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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碎

文具店內,淡黃色的燈光照著陳設精美的文具。

她皺著眉頭,看著手上兩罐墨水,躊躇著要買哪一款才好。

左手是一罐深藍色的墨水,沉穩的色調如同漆黑的深夜。右手是一罐淺藍的墨水,萬里晴空那乾淨的空澄的藍。

最近已經不太用淺色的墨水了,她淡淡的想著。可是那迷人的藍如同寶石的光輝,閃耀著魅惑的姿態。

輕音樂流淌,時光如同暫停。

一旁有人走進,她下意識的讓開了位置。

眼角餘光見他毫不猶豫,抽了一罐墨水,轉身離去。卻沒注意到她還留在原地,直接撞了上去。

她手沒拿穩,兩罐墨水從她手上掉下。

他倒是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深藍色的,奈何只剩一隻手,淺藍色的墨水直接掉到地面上。

畫面如同慢動作,摔落、破碎、染了她的白鞋一片絢爛的藍。

她愣住,他亦是。

墨水滲透潔白的鞋子,一點一點,漂亮的藍色,碎了一地的玻璃,光線下熠熠生輝。

「抱歉。」他先開的口。

「沒事。」她說著,但顯然也不是沒事。

膠著了莫約五秒,她說:「你可以幫我請店員來一下嗎?我這樣走過去可能還會弄髒了他們的地板。」

他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過沒多久,他領著店員走來,她才意識到他高大的身材,幾乎遮住了店員。

顯然一片狼藉的地面讓店員也愣了一下,她感到有些抱歉,說道:「可以借我抹布嗎?這裡我來處理就好。」

他像是得到指令般,嘴邊忙應聲好,轉身找抹布去了。

她將身上的包包放到沒有被波及的地面上,將袖子捲起。

還好今天穿的是短褲,腳踝邊染了一些藍色,褲子倒是沒事。

一旁的他大手一手握著一罐墨水,看上去有些滑稽,淡淡說道:「摔了妳也沒得選了,這兩罐就都算我的。」意思是要替她買了。

她忙道:「不用了,是我自己沒拿穩的。」

他靜靜的看著她,嘴巴上卻有些嘲諷:「是地球自轉讓妳拿不穩的?」

她一噎,怎麼樣也沒想到他這樣回話,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台詞。

好在店員及時拿了抹布過來,解除了一瞬間的尷尬。

她接過抹布,彎腰擦起地來。

墨水染藍了她的指尖,她小心拈起碎玻璃。燐璃間映著光,竟也是幅妖嬈的畫面。

他皺了皺眉頭,轉身看向店員,涼涼的說道:「你們平常都用手掃地的?」

店員得了不冷不熱的提示,隨即又去找掃把了。

收拾乾淨後,也已經過了十來分鐘。

她收下他遞過來的,深藍色如夜般的墨水,道了聲謝。

耽擱了一些時間,她看了一眼腳上的鞋子,淡淡的藍色閃耀,因為墨水隨意的潑灑,有深有淺,竟然還蠻漂亮的。

這下子兩罐墨水她都算是得到了,雖然一罐在腳上,但不花半毛錢,也算因禍得福?

想到這一連串的意外,她不禁覺得有趣。輕輕勾起了嘴角,眼神中充滿笑意。

她轉身向身後的他說了一聲再見,推開門引起一聲清脆的門鈴響。

他點了點頭當作回應,卻無意間瞥見她眼神中的笑意,不禁詫異。

有什麼好高興的?

她出門買罐墨水,毀了一雙鞋子。他一下子也想不到補償的方法,雖說他也不是故意的,卻也覺得賠她一罐墨水好像也是不夠的。

心不在焉的推開門,想著她看起來也不太在意的樣子,若是又跟她要聯絡的方式,又過於唐突了。

眼前又閃過她剛剛擦地板,又徒手拈玻璃的樣子,他本來就不熱絡的眼神更冷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店裡,沒想到卻一路同路的走到住宅區,竟然還拐進去同一個住宿社區。

他微微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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