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卷一/(2)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翌日,黎府千金出嫁的消息早已傳遍各方城里,沿路漫漫十里紅妝,朱色綢緞綴以所經各處,鑼鼓聲此起彼落,伴著管弦金石之聲皆是聽聞喜事打算來沾沾喜氣的人群。

     

「小姐快坐好,別再看了,這樣不合規矩的。」

     

「哎呀,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雪螢妳就歇停會兒吧,再看一眼,一眼就好?」

     

夏雪螢又一次的拉上轎簾子,大紅轎內黎棠頭頂鳳冠不安分的探頭探腦,擺弄一身虹霞帔,也難怪她如此好奇,從小黃毛頭到端莊的小姐,長大了就越少來到如此熱鬧的地方了。

     

  一雙玉手搭在窗邊東瞧瞧西瞧瞧,倏地,水靈眸子一亮,她拉上滿臉無辜的夏雪螢湊上前,似小貓一般安耐不住的好奇窺聽。

     

「雪螢妳聽,那兩個是不是在談論我啊?」

     

「小姐,這裡的人不說妳說誰啊?」

     

人聲鼎沸的街道免不了肩摩轂擊,市井小販乾脆拉張凳子擺在攤販前,三兩成群的罷工了。

     

一個留著鬍渣賣包子的指道:「老陳,妳說這黎府千金嫁得可真好!」一罈美酒仰頭豪邁的縱飲。

           

另一個粗眉的斯文宰肉販點頭接著道:「是呀,人家那可是俊郎才女貌,一個大國的皇子,一個則是將來的皇妃,好個天造地設的一對。」嘴裡嘖了幾聲,手裡的大餅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啊呸!婚都訂了還什麼將來的皇妃,那可是咱們玉嶺國的第一大大大才女,談何將來,我說現在就是!」男子激動到灑了些酒出來,說是對未來皇妃

的景仰而內心澎湃,倒不說是為身為玉嶺國的人而感到驕傲。

           

「好哩好哩,你說的都對……都對……」

     

黎棠對這些茶餘飯後的閒談,不知該有什麼反應,她是嫁得好,以至於現在能頂上沉重卻又價值不匪的鳳冠,著以緋紅流霞般悶熱的嫁衣,更忍了一早上的餓肚子,單吃幾口海棠酥險些勿了「時辰」就被急著趕上嫁車了。

     

「想不到,我的婚事對百姓而言,是前程萬里的祝福,無情啊無情,連肚子都填不飽,算什麼好事呢?」黎棠摸摸肚子,滿臉哀怨癱在夏雪螢身上。

     

夏雪螢在一旁正襟危坐,聽黎棠時而唱唱小曲又講述彼此數不清的回憶,字裡行間有愉快的也有感傷。

     

這讓夏雪螢不禁想起那一天,兩人初相遇,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時節。

     

     

十多年前,這大片疆土上的每一寸幾乎都曾經戰火紛亂、外族侵擾,受到波及的黎府不得已在嚴冬搬遷別處,路途漫漫,每走一步算一步。

     

人們所為的,只有一個字。

     

「活」。

     

然而,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想活就且莫多管閒事,也是大多人的選擇。而正當山間匪徒包圍住一名手無寸鐵的孩童,伸出援手的正是路見不平的黎錦大人。

     

「大、大人饒命!」一個箭步,刀身便架在山匪頭目項上,刀刃輕輕一劃便染上了鮮血。

     

「給你們活路不走,休怪我不客氣!」彷彿一片刻就能斬盡殺絕的氣勢,其餘小嘍嘍在次次脅迫下終肯放了氣息奄奄的孩子,逃之夭夭的無影無蹤。

     

那孩子是夏雪螢,當時已餓了好幾天,衣衫襤褸下染了風寒,黎氏夫婦略懂醫術先行抑制下病情,跋山涉水到了遷移目的地後連忙求助大夫,病情於是穩定了下來。

     

三個小毛頭也不知發生什麼事,但看著病榻上的夏雪螢很是不適,於是由小師父提議,每日每夜的輪流照看她。

     

「卯時起我負責,午時黎棠和我,之後你們兩個和我。」小師父對著三個小毛頭分配照顧夏雪螢的時宜。

     

「師父師父,怎麼什麼時候都有你啊?」小黎棠歪下頭,撓著肉嘟嘟的臉頰問道。

     

「對呀!我、我們也能自己來的!閨潤,你說是不是?」小洛川不服氣的想得到小閨潤的支持,把答話權拋向他。

     

「這……」小閨潤似乎陷入了困難的題目中,低著頭表情擰在一塊。

     

小師父無奈的歎了口氣,將他所想之事事逐一道來。

  

「是誰總是錯過早飯,巳時才起的?」

     

「是誰每次夜裡偷跑出去看星星,讓老爺夫人請大夫看病?」

     

「咦?可是師父明明也有和棠兒一起看星星……」小黎棠攪著兩隻手指,怯怯地撇向眼前人,「所以,師父也有錯。」

     

被她這麼一說還真是百口難辯,那一次他出現在那,是擔心小黎棠身子不好又受了風寒,心疼她受苦,特地拿披風給她的。

     

「我那不是……」留在那也是被另外二人拖住的,他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話。

     

「哼,就你這樣還想當小妹的師父?」

     

「嗯?」

     

「我不管,年紀大長得高有什麼了不起?總之,我是不會把小妹交給你的!」

     

「……」

於是乎,幾番激烈爭吵不休後,四人仍是妥協下來,照著原計畫分別於不同時段照看夏雪螢。

     

當她咳嗽不止就遞上溫水,夜裡夏雪螢踢掉的被子就幫她蓋上,反反覆覆,自己好一陣子的努力與病魔對抗,加上他們的細心照料,熬了幾個月病情才終於痊癒。這份恩情她無以回報,可能黎棠忘了,但她始終記得當年的小女孩和男孩以及慈祥的夫婦,那是一個多麼溫暖的存在。

     

背井離鄉,過程可能艱辛、可能無助,倘若有人能時刻陪伴,就不是孤單一人了。夏雪螢現在更確定了,黎棠去哪她就去哪,就像當年他們的不離,她亦對黎棠不棄。

     

     

夕陽西下,餘輝映著行經了好一段時間的人馬車程,到了較為偏僻顛簸的山路時,侍衛們挺直腰隨時戒備著,汗珠自額頭冒出卻沒絲毫怠忽職守。

     

「天南地北,爹娘真忍心看女兒從此嫁去人生地不熟的錦徽國,唉……多年的親情,就因為聖上的一旨婚約……唉。」黎棠搖頭嘆息,夏雪螢眉眼彎彎看著枕在她膝上的姑娘,宛如母親凝視孩子般流溢出溫柔,手輕柔地安撫著她的背。

  

夏雪螢看向表情陰鬱的黎棠,本想說點笑話逗她開心,誰知黎棠語鋒一轉,自個兒談起未來夫家去了。

     

「呵,貴族嘛,想必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囉,去了錦徽國只求我不惹事、事不惹我。」

     

「唉,聽坊間說二皇子長得挺標緻的,這可是會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啊!」

     

「二皇子都那樣了,想必大皇子……嘖嘖,不行不行。」黎棠沈浸在美好幻想捧著臉擺啊擺的,嘴角不經意的揚起漂亮的弧度。

     

夏雪螢本想出言制止犯傻的黎棠,看向簾外護衛步伐漸漸地緩慢,心中卻油然而生一股不安。

     

「似乎……不對勁。」

     

撥開薄幕簾,見轎車一個個的停駛,夏雪螢正想發生什麼事,兩人先是聽到有人呼喊著救命,接著一支箭羽便從兩人面前飛掠過,不偏不倚的射穿眼前護衛的頭冠,那人直直地倒下,就沒了絲毫動靜。

     

「黎小姐!快……快逃啊!」

     

一息尚存的護衛趕到她們所在的轎車,駭人的鮮血自頭頂不停流下,瞪大雙眼說道:「快……逃……逃……」意識衰落的他身子從窗櫺滑落,木門上還殘留了清晰的血掌印。

     

第一次有人死在面前,兩人一時半刻都愣在那,回過神後,想起在黎府的訓練,黎棠脫下頭冠拾起一個木製盒子,不急不徐從中拿出一個棠花紋路的佩劍。

     

轎車外,已是殺得昏天暗地,鬼哭神嚎,不用想也知道無人能前來營救她們,留在這只是等著當俎上魚肉。

     

「雪螢……雪瑩!」直到黎棠喊著她夏雪螢這才抬起頭,眼神堅定不移的看著腰間佩劍,刀身上刻鑿著小而精巧的雪蓮花。

     

「這麼看來,有人想置我們於死地。」

     

「那就更不能坐以待斃,走!」

     

黎棠洋洋灑灑地甩門而出,奪得先機刺向朝她撲來的蒙面刺客,餘光瞥見夏雪螢纏鬥下忽略了背後來人,猛地側身往她的方向扔出一把匕首,正中咽喉處,滾燙鮮血瞬間溢滿歹人的胸口。

     

趁著無人之際,殺手的外衣很快被黎棠趴開,她的雙手已被那人的血染紅,秀眉一蹙,拿出了一個白玉瓶,瓶身寫有一個「離」字。

     

黎棠將塞入瓶口的紅布謹慎的拔除,鼻翼微動,內中奇香四溢,淡淡桃香夾雜一絲苦勁。

     

「離……魂散?」從深處湧上的頭痛欲裂讓她緊咬牙關,劇痛卻一陣一陣的襲來。

     

離魂散離魂散,這名字很是耳熟,在哪裡,她曾經聽過甚至接觸過。

離魂散,她似乎……忘了什麼嗎?

  

「呃啊啊啊——」

     

直到另一名殺手被夏雪螢撲倒在地,黎棠才又驚覺自己的失神,索性把瓶子塞入袖內。   

     

兩人往塵土飛揚的戰場奔去,黎棠熟稔舞著劍的手卻止不住顫抖,一路上滿目瘡痍的戰土遍地屍首,各個血肉模糊表情猙獰,她不忍直視,砍下的每一刀是憤怒,更是深深的自責。

  

「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妻有兒的生命,如今卻栽在你們手中,一群下三濫的東西!」

     

「小姐,我們撐不了多久的!」活著的,幾乎只剩於一半,敵人卻是他們的三倍。

     

語閉,一抹黑影遮擋住眼前黃昏時分的刺眼,三兩下便擊潰排山倒海的殺手,動作迅速俐落不在話下。

     

「來遲了。」那人摘下臉上的黑布,散發出殺氣騰騰的氣息卻是張清秀沉穩的俊相。

     

「屈荼火?你不是留在黎府嗎?」夏雪螢看他一身風塵僕僕,明顯是一路趕來這的。

     

「你說,是不是黎府也出了事?」黎棠攥緊雙手,迫切的希望答案並不是她所預測的。

     

屈荼火頓時兩眼瞪大,低啞的嗓子硬是扯出了一個字。

     

「是。」

     

驟然感到背後一股難以察覺的殺氣,屈荼火手裡寒光乍現,後腳一蹬迴身斬向直逼眼前的飛刃,刀身隨即斷成兩半落下。

     

那人從容步來,就連原本噬血的黑衣人也敬畏地退下身,垂首屈膝跪在血泊之上。

     

     

「人類,自以為能掌握一切瞬息萬變,卻始終敗在貪婪二字。」

     

長髮勝雪,他孤傲而睥睨世間眾生,眼底似容進了寒冬裡的初雪,輾轉於塵世間的一方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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