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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靖現在感覺非常暴躁,遠超往常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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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過查無此校、自家大姊——是的,褚家除了他們倆之外還有一名正好升上大學的姊姊,褚冥玥——帶著褚冥漾險些砸了考試中心,讓褚冥漾重新分發一次、收到那所「查無此校」寄來的兩份入學資料,以及那比一般學校要便宜一半的學費,全家在餐桌上殘忍的用金錢決定了褚冥漾的命運,接著以「漾漾自己一個很難讓人放心」這個更殘忍的理由,一起決定了褚冥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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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褚冥靖現在頂著清晨的曙光,與褚冥漾站在車站月台上等車,周圍除了監控室內正在打瞌睡的站務員外,就只有一名看上去約大學年紀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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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日讀學校寄來的注意事項讀到太晚、今早又太早起床導致睡眠嚴重不足,褚冥靖的心情本就不好,又見褚冥漾掛著尷尬的笑站在一旁,像個小媳婦似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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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褚冥靖快朝褚冥漾吼出聲之際,那名女大學生看向兩人,露出友善的笑問道:「同學,你們是要去Atlantis報到的新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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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啊,是的。」沒料到對方會與自己搭話,靖、漾兩兄弟俱是一愣,接著褚冥漾有些緊張的回答,而褚冥靖只是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女大學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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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也是Atlantis學生,不如我帶你們過去吧?」也不在意褚冥靖的沉默,女大學生站起身,拍拍繡著特殊圖騰、很有民族風格的裙擺,親切的提醒。「車快來了,要跟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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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靖低頭看看時間,確實也快到入學資料上寫的,很乾脆的跟著起身,地面隨著火車進站而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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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來了,快跳!」女大學生毫不猶豫的跳下月台,褚冥靖也下意識的跟著站在鐵軌上,接著才想起……這班車不會停車,現在站在鐵軌上的舉動簡直就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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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強號藍白配色的車頭迅速放大,接著他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轉過頭去,是褚冥漾驚恐扭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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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討厭那張臉,那個表情更是讓他的厭惡上升到一個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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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轉回火車的方向,褚冥靖發覺自己的心情意外平靜。死就死吧,不用再看到這張臉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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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轟然駛過,卻沒有被衝撞的感覺,褚冥靖看著沒缺手斷腳的自己,莫名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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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另一位學弟沒跟上嗎?」女大學生有些尷尬,但褚冥靖對此卻不以為意,只是聳聳肩。「好吧,請先等我一下,我先通知你們的代導人,等下再帶你去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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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褚冥靖淡淡的應了一聲,目送學姊走到一旁打電話,這才有餘力看看自己身處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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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非常高大的拱門前,一旁的圍牆上整齊羅列著石雕精靈像,各式各樣的……人?是人吧?雖然有些長著翅膀、有些有奇幻小說中所說的精靈一樣的尖長耳朵,但應該都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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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有鬼了,褚冥漾到底是填了什麼鬼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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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褚冥靖表面波瀾不驚,心底的吐槽倒是滿天飛,他以為自己要讀的是一所不見經傳的偏鄉學店,結果這一個偏鄉居然偏到了異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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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夠偏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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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學弟,等一下會有另一位去接你哥哥,我們先去你的教室吧!」女大學生掛了電話,帶著溫柔的笑容對褚冥靖道。「對了,還沒跟你做自我介紹吧?我叫做庚,是大學部的學生。Atlantis學院從最基本的國小到研究所都有,將來是可以直升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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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褚冥靖一樣是淡淡的回覆,接著在庚盡責的介紹下深刻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活生生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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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送到教室外之後,庚便因大學部的事務先一步離開,而褚冥靖只是目送庚離去,隨即自己一個人低調的進了教室。無視門框下微弱的慘叫與教室裡莫名劍拔弩張的氣氛,拿出之前買的原文小說來打發時間,一派與世無爭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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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褚冥靖同學嗎?」打破這份寂靜的是一道活潑的少女嗓音,褚冥靖這才抬頭,一名金色捲髮綁成雙馬尾的可愛少女站在他桌邊,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給,這是基本資料表跟選課表,填完之後交給我就可以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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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同樣是冷淡的回了幾個字,從背包中抽出原子筆,用端正秀麗的字跡開始填寫,卻不見少女回到自己的位置,反而繼續待在他的座位旁,似乎有話想說。「……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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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沒什麼啦!」少女有些慌張的揮揮手,翠綠的眸子眨了兩下,才揚起明亮的笑容,很親切的自我介紹了一番。「我叫做米可蕥,因為總是帶著貓所以大家都叫我喵喵,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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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靖。」睜著一對無精打采的死魚眼,褚冥靖語氣平板的道出自己的名字,隨即將嘴緊緊閉上,手上書寫的動作沒有一分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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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靖……那叫你阿靖好嗎?阿,選課表可以先拿回去,等開學再交給代導人就好,不用急著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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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那麼麻煩。」沒有回答米可蕥的問話,只是草草寫完基本資料,並在住宿的部份果斷勾了是後,翻開課表掃了一眼,接著在米可蕥越來越驚悚的目光中將自己的課選完,連著基本資料表一起放到米可蕥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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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吧,那我就一起交出去囉!」米可蕥看著手上爆滿的選課表,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還是維持著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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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訓練似乎只有半天而已,報到後就能回家,因此剩下的時間不是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不然就是討論各種自己聽不懂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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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靖也沒想加入那種歡樂小團體,繼續安靜的坐在角落看自己的書,全然的與世隔絕。殊不知在有幾道目光不時朝他飄去,其中滿滿的好奇,只是礙於米可蕥首戰失利,因此沒人敢再上前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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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麼悄咪咪的流逝,直到一陣慘叫傳來,幾名女孩正要走向褚冥靖,定睛一看,卻發現座位上已經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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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個新生也跑太快了吧!」留著烏黑鮑伯頭的少女忍不住吐槽,但也沒太洩氣,轉向米可蕥問道:「喵喵妳要去追他嗎?一個新生又沒有代導人在旁邊,很容易掛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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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還有一個新生沒報到,喵喵要等他。」米可蕥遺憾的搖搖頭,目送其他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朝友人揮揮手。「沒關係,妳們去吧!萬一他闖進什麼不該闖的地方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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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們先走一步了。」少女聞言也不勉強,果斷的拎起背包,拔腿衝出教室,卻已經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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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找自己的褚冥靖隨意的在校園內走著,其實早在報到之前,他就已經從新手安全宣導手冊中了解這所學校的大概狀況,因此各種新生必定會發生的慘況他一蓋都沒撞上,不僅如此,連被波及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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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句褚冥漾常說的話:「如果我的幸運是E,那阿靖的幸運肯定就是奇蹟一樣的S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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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是同個媽生的,這差距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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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褚冥靖本人並沒有自覺,只是依照新生手冊中附上的地圖來到圖書館,接著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大宇宙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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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知道這所學校詭異到爆但沒人跟他說進圖書館前還要經過迷宮跟章魚的親切問候啊幹!內心腹誹個沒完,褚冥靖一面看著對面將近一層樓高、觸腕尖端還在小幅度擺動顯示牠真的有生命的巨大章魚緩緩後退,一面回憶自己有沒有保死亡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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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蛋了,他好像沒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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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學生,怎麼傻站在這裡呢?」溫柔彷彿在唱歌的男性嗓音從身後傳來,褚冥靖回頭,一名淡金長髮、草綠眼眸、一雙耳朵尖且長的溫潤男性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親和的微笑。「是要到圖書館對吧?不用擔心,那孩子對您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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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感謝您。」褚冥靖看看黑瞳孔跟籃球差不多大的章魚,再看看神似傳說中的精靈的男性,表情雖然不動如山,但心底已經在瘋狂吐槽。到底怎麼看出來牠對我沒有惡意的啊?以為是精靈其實是寵物溝通師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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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裡還有很多岔路,正好我也要去圖書館,不如我帶您走一趟吧?」溫柔的精靈輕笑著,見褚冥靖只是點點頭沒說話,也不在意,只是領著少年往前走。「我是賽塔,光神的貓眼,今後請多指教了,年輕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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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靖。」維持著一貫的話少,褚冥靖並不覺得對方真的會跟他多指教,這學校大得嚇人,也不知道這次之後還會不會再遇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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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您阿靖,好嗎?阿靖。」你喊都喊了,我還能拒絕嗎?褚冥靖看著對方的笑容,不知為何說不出拒絕的話。「到了,這裡就是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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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不好意思麻煩了。」被敬稱弄得有些不習慣,褚冥靖草草道了聲謝,隨即鑽過門,一溜煙的消失在賽塔的視線中,引得精靈一陣溫柔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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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並不應該出現在此地,卻還是個好孩子,只是內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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