮的確周全。不過現在,哮天可以像人一樣思考、自由自在表達自己的意見,我們該直接詢問他、尊重他。尤其他還是你的好兄弟,對吧?」

楊戩的內心立刻感到忐忑不安。

他知道,外祖母如果要玩起心計,天上地下,沒有人能對付得了。

王母娘娘從身旁宮娥手捧的水果盤中,若無其事拿起一棵蟠桃,輕輕剝下外皮。

哮天緊盯著王母娘娘,她的一舉一動,彷彿有魔力。

「哮天,下凡雖然有風險,但如果有想見的人、未了的心願,說不定可以藉這一次機會,圓滿你的願望。」

哮天的眼睛雖然盯著前方,但他的心,已經穿越回好久好久以前……

從寬大紅袖伸出的纖纖玉手,掬起清澈甘甜的泉水,仔細洗淨半顆還沒有碎爛的蟠桃。再用指甲輕輕將蟠桃的外皮剝除,將細心處理乾淨的果肉,置於掌心,移到哮天犬的鼻子前。

「吃吧!我幫你把皮剝乾淨了,蟠桃表皮那些絨毛,就不會搔痛你的喉嚨,哮天還可以增加至少三百年修為呢。」

她彎彎的眉,她愛笑的眼,她身上若有似無的草香,還有對他說話時的溫暖與關心……

時光彷彿回到第一次見到她,她摟著哮天的脖子,在他耳邊呢喃,「我最喜歡大狗狗了!你不可以忘記我喔。」

哮天的眼角淌下淚。

他真的希望當年沒有吃下那半個蟠桃。

哮天第一次不敢直視二郎神,如果現在他還是狗身,一定是內疚地夾著尾巴。

玉帝看到哮天心意動搖,趕緊加碼:「如果你達成任務回天庭覆命,除了應有的獎賞,我還可以多答應你一個合情合理的請求。」

玉帝掛保證的交易,肯定是筆好生意?不賭嗎?

佔滿腦海的是紅色的儒袖,如暖陽般的笑靨。哮天狠下心回答:

「我願意下凡,拿回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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