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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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女孩總是有很多問題。她們大多數的問題非常狹小。

 

我曾經有過一段認真回答女孩問題的歲月。那時我紀錄她們各種問題,在腦海搜尋資訊,並且努力回答她們,但她們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無所謂的模樣。

 

最近一次是在距離現在的1299年前的凌晨25點,有位認識5600年的蝴蝶袖肥胖女孩找我閒聊了300個小時。

 

那時我們談到什麼呢?

 

噢,對,談到我每天固定到聯合公園曬太陽這件事。

 

「為什麼要特地到聯合公園呢?」

 

「在自家門口不能曬太陽嗎?」

 

「不,不一樣。每天在一定的時間走到一定的地點做例行性的事,不論陰天或雨天都必須走這一趟路。這是一種習慣,也是自我鍛鍊。這樣的重覆與規律才能讓自己安心。」

 

「是嗎?」我看著她漫不經心的表情。

 

說這麼多她究竟聽懂多少,我實在相當懷疑。上面和下面的東西她究竟看懂了多少,抵達了哪邊,我通通無法估量。因此每當她找我說話時,我特別謹慎,深怕一不小心,觸犯了什麼。女孩們總是異常的敏感。

 

「那麼你覺得像我這麼懶惰的女孩,應該怎麼辦呢?」

 

「嗯……這個嘛,讓我來想想,……」

 

「好啊,要認真想……」

 

我替她想了一些解決方案,好比說,透過簡單的小事來改善懶惰這個毛病,但後來她總是嗯嗯啊啊喔喔的隨口敷衍,沒多久問題又重新拋出來。

 

「到底該怎麼辦啊?」某天她再問,相當困擾。同樣是關於懶惰的問題。

 

「沒關係啊。」我改口一說:「惰性改不了的話,漂亮就好了。」

 

「可是我不漂亮啊!」女孩說,皺著眉。「長相是天生的。」

 

「既不會太漂亮,但也不算太醜。那樣的話,」我說:「用別的特質去補足。譬如說,幽默一點,溫柔一點,善良一點,包容一點。」

 

「可是,」她說:「我是個既驕傲又任性霸道而且毫無幽默感的無聊女孩。」

 

「那樣的話,」我說:「如果繼續懶惰,往後會過得相當辛苦。」

 

「是啊。」她說:「有時想想,活著好麻煩,又要勤勞又要幽默又要溫柔善良,難道非得活那麼累嗎?」

 

「不一定啊。找到愛妳,妳也值得愛的人,負擔說不定可以稍微減輕噢。」

「希望如此。」

 

往後她沒再提過懶惰的事,已經找到補足的方式。

 

她開始汲汲營營裝扮自己的外表,成為一個大眼睛假睫毛長頭髮的女孩。而這種女孩在地球上的這個國家的這個城市的這個街頭上大概占了所有女孩的70%,同等於地球的水含量比例。

 

最後她決定把自己完全推向大眾,跟著街頭流行走。再次看見她時,我幾乎認不出她,她已經失去了原本純真的特質,變得庸俗,無法真心微笑。

 

當然在那段時間,她獲得眾人的焦點,成為一個生活辛辣擁擠的麻辣鍋女孩。

全天下的男人都想釣她。

 

後來我獨處好長一段時間,沒再見她。

每天我都在煩惱如何把粗糙的石頭削減成俱足美感與性靈的藝術品。但說實在的,那並不容易。刻出來的石雕幾無情感,作品也無法對話,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在那種生活中,我常常懷疑自己。自己真的活在地球上嗎?踩在穩固的地球上,生活為何如此搖晃不安呢?

 

而且我真的活著嗎?活在美麗的地球嗎?既然如此,為何周遭既失重又沒有踏實感呢。不管努力多少,得到多少,封閉多少,失落多少,到頭來還是回到原點。

青蛙女孩的問題跟我的問題有異曲同工之處。

 

我們似乎對於所處的周遭相當懷疑模糊並且難以理解。

 

一想到此,我有些遺憾自己沒能留住她,因為她可能跟我有相同的生命狀態、相同的磁場、相同的話題。

 

我想,或許再相遇一次,她會成為我生命中擁有「特別問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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