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悲傷的羽翼

    翌日晚上,阿誠帶我到街上逛逛,來到一間小酒館前。

「哎呀!這不是誠吾嗎?要進來坐坐麼?店裡有很多可愛的小姐哦~」一位油頭滑面的男子叫住了阿誠。

「你還是老樣子,村田!我今天還是不去了!帶著個未成年的丫頭是進不了這的!」

「這你別擔心,小丫頭只要化個妝看起來就和大人沒兩樣了!若有人找碴,我處理!」

「這可是你說的喔!我就進去小酌一杯吧!」上一秒還繃著臉拒絕的阿誠,下一秒便原形畢露,真是噁心!

    朝他翻了個白眼,我被幾個酒店小姐帶去了化妝間。

「你是真宮先生的員工麼?我叫北條羽心,花名是小羽,叫我小羽就可以了!你叫什麼名字呢?」一位有著緋紅長髮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子向我說道。

「我叫夜雪,不好意思麻煩你替我上妝了!還不是我那垃圾老闆硬要帶未成年人上酒店。不過你們都認識阿誠啊?他很常來嗎?」

「沒這回事,真宮先生只有偶爾會來。你是剛到他那工作麼?真宮先生在江戶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被人稱為『除魔師』!」

「除魔師?為什麼?」

「實不相瞞,江戶城最近怪事頻傳,有些人會沒來由的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而一旦有這些狀況出現,真宮先生都會在現場!他只要拔出腰間那把佩刀朝虛空一揮,那些舉止怪異的人就會失去意識而後恢復正常。所以坊間就流傳著這一說詞:那些陷入癲狂的人肯定是被什麼不潔之物纏上了,而真宮先生是替他們除去不祥之物的『除魔師』!」小羽解釋著,在我看來所謂的不祥之物大概就是指人身上的負面能量,也就是阿誠所說的『怪物』!

    普通人是看不見那些負面能量的,所以才會認為是被惡靈附身。

「妝上好了喔!真宮先生在5號桌,你去那找他吧!我也得回去工作了!」

「嗯,謝謝你。」和她道了謝,我前去與阿誠會合。

「喲!你來了啊,夜雪!打扮起來總算是人模人樣了!」阿誠神色微醺的對我說道。

  “嘖!已經喝醉了!這個死酒鬼!”

心中腹誹著,我無視他在一旁的位子坐下。

    酒店內充斥著客人們的喧嘩聲和陪酒女的嬌笑聲,在這樣的環境下,我感到坐立難安。

「誠吾,你也來這喝酒麼?」這時一位長髮男子上前搭話道。

「哎喲!真是稀客!桂,你怎麼會在這,不怕被抓麼?」

「噓!你小聲點!只要不太聲張,我有自信能躲過他們的眼線。」

「來都來了!一起喝一杯吧!夜雪,這位就是聞名江戶的通緝犯-桂小五郎!基本算是你的夥伴!」阿誠靠道我耳邊低聲說道。

    原來這位長髮男子就是和我(仙狐輝夜)一樣投身於革命,人稱「逃跑的小五郎」的攘夷志士。

「初次見面,您好!我是片岡夜雪,久仰大名了!」

「片岡?真是耳熟的姓氏。對我這通緝犯說久仰大名也很奇怪?莫非…」

「這丫頭是『仙狐輝夜』的繼承人!」阿誠答道。

「原來如此,真了不起!年紀輕輕就胸懷大志,甚好!」

「沒那回事,現在的我還很弱小,沒有資格自稱是仙狐輝夜,我必須更加精進自己的能力,才能不愧對這個名號!」

「呵!才不呢!深知自己的軟弱之處便是強大的證明!妳真的很了不起,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桂小五郎肯定在所不辭!」桂先生和善的笑著摸了下我的頭道。

「謝謝您的讚賞!」心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動,好開心!這樣的我竟然能得到他人的認同!

「喂!你們這家店連陪酒女都不給摸喔!」突然一聲怒罵響徹店內。

「客人很抱歉,本店只讓女孩們斟酒和聊天,觸摸和其他踰矩的舉動都是禁止的!」看似店長的中年男子說道。

「踰矩?!你別笑掉我的大牙了!這丫頭之所以在這裡工作是因為欠我錢,也就是說她整個人都是我的財產,我想對她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

引發騷動的元兇是個眼神兇惡、身材魁梧的男子,他拉起一旁少女的手,而那少女正是方才幫我上妝的小羽!

「怎麼了?那邊在吵什麼?」喝的有些茫的阿誠問。

「那邊那位壯漢是這附近『財前屋』的老闆,傳聞他借錢給有金錢困難的人,再從他們身上榨取暴利,手段十分骯髒!」桂先生紫眸微瞇,肅聲回道。

    怎麼會?難道小羽她和那財前屋借錢了麼?

「快!跟我走!在還清欠債之前,你都是我的人!」

「不!不要!」

就在我按捺不住打算出手時,一道身影搶在我之前衝了出去。

「住手!」那是位有著堅毅眼神的紅髮少年,他的五官和小羽有些相似。

「哥哥!」

「羽心,別怕!我來了!」

「嘖!是你啊!北條翼!怎麼?錢湊齊了麼?口氣這麼囂張!」

「我上次不是先給你一些了嗎?你也答應我不會找羽心麻煩,現在是想毀約麼?財前虎!」名為翼的少年怒聲質問。

「你以為那點小錢就能打發我麼?你若認真想償還債務,就把你妹妹交給我!」

「別開玩笑了!我絕對不會把羽心交給你的!」翼說罷,一記頭槌就往財前砸去,而後拉起羽心的手就往店外衝。

「混帳傢伙!別讓他們跑了!」

「阿誠!」見他們有了動作,我轉身以眼神詢問阿誠的意見。

「知道了!跟上去,還有這個妳拿著!這是桂那傢伙的逃跑路線圖。」

打定主意,我從後門躍上屋簷,由上方搜尋兄妹倆的身影,然後迅速繞至兩人身前著地。

「什麼人?妳也是財前他們不同夥麼?」

「你誤會了!我是…」

「哥哥,她不是壞人,她是真宮先生的員工-夜雪。」

「真宮!是那除魔師的助手麼?」

「是的。詳細情形待會再說,先趕路要緊!」

    攤開阿誠給我的地圖一看,上面清楚的標示了那個巷弄便於逃跑、那個位置藏有密道。

    該說不愧是「逃跑的小五郎」,這圖畫得夠詳盡的,只是這繪畫程度…根本是小學生等級啊!

    用毛筆隨性的畫了幾筆就像是塗鴉一般,好在一旁的註解夠清楚,否則真不知叫人怎麼看。

    我領著兄妹倆走入地圖指示的密道,成功躲開了追擊。

「都進來了麼?那就走吧!」通道內,阿誠和桂先生早已在此等候,然後我們跟隨桂先生來到攘夷志士的藏身處。

「到這裡就能安心了!要喝茶還是咖啡?」桂先生彷若忘了方才還被追殺的事,泰然自若的問。

「我都不要,給我來塊蛋糕!」阿誠回絕他的好意,自行增加了選項。

「我這只有羊羹。」

「嘖!品味還是一樣古老!算了,就給我拿來將就一下唄!」

「我說…你們給我稍微有點緊張感唄!我們剛才還被人追著跑耶!而且羽心和她哥哥…」

「我要茶。」羽心說。

「我也是!」翼附和。

誰知他們兄妹倆比我還要冷靜。

「唉!算我輸了!我要咖啡!」

「好,既然大家都有茶點了,我們就來談正事吧!你們兄妹是怎麼和財前虎扯上關係的?」喝了口茶,桂先生問道。

「這說來慚愧,我父親自從母親過世後,成天沉迷於賭博和飲酒,沒幾天就把家中積蓄敗了精光,賭博成癮的他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和財前屋借了錢,我們家因此欠債累累,而他老人家前不久因病去世了!為了還錢,羽心去酒館兼職,而我則在工地做工,一旦發薪,工資就會馬上被財前虎奪去,但他並不因此而滿足,我早看出他對羽心心懷不軌,一直想把她納為己有,不斷提高利息就是為了逼我交出羽心!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至少重要的的家人要好好守護。」翼娓娓道來,眼中滿是悲憤。

「原來如此,那財前屋果真如傳聞所言,十分惡劣!」

「羽心你們竟然有如此辛酸的遭遇,這件事我沒辦法撒手不管,阿誠!」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愛多管閒事!」

「因為這正是我的工作!」我笑道。

*******

    下定決心幫助羽心後,他們兄妹倆便暫時藏身於我和阿誠的住處,而桂先生則派手下偷偷監視著財前屋。

「夜雪,你和真宮先生似乎感情不錯,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一早羽心陪我出門買菜,趁我在挑食材時,她問道。

「呃…這個嘛…」我和阿誠的相遇牽涉到我的真實身份,一時半會想不出其他說詞。

「難道…是妳對他一見鍾情了嗎?」羽心說著雙眼迸射出光芒,興奮的雙頰微微泛紅。

  “看來她對戀愛話題很感興趣。”

「不!你誤會了!我對阿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咦?沒有嗎?可是你們明明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難不成是真宮先生對你…」

「不、不!絕沒那回事!妳別瞎猜了!我是個孤兒,阿誠只是偶然救了在路邊餓昏頭的我,見我無依無靠才收留我在這工作,只是這樣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夜雪妳也過得很辛苦吧!孤獨一人的滋味確實叫人難以承受,但是我還有哥哥在!母親過世後,父親他成天酗酒並且會毆打哥哥洩憤,但哥哥他從不抱怨,每天都很努力的賺錢維持家中經濟,一天他結束工作的返家途中,巧遇官差在追捕一名俠客…」

“不會吧!那難道是……”

「那俠客正是聞名全江戶的『仙狐輝夜』,官差為了阻止其逃跑竟無視路人安危,以亂箭圍剿他,哥哥被捲入其中,好在仙狐大人救了他才保住性命,只不過仙狐大人好像為此受了傷。不久,我們得知了仙狐大人的死訊,哥哥因此十分自責!」羽心的話使我全身震顫。

    “原來……”

『輝,你回來了!血!你受傷了嗎?』

『一時大意被射中了!』

    “原來那時候……”

『真是沒想到,『仙狐』的真身竟是這間破爛道場的館主!更沒想到你竟然為了救一介平民而負傷且被我們逮個正著。』

    “輝他救的那個平民,就是北條翼!”

「不過最近有傳言說『仙狐輝夜』又重出江湖了!雖然不清楚是誰,但有人能繼承仙狐大人的衣缽,真是太好了!我和哥哥都想會會他呢!」羽心甜笑道。

「是嗎?」我苦笑著勉強回道。

    知道了輝負傷的真相,內心千頭萬緒使我感到動搖,但思及輝的遺願,我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是啊!沒什麼好迷惘的,該做的事就是貫徹身為仙狐的信念!”

「我們回來了!」

「羽心、夜雪小姐,歡迎回來!」

「哥哥,你不用特地出來迎接我們啦!今天工作還順利嗎?沒被財前他們打擾吧?」

「放心,一切都很順利,雖然不知道能平靜幾天,但我會努力撐過去的。」

「真是堅強的兄長呢!」我佩服的讚揚道。

「這沒什麼啦!」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確實,這是真正的武士才有的眼神!」

「桂先生,您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從窗口進來的。實不相瞞,新選組的人發現了我,現下先借此處避個風頭。」他一臉平淡地道出令人冷汗直冒的事實。

    “不是吧!”

「例行檢查!」在我愣住的同時,一道洪亮的嗓音伴隨急促的腳步聲闖入了玄關。

淺蔥色的羽織為來者解釋了其身份!

「不好意思,我們是新選組!方才在追捕通緝中的攘夷志士,呃…妳是?!」為首的黑髮男子看到我露出驚愕之色。

「土方先生!」

「吵死了!是哪個混帳傢伙在人用餐時間來打擾啊!」在我揭穿來者身份時,阿誠氣沖沖的的自房內衝出,想當然爾,桂先生早已不知所蹤。

「果然!這裡是你這討人厭的家啊!」

「喲~這不是土方君嗎?你們這麼大陣仗的闖進無辜老百姓的家是有何貴幹?」

「我們正在追捕通緝犯-桂小五郎,根據線報他闖入這附近的民宅,我等正在逐一搜索,還請配合!」雖然被阿誠的態度激怒,但土方先生仍然極力克制的解釋著。

「啥~憑什麼我得犧牲寶貴的用餐時間配合你的爛搜索啊!請回吧!」

「你個臭無賴,給你點顏色你倒是給我開起染坊了!要是不肯配合,我就以妨礙公務罪逮捕你!」

「好啊!誰怕誰!有種你就逮捕我啊!」

不出所料,他倆吵了起來,一旁的羽心見此有些不知所措。

「都給我安靜!   」見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我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

那吼聲有十足的魄力,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夜雪,你生氣了麼?」阿誠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問。

「是的,我生氣了!你們兩位都是大人了!別一見面就只知道吵架,大人就該有大人的樣子!」

「你說的對,是我太不成熟了,抱歉!」土方面有愧色的低頭道了歉。

「對呀!土方君都這麼低聲下氣的道歉了!你就原諒他吧!」阿誠說著拍了下我的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憑啥把錯全推到我身上,這個臭無賴!」

「闖入我家的是你,當然是你的錯!」

    他倆無視殺氣騰騰的我再度拌起嘴來。

    啪嚓!一把竹劍橫插在他兩人之間,竹劍嵌入了牆面,上頭出現明顯的裂痕。

「都要你們安靜了,是聽不懂人話麼?」手持竹劍的的我扯出陰戾的笑容。

「『是!對不起!』」毫無默契可言的兩人竟破天荒的異口同聲,在原地立正站好。

「土方先生,要搜查的話請便!但請不要再引起不必要的爭執,至於阿誠,回去乖乖吃你的飯,以上!」

「好,三番隊、四番隊馬上開始搜索!」

「喂!丫頭,這裡可是我…」

「有意見麼?」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問。

「沒有!肚子餓扁了,咱們吃飯去。」

如此這般,新選組在此大搜特搜,但一無所獲。

「報告副長,能躲的地方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桂的蹤跡。」

「嘖!又被他給跑了!抱歉打擾各位用餐,告辭!」土方說罷,帶著隊士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是新選組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他們。」羽心望著他們的背影道。

「不過就是群濫用職權的幕府走狗罷了!有什麼好興奮的?」阿誠不滿的嘟囔道。

「沒錯,誠吾說的是!像這樣腐敗的政權,就應該推翻才是!」一位長髮穿著清潔婦服裝的神秘人士插話道。

「嗚哇~你哪位啊!」翼見身旁無端多出一人,驚呼了聲。

「抱歉,嚇到你了!是我!」清潔婦說著,綁起了披散的長髮,露出了桂先生那標緻的臉蛋。

「我說桂啊!你別一副理所當然的融入我家!」

「誠吾,你不懂!要躲過追兵,就得完美的融入背景!」

「所以你就扮成清潔婦在我家打掃?新選組也是瞎了狗眼了!」

    沒想到竟然扮成清潔婦躲過新選組的眼線,真夠奇葩!怪不得我隱約覺得飯桌多了一人,這融入技巧也夠高明了!

「話不多說,我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是…財前屋他們有所行動了!」

    桂先生的話語猶如平地一聲雷,宣告著和平的時光已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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