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一段時間後,綺月慢慢熟悉起校園生活,這也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完整地體驗到如何與一群朋友從陌生到熟悉,她很珍惜身邊每個願意靠近她的人,待所有人都極為用心,雖然個性上還是有些怯生生地,卻不妨礙她脫離過去那種游離邊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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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地不該出現的事就發生在這個校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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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早晨,綺月與羅嘉慢慢走進學校時,隔壁班竟然傳出了一聲驚呼,本來她們是當成一般嬉笑看待,但後續隱約從教室傳出的咒罵與推擠聲,就讓正義感極強的羅嘉立刻與她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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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班似乎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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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千萬別直接闖進去!」認識了這麼多年,綺月馬上就了解對方的心思,趕緊勸了一聲,「穎湘不也說過這間學校很少發生這種事嗎?說不定只是打鬧,但若真的出了什麼事,阻止是肯定要阻止的,但是一定有比貿然闖進去更好的解決辦法,尤其是要盡量避免讓他們記住,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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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被記住的話,事後的毆打辱罵都是輕的,若時間一拉長到全部人都把欺負你當成一種日常,更甚至是打從心裡的優越感,那種孤立無援到最後再也沒得指望的情況,才會是真正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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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月的話聽著是留了個懸念,讓警告的意味更濃厚,但實際上她只是不知道用什麼身分什麼語調把後面的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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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自嘲著想,或許她在揣摩那些校園暴力上真的可說是小小的專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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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刻不容緩,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等等從外面瞟一眼,若裡面真的發生了任何超出我們能力之外的紛爭,直接分頭去找可以管的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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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相互打了個眼神,就裝作沒事一般,往後面的教室信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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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確實站了一群圍觀的人潮,但也許也是忌諱著這種不常見的狀況,眾人並非明目張膽地在窗邊守著,而是透著門縫,有一搭沒一搭地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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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探頭探腦的人們看上去顯然不是跟羅嘉一樣抱著打抱不平的心態,也不知是八卦居多,還是真的覺得事情並非那麼嚴重,刻意壓低的討論聲卻是格外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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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的人倒是少了許多,她們匆匆一瞥就看見了其中的情況,教室內站了兩名手上拎著鐵棍的男子,囂張至極地低頭看著一旁跌坐在地的女同學,而椅子上的應該是他們的老大,嘴中叼著香菸,三人看上去皆是早已脫離了學生身分,也不知道跟的上的女孩結了什麼仇,還要大老遠來學校只為了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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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棍刮在地面的聲音尤為刺耳,時不時警告著還跌坐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女孩,隔著一層玻璃,綺月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從神態上來判斷可沒半句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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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這情況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人來。」見到此情此景,本來要跟著去喊人的羅嘉,腳步反而慢了下來,「我等他們要下手的當下先拖延點時間,你現在去找人應該來的及──真的下手那同學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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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的及等綺月想到更好的辦法,就見本來只是擦地的鐵棍被狠狠砸在離女孩不遠的地上,這時就不容她再遲疑了,不然到頭來反而會害得羅嘉跟那女孩一起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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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小心。」綺月一咬牙,加緊了步伐,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後她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奔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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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知道,羅嘉是個很溫暖的人,只是沒想到她願意不顧一切地為一個陌生人站出來,想到了過去自己曾數次當眾被拖離教室的經驗,若彼時也有這麼個人願意站出來,那麼到現在是否一切就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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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沒有人為她這麼做,但羅嘉卻讓她知道還是有這麼美好的人存在,她沒有上前阻止的實力,但她可以憑其他的方式給予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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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再快點……綺月一直在心中催促著自己,甚至在樓梯轉彎處也捨不得減速,她想扛起的事太多,不僅想讓他們知難而退,還想讓所有人都安然無恙,甚至還希望羅嘉能不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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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真的能這麼快找到人,是不是所有事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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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確定的事,但卻並不影響她更急切地張望四周,不過她運氣沒這麼好,在下個轉角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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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的劇痛讓她從急迫中清醒了過來,雖然心中還是很著急,卻終於脫離了那種彷彿整個人陷入癲狂之中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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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她撞到的人面對迎面撞來的巨力竟沒有跌倒,連失去平衡也沒有,只消退了兩步便卸去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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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還好吧──」綺月問道,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傷,卻不能無視被她撞傷的人,她邊問,邊試圖站起身來,右踝傳來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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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正面回應,掃視了片刻就知道綺月右腳肯定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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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腳。」他提醒道,意思自然是換成左腳支撐,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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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的手伸了過來,綺月只覺得身上一輕,對方竟然靠著一隻手的力道就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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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綺月道謝的同時抬起了眸打量對方,對上眼的剎那心中卻是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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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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