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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袁深似海 第二章 廢物

      袁詠伊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死了後,身體還是痛得很。雖然不是相信那些神鬼傳說,可若是死了後變了所謂的「鬼魂」,那麼沒有實體的自己不是應該沒有痛的感覺嗎?

      特別的是,這種痛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她以為自己的死法已經是最痛的了,卻沒有想過這種痛不但不停止,反倒越來越強烈!好痛、好痛,比她以往所受的痛苦更痛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她該用創巨痛深、切膚之痛,還是痛不欲生、痛心入骨這些詞語來形容她現在的痛較為合適?

      不,她不該想這些吧?而且這些詞語根本不符合這種痛!可是再痛也要忍,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

      她現在要做的是把這雙睜不大的眼睛張開,再看看到底現在是在哪兒。

      「嗚嗚……小姐……」在她祈求一直不相信的「上天」的時候,一把哭喊聲似是從遠方的傳到她耳邊。

      喂,妳是不是知道我在哪裡?這句話袁詠伊多想問她,可惜的是她連說話也說不出來。雖然她比起白天較為喜歡黑夜,可不代表喜歡什麼都是黑色甚至一絲光芒也看不到的地方啊!

      聲音越來越近的同時,袁詠伊聽到另一把聲音,雖然冷漠卻蘊含痛心:「秋兒,不要再哭了,準備給小姐辦身後事。」

      「王爺……嗚嗚……小姐一定沒事的,她一定只是睡了啊……嗚嗚,等多一會啊王爺……」被稱為秋兒的女聲回話,她不斷求那王爺等多一會,先別將「小姐」定為已死。

      小姐?王爺?袁詠伊聽的時候還是不解的,不過當秋兒說完後,若是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天才少女還不明白的話,那麼她憑什麼叫天才?

      既稱小姐又稱王爺的時代僅存於古代,那就說明袁詠伊死後穿越古代了。

      雖然袁詠伊是非常的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但肉身毀了又聽到這些對話卻是真正的存在。只是她接受不了原來現代的穿越書是真的,真的有魂穿,因為以科學方面來說是沒有根據,實在讓袁詠伊一時間手足無措,思緒凌亂。

      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大概是這副身軀「死了」,然後旁邊有位非常忠心於她的奴婢秋兒,正在求她的父親,也就是她口裹的王爺先別把她辦身後事,認為小姐未死,仍能醒過來。

      這些情節倒是和古代的有七八分相似,當然袁詠伊不排除還有其他可能,只是直覺罷了。

      不過依現代人所寫的穿越文來看,這個時刻她應該是醒了的吧?可為何她仍舊看不到東西、說不出話來,甚至動不了手腳?難不成這副身軀是失明是啞巴,更是一個癱瘓之人,故此只能聽而什麼都不能做?

      該死的,雖然她袁詠伊並不會岐視殘疾人士,可她卻不能接受自己擁有殘疾的身軀!哪怕僅是一個部位!不甘心不甘心,她已經死了,再次擁有生命當然不能放過,她要在古代活出另一番風味呢,怎能是個殘疾人士!

      但是……她不明白,若然她的猜測都是對,那麼一直以來這些人是如何的分辨她死了沒有?難道是這身軀死前……

      「哎喲爹,您老怎麼到這裡來了?」一把甜甜卻稍為尖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袁詠伊的猜測,以她記憶中穿越文的內容來看,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姊姊或妹妹之類的女子,果不其然,她的聲音又再響起,內容狠辣,並且說明了自己的身份:「爹,二妹她已經死了,您再等一整天她也不會醒來啊,節哀順變吧,找人給她辦身後事好了。」

      那聲音無起無伏,非常平和,似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般,而非自家二妹,讓人懷疑這大小姐是不是毫不關心妹妹的生死。

      「不會的……小姐她一定只是睡了……未死啊……大小姐我求求您……求求您等多一會兒好不好?」秋兒的哭喊聲依然,有不放棄之意,讓袁詠伊冷硬的心亦有一絲動容。只是那大小姐的聲音隱藏著興奮,假裝狠狠的道:「怎麼?妹妹都已經死了,連大夫都說她呼吸已斷,無法挽救,秋兒妳還不願給她辦身後事,是不安好心讓她不得安寧?妳好狠的心啊,雖然她平常刁蠻跋扈,可待妳卻是不差,妳怎能如此『報答』她?」

      秋兒只能道出連續幾個我字,接著哭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袁詠伊越聽越怒,只是聽聲音,她也知道那大小姐和她這副身軀不妥,可何以還要以奴婢來嘲笑已死之人?

      「說不出話了嗎?是否心虛呢?」大小姐似乎不願意放過秋兒,盡把污水撥到她身上去,「說不定二妹是妳殺死的,她是廢物嘛,全國皆知她非但琴棋書畫不行,煮食針織舞蹈亦不行,武功更是一竅不通,哪有力氣和速度去反抗自己的貼身侍女偷襲?」

      秋兒尖叫起來:「我沒有!我沒有嗚嗚……」

      「沒有?哪有人知道妳是否說謊呢?爹,我看呀,您老還真的可以找人查查,說不定真的是她殺了二妹呢!」

      「閉嘴!」兩把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一直沒有說話的王爺,另一個則是……袁詠伊?

      袁詠伊驚訝的發現自己發出聲音來了,雖然非常嘶啞,在說話的同時更是痛苦十分,但這對她來說算是什麼呢?她的聲音同樣讓另外三人驚訝並愣住,沒有人發言,明顯是覺得現況有些不可思議,故此與剛才的袁詠伊一樣思緒凌亂。聽到身體發出聲音,袁詠伊立刻嘗試張開雙眸,沒有讓她失望的,眼睛果然張開了,只是她立刻又闔上,原因是她還未張開整隻眼睛的時候,燦爛的陽光便涉入她的眸子,把她的眼睛都刺痛了。

      這身體已經沒有開始的那麼痛,因此袁詠伊能緩緩的適應。她再次張開雙眸,眼底閃過一抹絢爛的光芒,很快的隱沒在漆黑的眸子當中,屋子裹三人也無法捕捉。

      不過,屋子裹唯一能發現到她的改變的人,就僅有她現在的爹爹。

      他甚至覺得,這個女兒突然多了許多秘密,正待人一一探索。而且,將來的她會如同罌粟般,儘管知道藏有劇毒,還是不可自制的觸踫,讓人又恨、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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