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我所能挽回的狂瀾1

這場遊戲是大失敗。

卡爾忍住要作嘔的感覺,他顫抖著,心跳大到幾乎要擊碎他的胸口。他用力捏著粉撲,像是要將手中的道具碎屍萬段。

他雙眼急迫的睜大,血絲迸發而出,卡爾抑制住顫抖的身軀,他再次低聲唸了棺材中那個人的名字:「薇拉·奈爾!」

沒有反應。

你他媽的。卡爾緊張的幾乎要把工具砸出去,他捧起棺材中那美麗的臉龐,對於女性求生者,他通常都會非常仔細的讓替身人偶能夠還原到百分百的模樣,就像現在這樣,明明調香師薇拉的身軀已經被他安穩的付容返生,但卻無論如何也喚不醒。

「快睜開眼睛啊!」他嘶聲叫道,被擺放在遊戲場地內的棺材很快會被這次的監管者察覺,但調香師的本尊卻仍坐在狂歡之椅上,毫無動靜。「該死,薇拉·奈爾!」

這場遊戲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克拉克和薩貝達都已經死了,該死。卡爾咬緊下唇,他的腦袋亂成一團,從一開始都現在他始終沒有贏過遊戲,在莊園找人的任務也毫無進展,而他甚至連每個人的本名都是現在才記起來。

必須去救人。

胃部開始翻攪,他感受到胃酸逆流而上。卡爾知道自己等一下一定會死,然後隔天又會在床上醒來。他必須替薇拉扛下一刀,至少讓對方能夠逃走找地窖。

離開熟悉的棺材讓卡爾覺得快要窒息,他加快腳步來到紅教堂長椅區的位置。這次的監管者是開膛手,曾是倫敦小孩惡夢的傑克舉著爪子,似乎對於沒有使用棺材這件事感到訝異不已。

卡爾奔跑著來到薇拉所在的椅子面前,他躲開開膛手的霧刃。雖然是不起眼的攻擊,但那股切過空氣的力量足以令人皮開肉綻。

開膛手早已蓄勢待發,卡爾也決定直接救人,他快速解開荊棘,而那與棺材中的人偶不同,活生生的調香師薇拉·奈爾正用紅腫的雙眼看著他:「快走……」

「去他媽的!」

卡爾低聲咒罵,他扯開荊棘,雙手被刺給痛擊。剛從狂歡之椅上下來的薇拉跌跌撞撞,像初學步的孩子。卡爾幾乎是要崩潰似的推了眼前的調香師一把,好像這時才恢復神智似的,薇拉帶著驚駭的眼神看向他:「入殮師?」

「跑啊!」

或許是等得不耐煩了。卡爾驚恐的聽見開膛手攻擊的聲響。他感覺到後背被那尖銳的利爪捅出了傷痕,鮮血噴灑而出,衣服黏在了皮膚上,明明以前在工作上常遇到血。但卡爾不喜歡血沾上自己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流失。

下一刀來得太快,卡爾直接摔倒在地,原本就有傷口的後背和堅硬的地面磨擦,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卡爾倒抽一口氣,眼裡因為痛楚噴發出淚水,他眼睜睜看著薇拉被打倒,同他一起貼在地面上掙扎。

「要⋯⋯投降嗎?」

薇拉的嘴角在滴血,眼神黯淡無光:「入殮師?」

「好。」

接著,在開膛手抓起他之前,卡爾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   ——   ——

死亡的滋味無法習慣。縱使他每日每夜都在面對死亡。冰冷的體溫、再也不會轉動的眼珠,失去溫度的脾臟,他曾捏起整顆心臟,試圖思索當器官跳動時會是什麼模樣。他也曾縫上殘破的屍體,一針一線,緩慢地重現逝者生前的模樣。化妝,尤其是化妝。

他在莊園的床上睜開眼。

「早安,伊索,要不要一起來喝茶?」

「不。」

在莊園裡唯一能正常交流的人類就是約瑟夫,卡爾覺得對方有點煩人,應該說有點像自己母親一樣,話很多,而且很囉唆。

「昨天怎麼樣,我聽薩貝達先生說開膛手十分兇狠的殺了你們。」約瑟夫優雅的翹起了二郎腿,濃厚的法式口音讓卡爾連想要忽略他的話都不行:「身體有哪裡痛嗎?話說上次列茲尼克小姐重生的時候,被巴爾克先生打碎的骨頭沒有復原,那慘叫聲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德拉恩索斯?」卡爾用乾癟的聲音呼喊了對方,他覺得叫約瑟夫的本名實在有些奇怪,畢竟他們來這個莊園都是擁有某種目的,而不是來交朋友的。

「我在。」約瑟夫瞇起藍色的雙眼,頭一次見到對方,那與紅蝶美智子一樣沒有眼白的雙瞳的確曾讓卡爾嚇得差點把化妝箱丟出去。

「……付容返生對調香師失敗。」卡爾從床上緩慢爬起來,背部的刺痛感已經消逐漸失了,他始終習慣不了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莊園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彷彿坐如針氈:「我不明白。」

「我會建議你直接去問問她本人,這裡有很多成員都隱瞞著自己的秘密。」約瑟夫坐在書桌上,用手撐著頭說:「我記得你剛來這裡時候的第一場遊戲,伍茲小姐的棺材也失效了不是嗎?也是去和黛兒醫生確認過才知道要喊『麗莎·貝克』才能救她下來。」

卡爾撇開視線,他能夠與約瑟夫正常談話的唯一原因就是對方不是正常人,而是早就死去多時的亡魂,即便藉由這座莊園的力量獲得了實體,但皮膚依舊冰冷,心臟也不會跳動。

其他人對於約瑟夫似乎感到很感冒,也只有卡爾願意與對方說話。

應該說,自己並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面對那些不甚熟悉的眾人。

「走吧,這時間應該有早餐了,我們一起去。」約瑟夫笑著說,然後跟隨在卡爾後面一起走出房間。明明他並不需要吃早餐。

「這一次你應該不會逃跑吧,啊,不過逃跑也沒關係,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在一起下棋。」

「我討厭下棋。」

「那喝茶?」

「……可以。」

這條走廊彷彿連綿無際,卡爾感覺到心跳快了起來。他厭惡開放空間,那讓自己的安全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下意識地躲在約瑟夫的背後,這似乎能讓周圍看起來不那麼遼闊。

在前往餐廳的路途上,他看見約瑟夫曾提起的機械師特雷西打開房門。那個女孩十分瘦弱,是全莊園最矮小的成員。而特雷西和自己的眼神對上了。

「早安,伊——」

話還沒說完,卡爾立刻加快腳步,連約瑟夫也管不了,他快速的下了樓梯,在東側與西側各有一座,他連忙躲進西側樓梯的底下,這裡要是不仔細發覺應該是不會有人察覺到自己在這裡的。

待一下再出去吧。

卡爾試著抑制住狂亂的心跳,思緒又頓時跑回他初次來到莊園崩潰的那幾天。

第一次參與競賽,他連怎麼使用自己的技能都不明瞭,而將棺材從地面下召喚出來的時候,又是怎麼把自己和身邊的園丁艾瑪嚇得尖叫出聲。

然後,那場競賽全部人都死了。

卡爾不害怕死亡,但卻不喜歡那痛苦的過程。他也不喜歡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醒來。然後永無止盡的參與。

這是一場陰謀,每個人都曉得,贏了遊戲也不會有獎賞,即便瘋狂的打電話去給那位叫做夜鶯的女人,也不會得到半點能離開這裡的線索。

一場永遠不會醒的惡夢。

「……入殮師?」

有股聲音從旁邊傳來,卡爾倒抽一口氣,他想要逃走,卻發現後面沒有退路,只能回瞪向那個發話的人。

是調香師。

薇拉·奈爾帶著複雜的神情,然後蹲在他身旁:「那個……昨天好像出了什麼意外,對吧,棺材沒有發揮作用,所以連帶的你也死了,真抱歉。」

「抱歉什麼,妳能解釋清楚嗎?」卡爾只想趕快離開,但礙於未來他也得繼續救人,只能趁現在把話問清楚。

「嗯、解釋什麼?」薇拉眨著眼睛,半透明的面紗遮蓋了她的面容。

「名字,真名。」卡爾大力的吸氣,他開始覺得窒息了:「我需要真名,不然沒辦法救妳。」

薇拉的表情變了,她張著嘴,看起來想說什麼,帶著微微驚恐的眼神,她撇過頭,然後開口:「……克、克洛伊·奈爾。」

「這樣就夠了。」卡爾連忙站起來,他已經沒胃口到連早餐吃不吃都無所謂了。反正回到房間,約瑟夫也會在那裡等著和他下西洋棋之類的。

在走上樓梯的時候,他聽見薇拉在背後喊道:「那個,入殮師!」

卡爾轉過頭,沒有回答,只是瞪著對方。

「你的付容返生,能夠讓已死的人復活過來嗎?」

「不行。」卡爾覺得臉部在回答的時候已經開始抽蓄,他只想趕快掉頭就走。

「——喂!你在喊薇拉·奈爾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動靜嗎!?」

卡爾沒有回答,但薇拉的模樣看起來很痛苦:「……你說你的棺材能夠『付容返生』,那有沒有可能,你已經知道我的臉孔了,但能夠召喚出另一個人?」

「……你他媽的在講什麼東西。」被掩蓋在口罩中的話語似乎無法傳遞給眼前的那個人。

因為早餐時間到了,有越來越多人從二樓下來大廳。腳步聲讓卡爾的胃整個被抽緊,他決定不管薇拉到底想講什麼東西他都要直接離開。

「欸,這不是伊索小弟嗎,很難得看見你出現在這裡啊。」是那個高傲自大的男人,慈善家克利切·皮爾森正靠在二樓的扶手上:「怎麼這麼急著回去,不吃早餐嗎?」

卡爾快步通過那些人,他快要不能呼吸了,很難受,很難受。不論是戴上口罩或者是手套好像都不能保護自己。

「入殮師!」

有東西抓住了自己。

「他媽的!」卡爾驚恐的甩動手臂,他幾乎要腿軟的站在走廊上,面對著追過來的薇拉。

「你能夠再試一次嗎?」薇拉很激動地說:「你才剛來莊園不久,有很多東西可能都不了解,會不會關於那個召喚,有可能能讓已經死去的人……她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名字就叫做薇拉,拜託了,你能不能——」

「……所以妳一開始是故意不告訴我妳的真名嗎?」卡爾抽著嘴角說。

「不、不是……」薇拉的眼神在飄移,她強作鎮定的說:「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

卡爾轉過身回到房間內,他將房門狠狠鎖上,並且不管薇拉的叫喊。

「怎麼回來了?」約瑟夫正在擦拭他的西洋劍,這個老頭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喝茶還有觀賞那能夠直接把人戳死的武器:「前幾天我向夜鶯小姐提出上等茶葉的要求,現在已經來了,我們一起喝茶吧。」

「我討厭那群人。」

約瑟夫的動作稍微停了下,接著用那一貫柔和的口音開口:「你真的很像我的弟弟呢。」

「你說過了。」

「那我可以再說一次啊。」約瑟夫嘻嘻笑著,然後說:「真是溫柔又細膩的彷彿一折就斷呢,伊索。」

「臭老頭。」卡爾在床上翻了個身,他閉上眼睛,試圖忽略因為沒吃早餐而傳來的飢餓感。

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接二連三的死亡,而是習慣於莊園的生活。

還記得那位穿著厚大衣戴著禮帽的魔術師瑟維曾在吃飯時問過大家的出生年月日。卡爾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個,或許是因為每次在唸其他人的名字時,他對於發音太過於複雜的名字總是感到頭痛。

「二戰結束後,我就來到這裡了。」那名僱傭兵奈布皺著眉頭說:「⋯⋯令人意外的是這裡比我想像的更加奇怪。」

「也就是說奈布先生比我小了四十幾歲嗎?」園丁艾瑪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她是整個莊園的開心果,但卡爾只覺得對方恐怖的要命,雖然他也和艾瑪來自同一個年代,但他們簡直就像不同世界的人。

整個莊園像場精心設計的秀,裡面裝滿了範圍廣大的各行各業人士,而每個人的眼神都不見得溫厚,而是帶著猜忌以及不安。經由一封邀請函來到這裡,為了其中的獎金還有隱藏的秘密而拚命在遊戲上。不論身為所謂的「求生者」,亦或是必須殺人的「監管者」都一樣。

「哈哈哈,克利切是一八六八出生的,在場的各位請叫一聲大哥好嗎!」那令人煩躁的慈善家在當時這麼說,當然卡爾依舊是默不作聲的坐在原位上。

「那十八世紀出生的我,也能麻煩你叫我一聲大哥嗎?」魔術師露出令人不安的微笑,身為莊園年紀最大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令人覺得有些恐怖。尤其是那位叫做威廉的運動員,每次他們一見面,威廉都會找藉口離開現場。

就像約瑟夫說的,這裡的所有人都有秘密。沒有人知道機械師特雷西在入夜後為什麼要跑出去在莊園裡到處亂竄,她同時也是第一位在莊園裡因為摔死而重生的求生者;同理,無人知曉為什麼被稱作冒險家的那位士兵庫特為何總是手拿著一本書同時念念有詞;卡爾想到調香師,大概所有成員也都不會明白為何每次進行完遊戲,薇拉都會失魂似的躺在大廳的手扶椅上,身旁圍繞著不明的香氣。

他們不會干涉別人的秘密,除非是影響到求勝的關鍵。

幾天後——

「遊戲開始。」

卡爾睜開眼睛,他深吸一口氣,海風還有鹹味讓他知道這裡是湖景村。

遊戲的進行機制他已經明白了許多,在夜晚所有人睡著後,隔天會隨機抽選出五名包含監管者和求生者的人選,並且傳送到隨機的遊戲地點。他全身緊繃的像整個人要被扯斷。卡爾抬起頭看了下周遭,這裡是玉米田,他決定在接近逃生口的地方放下棺材,但直到那鐵灰色的棺材從地面緩緩升起時,卡爾才從旁邊的復古相機察覺到這場監管者是約瑟夫。

「他媽的。」他咒罵一聲,連忙跑到密碼機前,但好險的是,透過在寂靜中更顯明顯的遠處熟悉腳步聲,約瑟夫似乎還在廢棄大船那裡閒晃。卡爾直接開始破譯密碼機,這是整場遊戲他最討厭的一個環節。從初次來到莊園這個監獄時,他曾問過什麼叫做『破譯密碼機』,而所有人,包括約瑟夫全都心照不宣的給了他一個笑容,然後說——

到時會明白的。

「——三十乘以二等於六十、車子靠的是汽油發動、『我要掐住命運的咽喉,其絕無法使我屈服』是貝多芬的名言⋯⋯」依據密碼機上的提示,卡爾絞盡腦汁的思考,再緩慢的將答案打上密碼機上的顯示螢幕,通常會由各式各樣包含各種方面的問題組成,而令人恐懼的是這些問題通常會與求生者習習相關:「最後一位委託人的傷口共有⋯⋯三十九刀,沒問題了。」

如果換成機械師特雷西,卡爾記得她曾說過:『直接把密碼機拆了也可以。』,沒記錯的話慈善家和機械師就是這樣做的。

卡爾提起化妝箱,在開啟照相機後他奮力將這台密碼機破譯完成,所幸還剩下一點時間鏡像才結束。他進入玉米田旁的廢棄小屋,也是在踏進去的那一瞬間,鏡像忽然癱縮,卡爾眨了眨眼睛,赫然發現渾身是血的薇拉正倒在那裡,鮮血的氣味直衝進鼻腔,即便帶了口罩也無法完全遮掩。

「⋯⋯幫、咳、我⋯⋯」薇拉艱難的舉起手說,她的嘴角流下一道血痕,約瑟夫看來沒有追過來。卡爾拿出繃帶,將調香師腹部那塊被西洋劍刺傷的傷口包紮起來。他沈默著,在這間小屋中,能夠聽聞彼此的呼吸聲。

「⋯⋯抱歉沒有告訴你實話。」薇拉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我殺了我姐姐,她叫做薇拉,我們是雙胞胎,然後——」

「好。」卡爾聽見機械師的慘叫聲在不遠處迴盪。他打上一劑止痛針,將調香師包紮好,接著說:「去修機。」

薇拉瞪著他,那雙褐色的眼珠閃著某種不明的情感:「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卡爾回瞪:「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然後贏得遊戲。」

「——上一次,你為什麼不去找地窖而要來救我?」

「因為妳。」卡爾用比想像中更加低沈且陰森,他拉開口罩,讓聲音更能夠傳遞到對方耳中:「比我這種人更值得活下去。」

他沒有在遊戲中見到機械師的面孔就無法使用付容返生,必須趁著現在約瑟夫還在追擊的時候儘量拉近距離,才能救到對方。

卡爾轉過身,盡了全力奔跑,他在途中遇見了另一位求生者,園丁艾瑪向他點點頭,似乎表示救助的任務就交在自己身上了。

「伊索。」薇拉喊了自己的名字,她跑近自己身邊,然後說:「退後,我來救人。」

卡爾還來不及回話,對方便露出近幾痴狂的微笑:「這種話輪不到你這個毛頭小子來說,回去化妝我,要搞犧牲流讓我來就行了。」

「薇、不⋯⋯克洛伊小姐。」卡爾停下腳步,依照結果來看,由調香師救人是比較剛好的。他皺起眉頭,接著說:「萬事小心。」

「你可真溫柔啊。」克洛伊撇過頭說:

「——我最討厭溫柔的人了,因為那種人總是死的很慘。」

他從對方的眼神再次看出無盡的秘密。

而他明白不必追問,他們是不可能成為朋友,也不可能會想了解彼此。於是卡爾沿路往返了回去,他將棺材裡的人仔細畫上了調香師的妝容,那令人著迷的臉部線條,微微暈染開來的眼影,以及緊緻的嘴唇。

「薇拉·奈爾——不,克洛伊·奈爾。」

機械師被救到了,調香師遛了約瑟夫一段時間,然後終於倒地,卡爾捨棄掉修機時間,他站在棺材前面,等待著莊園的奇蹟發生。

棺材中的人睜開了雙眼,他們的雙眼對上。

「——誰?」

而調香師卻說出了這句話。那雙美麗的棕眼瞪向卡爾。

心臟劇烈的撞擊著胸膛,他無法呼吸。

是克洛伊嗎,不,那不是克洛伊,而是——

「你是誰?我又在哪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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