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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初藍2

      中午,羅東鏡正坐在餐桌前用筆電寫報告,羅品俊陪躺膩的羅衍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現在螢幕上正在播庫洛魔法使。

      羅衍藍還是苦著一張小臉,抱著軟綿綿的胖貓頭鷹玩偶,偶爾嗚嚶兩聲,這時羅品俊就會摸摸她的頭給予安慰。

      突然,大門傳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一有狀況我就跑去找您了,我女兒體質比一般孩子都要弱,我一直很擔心……」

      「是的…這一代的魔女十分特殊……但常希那孩子幫她爭取了幾年……」

      是爸爸的聲音,還有帶著幾個說中文有口音的人,羅東鏡和羅品俊互相交換了眼神,羅東鏡蓋上電腦起身走向大門。

      大門打開,這個家的一家之主——羅書恆走了進來,他看起來有些頹廢,似乎沒有時間好好整理自己和休息,但還是掩蓋不住他俊美的臉孔,他一臉焦急,原本還在跟身後的人聊天,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羅衍藍,立刻露出笑容迎上去:「衍衍!妳感覺還好嗎?」

      「爸爸…」羅衍藍抬起頭,看向羅書恆,原本要露出的笑容卻變成嫌棄:「好臭。」

      羅書恆瞬間定格。

      「咳咳!」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羅書站直挺胸,對門外的人說:「讓諸位見笑了,請進吧!」

      為首的是一個有著白色長髮的高大老人,還紮了一個小辮,他穿著酒紅色的英式西裝背心,還披著同色的西裝長大衣,散發著的氣勢,把這個家襯托的又破又小。

      隨後是一個穿著保守長裙的嚴肅女人,她臉上長滿皺紋,帶了細金框眼鏡,梳了個緊繃的包頭,感覺非常適合當修女院的院長。

      而後是一個有張白淨臉孔的男子,他也穿了一身西裝,但比起白髮老人的氣勢,他更像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最後是一個是金色長捲髮,風華絕代的漂亮女子,穿著白色的蕾絲襯衫加碎花長裙,還踏著一雙二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好像剛從時裝雜志上走下來一樣。

      反看羅家的人,除去一身頹廢模樣的羅書恆,羅東鏡和羅品俊都是穿菜市場買的背心加運動褲,羅衍藍更是因為炎熱且剛吐了一身的關係,只穿了白色小花花內衣加內褲,但反正五歲的幼童也不會感到羞恥。

      「天啊,我還以為進入室內會比較涼快一點,沒想到只有一股小孩子的悶臭味。」

      金發女子剛踏進來就皺眉道。

      羅東鏡皺眉瞪了自家父親一眼。

      羅書恆立刻跳出來調解:「啊,孩子們,你們見過莫多先生,還有瓦多女士了吧?這兩位是薩隆奇先生和蘭達小姐。」

      莫多和瓦多二人之前都來看過羅衍藍,打過幾次照面,但羅衍藍看到不熟悉的人還是微微皺起稚氣的眉頭。

      莫多環顧四周,疑惑的問:「沒事,不用感到不自在,哪位是羅衍藍小姐?」一口流利的中文。

      客廳裡沒人說話,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到底是在鬧哪樣?

      「唔?不好笑嗎?沒事沒事,當我沒問!」

      對於莫多突如其來的冷笑話裝傻,隨行的四人似乎都見怪不怪。

      莫多笑呵呵的走到羅衍藍面前,單膝跪下,紳士的牽起她的左手,垂眼,似乎在感受什麼。

      見到陌生人而且還靠過來牽她的手,羅衍藍很緊張,右手緊緊抓住羅品俊。

      許久,莫多才放開羅衍藍的手,轉頭對眾人說:「這是神病,雖然我沒有培育魔女的經驗,不過她的魔力少的可憐,完全無法抵禦,常希的魔力一點都沒有遺傳到她身上。」

      聞言,一直板著一張臉的瓦多瞇起眼睛,眉頭皺的更深了:「莫多教授,一般來說新代魔女不會這麼早就得神病,是不是因為常希不在了?」

      「很有可能。」

      「但……這一代的從使……」瓦多看起來十分為難。

      「是的,聖堂已經找到從使了,此時我們再出現無疑是打草驚蛇,甚至可能讓他們尋著線索找到魔女,這條路不可行。」薩隆奇推推鼻子上的眼鏡說。

      「那就跟之前說好的一樣,雖然沒有魔力,但還是由我們安排到魔法學校裡,一方面對魔女做進一步的觀察,一方面找解決辦法。」莫多說。

      「你們要把我帶去哪裡?」一直安靜的羅衍藍突然說,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緊抓著羅品俊。

      羅書恆憐愛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說:「小藍,我們是為了妳好,去適合妳的地方,妳會變得健健康康,每天過開心的日子。」

      羅衍藍小小的腦袋一歪:「那樣我還見得到哥哥們嗎?」

      羅書恆一時語塞,那什麼魔法學校當然不可能大剌剌的建在城市裡,羅衍藍當然是得住在學校裡,見面的機會極少,而且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會寫信什麼的,會不會就這樣淡忘了家裡的人?

      羅品俊一聽鼻子微酸,怒道:「爸!阿衍還這麼小!你要讓她離開家去哪裡?!」

      羅品俊是這個家最疼愛羅衍藍的人,這個家沒有女主人,一直都是他在操辦家裡大小事,像這個家應有的母親角色一樣,此時就像護犢子般反對這件事。

      「而且哪有孩子這麼小上學的?還是住宿制,誰來照顧她?」羅東鏡也跟羅品俊同一邊,反對道。

      「這個倒不是問題,相信會有非常多人樂意供應她需要的一切,當然,我也可以自薦哦~」蘭達撫媚一笑。

      「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和羅先生談好了,」莫多說:「不只是魔女,你們家的么子也要跟著去。」

      羅東鏡和羅品俊面面相覷,他們一家毫無疑問都是普通人,難道小六有學魔法的潛力?

      突然大門又傳來聲響,在眾人看過去,大門打開,還沒見到人,就聽到小孩的聲音:「二哥!肚子餓啦!午飯吃什麼?」聞聲,羅品俊反射性的站起,但現在好像不是煮飯的時候,硬是愣在原地。

      跟在聲音後的是羅安和羅凡,他們一前一後的進門,羅安看見屋裡這麼多人,驚訝佇足,羅凡來不及剎車,兩人撞在一塊,還差點跌倒。

      「外面怎麼這麼多鞋子?有客人?」羅少旻進門問道,並在羅尹亞進門後將門帶上。

      「呃?我先把小的帶進房裡?」看了看情況,羅少旻挑眉對爸爸示意。

      羅書恆還沒回應,莫多先道:「沒關係,留著吧,我現在要提議的事,應該要全家人一起聽。」他笑呵呵的說:「羅書恆,我改變主意了。」

      羅書恆驚道:「什麼?難道你不想讓尹亞一起去了?那樣……我怎麼放心……」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聽清,莫多擺擺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改變主意了,這兩個孩子也可以一起去。」他指向羅安羅凡。

      瓦多點點頭:「和魔女歲差五年以內,和魔女自幼關係密切的異性都是符合資格的,當然,抉擇權在你,孩子們在魔法界裡的一切費用我都會處理好。」

      羅安羅凡沒搞清楚狀況,但他們聽得懂,多少知道魔女指的是羅衍藍,可能是他們倆和羅伊要跟羅衍藍一起去到哪裡了。

      這對雙胞胎天不怕地不怕,覺得去哪裡都是玩,當下覺得新奇,興奮道:「要去哪裡?我們也要去!」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倆個,羅書恆有些猶豫,羅東鏡卻說:「如果有他們倆個跟著,倒也不是不行。」

      羅品俊訝異的看向自家大哥。

      羅東鏡在這麼多大人的場合毫不畏懼,繼續說:「他們倆個有自己的小聰明,而且學習的很快,雖然常常把小六一個人丟在公園跑去玩,但加上阿衍,他們也是會認真當哥哥的。」說著,含笑看著他們兩個。

      聞言,羅安對羅凡小聲道:「東東好賊哦,這樣說我們不就不得不認真了嗎?」

      「等等,」羅少旻舉起左手說:「到底要讓他們去哪裡?」

      「去魔法學校,因為阿衍。」羅品俊答道。

      「那為什麼需要他們三個?」

      如果是跟去照顧小藍他可不信,要顧肯定有大人在,雖然也可能是考慮到沒有家人在身旁會讓人不安,但一開始就決定讓最小的羅尹亞跟去不免讓人心疑。

      羅書恆遲疑了一瞬,說:「因為你們三個都有自己的課業。」

      蘭達補充道:「而且魔法學校的孩子都是從國小開始學習,八歲的雙胞胎已經遲了一年,更別說是國中生的你了。」

      「那……」

      「好了,三子,我們也是考慮到家裡的狀況,老大已經上大學了,二子也快會考了,你更是家裡最認真念書的,照顧四個小孩實在是力不從心,讓他們四個一起去也算是順其自然,莫多先生,那就這樣吧。」羅書恆說,神情有些扼腕和不甘。

      他也想一家子齊齊整整,但他做不到,家裡的孩子照顧更小的孩子,這不應該是理所當然,孩子們該無憂無慮的讀書上學,而羅衍藍應該要得到完善的照顧。

      但他又害怕女兒就這樣被他們帶走,再也不會回來,而自己卻無力留住她。

      所以他只能讓兒子跟著踏入那個他未知的世界,用來穩固這份羈絆,用來抓緊家人的聯繫,哪怕這個選擇可能會改變兒子的人生。

      ……………………………………………………………………

     

      九月一號,羅東鏡開車載四個最小的孩子來到機場。

      因為他是大學生,所以暑假比羅品俊和羅少旻長,他們倆早在八月三十一就開學了   今天正式上課,所以只有他來送行。

      他們被安排要去的學校是在大陸的某個山裡,從桃園機場搭飛機過去後會有人接應,行李會準備托運過去,到了那裡也不用擔心四個孩子怎麼提行李。

      「你們兩個,坐飛機要帶好弟弟跟妹妹哦?」羅東鏡一路不停叮嚀羅安羅凡,羅安羅凡每年暑假都會帶著羅尹亞坐飛機到英國找他們的外公外婆,也算是駕輕就熟了,但羅東鏡還是很擔心。

      「東東放心,我們會寫信回家的!我們是搭商務艙欸,真的超厲害……」羅安和羅凡一人牽著一個小孩下車,此時羅衍藍體內的神力已經被莫多暫時壓制,臉色比當時好很多,正好奇的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羅東鏡在羅衍藍面前蹲下,摸摸她的頭說:「小藍,去到那裡要聽話哦,要跟緊哥哥們,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走,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哥哥,聖誕節就可以回來了,好嗎?」

      羅衍藍乖巧的點點頭,眼裡有些不安,但看向哥哥們時充滿了信賴。

      羅東鏡轉向羅尹亞:「尹亞,你也是,要聽哥哥的話,呃…當然,如果他們又玩瘋了你要學著自理,也要照顧妹妹,你已經會寫簡單的字了,要常常寄信回來哦?」

      羅尹亞也點點頭,表情充滿決心,一手牽著羅衍藍,說:「好!我會每天跟她一起吃飯、睡覺、玩遊戲,也會在她哭哭時給她拍拍。」

      「欸!」羅衍藍不滿的嘟嘴。

      羅東鏡瞇眼笑道,拍拍羅尹亞的頭:「好,你是小公主的小騎士!最可靠了!」

      羅尹亞回以燦爛的微笑。

      是時候去過海關了,支援孩子過海關搭飛機的空姐已經走過來對羅東鏡點點頭,羅東鏡看著四個小孩說:「現在是不是要給哥哥一個親親?你們都要走了,哥哥會很寂寞的。」

      羅衍藍乖巧的上前抱住羅東鏡,在他嘴唇上豪邁的吧唧一口,接著是羅尹亞,他用外國的方式在他雙頰各親一口,輪到雙子時,羅凡像個小大人般說:「我們都八歲了,還要親親嗎?」

      「東東羞羞臉~」羅安扮了個鬼臉。

      「恩哼?你們兩個給我過來!不親不許走,現在還會尿床的羞羞臉是誰啊?」羅東鏡手一伸撈住他們倆,順便把他們漂亮的金髮揉的跟鳥窩一樣。

      「哇!」

      「不要說!」

      雙子掙扎不開,只好認命的各在羅東鏡的雙頰親一口,羅東鏡這才放開他們。

      「好了,跟好空姐,牽好弟妹,記得寫信,一路順風!」羅東鏡站起,最後一次跟弟弟妹妹們道別。

      「拜拜!」

      四個孩子向大哥道別,通過海關,上了飛機。

      飛機轟隆隆的起飛,飛離熟悉的土地,飛向改變四人…不,改變整個羅家命運的道路,也飛向羅衍藍五歲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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