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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鐘響 序章

從小山坡的教堂處放眼望去,家家戶戶早已熄燈,漆黑一片,僅留下紅磚鋪成的小道被一盞盞奶黃的燈柱給照亮,在夜裡顯得格外顯眼。夜裡正是年輕人開始狂歡的時刻,此刻的螢燈鄉卻早早進入了睡眠,空氣中僅有細小的蟲鳴鳥叫,以及掛在燈柱周圍、隨風響起的鈴鐺聲。

沿著那條紅磚小道行走著,灰鈴將最後一盞燈柱給點燃,恰好能回到他的教堂。

雪白色教堂的後院種著兩顆槐樹,前院則是數不清的墳地,興許是因為有暖燈照耀的關係,陰森的墓地貌似也沒這麼嚇人。

灰鈴將手中的火燭給熄滅,扔在教堂外的一處垃圾桶內,耳邊傳來小孩子嬉鬧的聲音,灰鈴循聲繞過雪色的教堂,在教堂後院看見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槐樹附近轉悠打鬧。

他們一人拿著一根枯木枝,互相揮擊對方,有模有樣的姿態彷彿兩名真正的戰士正在對抗著。

灰鈴皺了皺眉頭,面容俊俏的少年褪下身上厚重的外套,將方便工作用的馬尾給鬆開,銀灰色的秀髮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天邊的銀河,黑色的雙眸將目光轉向槐樹邊,用溫柔的軟聲呼喚著不遠處的兩人。

「白燈、黑燭。」

槐樹下的兩名身影頓了兩下,隨後雙雙丟下手中的枯木枝,向著灰鈴的方向跑來。

「灰鈴回來了!」

「歡迎回來。」

灰鈴的唇邊勾起一抹笑容,他身手在白燈與黑燭的腦袋上揉了兩下,白燈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嘻嘻著,黑燭則靦腆的想把灰鈴的手給移開。

「要敲鐘了嗎?」

「是啊,時間差不多了,你們餓了吧?我準備吃的給你們。」

灰鈴說著,正打算領著兩名孩子回到教堂內,兩名孩子則是爆出愉悅地笑聲,勾著彼此的手奔跑著繞過灰髮少年,嘴中嚷嚷著比賽誰能最快回到前院。

「喂⋯⋯說好的比賽,你們怎麼可以偷跑呢?」

灰鈴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跟著奔跑,只是踩著悠閒的腳步跟在後頭。

在吃飯前,灰鈴按照慣例爬上教堂的頂樓準備敲鐘,白燈跟黑燭像隻跟屁蟲一般的跟在後頭,一邊爬著、一邊奶聲奶氣的唱著某首童謠。

「叮鈴鈴、噹啷啷,夜半鈴聲響叮噹。不要停下來、不要回過頭,鈴鐺好似這麼說著。」

「叮鈴鈴、噹啷啷,夜半鈴聲響叮噹,不要睜開眼、不要去詢問,鈴鐺好似這麼說著。」

「叮鈴鈴、噹啷啷——   」

歌聲落下,灰鈴將食指擺在嘴邊,比著「噓」的手勢,兩名孩子默契的閉上嘴巴,安靜的看著他們的大哥哥做事。

『⋯⋯咚⋯⋯。』

半夜12點整,螢燈鄉的最高處傳來深遠而沈重的第一聲鐘響。

「叮鈴鈴、噹啷啷、第十三聲鐘響,吃人鬼要出來玩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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