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第五章】你不懂!這是縮頭烏龜的智慧

一道亮響的號角聲由遠至近傳來,站在一旁的古堤尊者緩步至她們面前:「跟上,進到宮裡後就別再出聲。」

吳默默走在最後,一陣大風吹得她直打哆嗦,但愈靠近宮殿,周圍的溫度漸漸暖和起來,這讓她的腳步不自覺得快了起來。

宮殿距離愈來愈近,大門上的牌匾刻著:桑奇宮。

她的腳步未停,視線一直盯著那牌匾,黑色的石牌,金色的字,明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她卻覺得很想看久一點。驀地那字好似旋轉起來,成了個漩渦,像是要將她吸附進去般。心頭莫名一緊,身子無法抑制的顫抖,奮力的想轉移視線卻徒勞無功。

「連一個牌匾都能亂妳的意念,妳的心究竟是多麼不定阿?」蘇恒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她立馬收回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背後又讓冷汗浸濕,寒風一刮讓她腦袋清醒不少。

「先生,話不是這樣說的吧,連個牌匾也能要我的命,這地方是人待的嗎?」吳默默在心裡表示她非常不滿。

「就說妳這凡夫俗子怎能有此際遇踏上豐山,還真是老天無眼啊!」夫子就算瞧不起她,也別把話說那麼白呀。「雖說豐教非凡人可入,但若有人誤入此地,那牌匾便是道陣法,心性不堅之人,都將被帶回山口處」

不一會兒就到了桑奇宮的大門口,尊者們走在前頭,輪到她們魚貫而入,行走期間無人出聲,美少女們經過剛才幻境的考驗後,氣色也還未恢復,那些尊者見狀也是看慣了,沒多在意她們。

入宮之後噤聲,方圓幾里內靜得只剩鞋子踏地的聲響,吳默默覺得周圍的空氣好似凝結起來,也不敢亂瞄,就怕宮內又有什麼東西會擾亂她的意識。

她們穿過一個又一個廳,走了幾層白玉堆砌的階檯,倒是沒想到這一個桑奇宮內藏乾坤,大的她連路都快記不清。

隨著尊者的腳步前行至一個獨立的樓台,樓台足有五層之高,見那樓台四周皆被白、赤、墨、青色的紗幔圍住,紗幔之上還有淡金色的字,竟又是她看不懂的字。

她正疑惑著,蘇恒就答道:「那是悉曇文,要在學宮學習,必定要通聲明。」

原來她爹也會悉曇文,她知曉她爹很厲害,但沒想到她爹連豐教的東西也會。不過聲明又是什麼?

蘇恒像是無視了她爹的事,直接回答道:「五明之一,五明就是妳在學堂上課一般,分成的五種科別──聲明、內明、因明、醫方明、工巧明。至於那都是學些什麼,妳也不必急於此刻都知曉。」

「只要學五科呀,也不算多,看來應該不會太難。」吳默默此時在心底生起莫名的信心,想她不久後應該就能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尊者們在那樓台前,紛紛跪下伏趴在地,隨後又起身,連著這動作做滿三次後便停下。

為首的古堤尊者微微彎腰,垂著頭,雙手朝上舉高,不禁令人肅然起敬:「堪波上師,我們將人帶到了。」

樓台裡的四色紗幔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的,明明無風卻揚了起來,轉瞬又恢復。

「將人帶下去。古堤,四天後你安排兩位上來,此事莫要再耽擱。」樓台裡的聲音低沉到字字句句像是壓在心上,讓吳默默覺得格外難受。

她瞧見前方幾位尊者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各個臉色發白,至於其他美少女們就更不用多說,有幾個像是要昏倒了。

古堤尊者回了聲「喏」後,便轉身帶著她們離開。

吳默默偶一瞥見古堤的臉上沒了之前的黑,倒是添了些青,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你這幾日就別出什麼岔子,莫讓那個古堤惦記上。」蘇恒突然道。

「先生,我們來這是來學習沒錯吧?」怎麼老覺得是來送小命的。

「的確是學習,不過你在這就注意點,待四天過去,隨便出個亂子被遣送回城吧,越早離開這越好。」蘇恒頓了頓,又道:「別叫我先生了,我還不到給你們當夫子,直接喊我名吧。」

吳默默懵了,敢情蘇恒這是叫她逃學?當初不是他也在場,准她來的嗎?

蘇恒咳了下,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我當時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總之這幾天你就當遊玩,豐教總本山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進來的。」

「先……蘇恒,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這裡呢?城裡的人都說能進豐教學宮,是上輩子的福分。」看蘇恒的樣貌也不過二十,據傳他是深得當朝皇帝賞賜,獲得七品官殊榮,才得以來到官學任教。不過此行看到他跟豐教的關係不明,她不禁多想了些。

「這些事兒也別問了,回去過妳的日子,自當這幾日如夢一場。」蘇恒的語氣有些沉,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過去的日子也像夢,回去也不過是換了個夢境而已……吳默默心裡咕噥,但蘇恒是聽得清清楚楚,沉默了半晌也沒聽他回話。

古堤尊者領了她們走了一大段路,才到要歇息的院落,末了囑咐道:「明日卯時更衣洗漱,到學宮上早課。會有尊者帶著妳們,在這兒規矩別忘了,還有些禮儀明日都會教予妳們,務必盡早學會。」接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下若干尊者相覷,封恕尊者最先出聲:「吉索,你來安排她們的住宿。」這時吳默默才發覺一直站在門口的人。

「喏!」那人彎著腰桿子,雙手朝上舉著,像古堤尊者適才朝勘波上師那般尊敬。

吉索將他們安置在一間大通鋪裡,只有簡單的幾張桌凳,地板鋪著毛毡,以及一件薄被。吳默默瞧著,擔心起待會兒日落後,這薄被禁不禁得起寒。

「桑奇宮不似外頭那樣四季分明,一年從頭至尾,都是這樣的氣候,待妳明日開始學習後,就算遇上風雪,也奈何不了妳。」蘇恒悠悠道。

真的?她看那些尊者穿的也不多,估計蘇恒是沒騙她的,畢竟豐教的人不常出現在世人面前,但傳言他們也是各種神通廣大。

想到這,吳默默又上來了好奇心:「你也是豐教的人吧,為何要與那些尊者打架呢?」

蘇恒默了良久:「反正妳四日後就要離開這兒了,別知道太多不該知曉的事。」

她「哦」了一聲,整理好行囊,坐在毛毡上不知該做什麼好。

那些美少女們也鋪好地墊,圍坐一圈開始聊了起來,吳默默坐在角落曲著腿,將下巴擱在膝上。現在腦子裡住著一個人,也不能東想西想、胡思亂想,索性腦袋空空,等著吃飯。

「那些數術是誰教妳的?」蘇恒沒頭沒尾的問了句。

「我爹。」

「那個逆臣?」

吳默默聽他這樣稱呼她爹,心理不是滋味,隨意應了聲便沉默。

蘇恒頓了頓,也沒再說話。

偌大的通鋪,迴盪著少女們初來乍到的興奮嘻鬧聲,本以為可以這樣平順的過完一天,但就在吳默默眼皮漸漸不支闔上時,她綁在背後的辮子,被人給扯了散去。

「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還跟我們睡同一間房,真是便宜她了!」少女甲,連吳默默也記不起來名字的少女,正在用手指戳著她的腦門。

這是連覺也不給人睡的嗎……

她再往角落縮了下,躲過襲來的手指,想橋個好位置繼續補眠,這幾天趕路不過睡了幾個時辰而已,路上伙食也不是很多,餓久了加上路途勞頓,身體早已快負荷不住。

「不知道她來做什麼的,夫子當時也只說了讓我們幾個來。」少女乙。

「而且,竟然也過了初重門。真不知道妳這個奸臣之女憑什麼。」說這句話的是陸歆,聽到她在說她爹,一股煩悶感油然而生。

不只一次聽到這種話了,朝廷都未定她爹的罪,為何這些人僅憑一夜之變,就斷定她爹謀反?

她默不作聲,從始至終一如她的名字一樣。

等她爹回來,就不用再受這樣的氣了。吳默默心裡一直重複著這樣的話,重複久了,也就習慣了。

「妳都不回話反擊的?」蘇恒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看著她這樣躲在角落,心裡莫名有股憋屈無處洩。

反擊?「怎麼有用呢,怕是變本加厲吧,還不如不理她們,也省得心煩。」

蘇恒聽聞,無語了一陣,又道:「她們變本加厲,妳不也能?沒實力就被人欺,想要過上安穩的日子,妳就只能變得比她們強大。總比妳現在過上縮頭烏龜的日子好。」

吳默默皺了眉頭,手裡不自覺得攥緊衣角。她不怕這些同窗的惡言嘲諷,但怕那些學堂裡大戶世家子女的背後,哪個不是勢力豐厚的?若爭不過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在忍、在等,她定要將自己護得好好的,留著命見她爹。

她心裡的心思,蘇恒也一句不漏地聽到了,但也只剩下沉默,沒再說話。

那些美少女見吳默默根本沒在搭理她們,索然無味,各自回到小圈子裡,又開始嘻鬧起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