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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同人】背叛-02

-0.2-

「冰炎學長!要不要一起......」

米可蕥輕快的聲音,沒有讓冰炎停下腳步,明明是喧鬧的學生餐廳,後者卻像處在不同次元,逕自走向角落。

目送冰炎走了幾步,米可蕥見對方沒有要回頭的跡象,只好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唉~冰炎學長都不講話。」沒有開始用餐,米可蕥用叉子撥動盤中食物,朝著左右同伴抱怨。

「不是本來就不太講話嗎?」千冬歲吞下一口義大利麵,反問。

「現在更少了!」

米可蕥兩手拍在桌面,激動大吼,這下不只千冬歲嗆到,連帶著旁邊好幾桌的人全都給嚇到了。

一看氣氛不對,千冬歲趕緊安撫友人,同時把旁邊好奇飄來的視線一一瞪回去,這才低聲說:「是因為『那件事』

吧?那件事之後學長就這樣了,哥也勸不動。」

千冬歲一講完,米可蕥抿著唇,不再說話。

頓時餐桌上氣氛凝重了起來,千冬歲也沒打算接著講下去,兩人陷入各自的思考,沒有人再度開口。

「我相信漾漾。」

打破寂靜的不是千冬歲也不是米可蕥,萊恩帶著飯糰浮現。

隔壁桌同學嚇了一跳,千冬歲倒很習慣友人的出現方式,瞥了後者一眼,難得的皺著眉頭說:「我也想相信啊,但是......」

「你們兩個!」

米可蕥低喊一聲,再度驚動周遭的人,只見她兩眼珠子泛著淚光,握在手中的茶杯快要被捏碎,看上去就是在強忍著不哭的樣子,千冬歲和萊恩見狀,馬上閉嘴。

她當然知道千冬歲和萊恩說的是哪件事,她沒忘過,只是不想去回想。

那件事的發生他們不知道,直到一切結束接到通知,就已經無可挽回;從那刻起,那人的名字一直是他們當中的禁忌。

『聯合鬼族、操縱陰影襲擊學校;業已被阻止,妖師褚冥漾已被狙殺。』

如果可以,她也想相信那人,應該說,他們誰不想相信?

那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妖師,曾和他們一起烤肉、唱歌、嬉鬧,偶而會抓著蘇亞慘叫、卻仍然跟著他們到處趴趴造,就連出去玩也從不忘記帶甜點給他們的那個妖師......只因為他是妖師嗎?

那天的事她至今仍無法忘記,不只是她,整個學院的人都忘不了──聖誕節當天瀰漫整個天空的陰影。

她不知道該相信公會,或是相信那人。然而,『已』被狙殺,如今說這些還有甚麼用呢?

看不見人、也不清楚過程,就連怎麼死的、死在哪裡都不知道,有的就只是一張白紙和26字的通告。公會上層的事他們無從得知,但能肯定的是,既然發出這樣的通告就已成定局。不論如何,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於是,比起相信,他們選擇接受真實。

不提、不問、不討論,既然無法通往他們所希望的未來,那就將一切塵封,回歸原點,就像是從未相遇。

記憶一旦解封,就無法停止思緒。

說起來,好像也是從公告的那天開始的吧?

那天之後,冰炎學長就很常到學生餐廳,每次點一樣的餐、坐在一樣的位置,然後......同樣的不發一語。

『我記得那天......』

米可蕥一邊在腦中呢喃著,一邊把頭轉向了學生餐廳大門,開始回想那天的情景。

正是中午用餐時間,原本就擠得嚇人的學生餐廳,因前兩天發生的事使得宿舍還在修復,學生只好全跑來吃飯,今天更是人滿為患、一飯難求。

突然,學生餐廳大門「硿咚」一聲被踹開,進來的是所有袍籍想不到、也不想見到的人。

「冰炎在哪?」

褚冥玥一進門就大吼。

這一叫,叫冰炎的還沒出來,不叫冰炎的袍籍倒是全跑光了,學生餐廳頓時空曠無比,除了米可蕥他們三人,只剩下零星幾個不怕死的,以及搞不清楚狀況的無袍籍。

人跑光後倒也省事不少,褚冥玥馬上就在學生餐廳角落瞥見她要找的人。

「我有話問你。」

褚冥玥緩步走到冰炎旁邊,見後者沒有要回應的意思,自顧吃著飯,頓時火氣上來,把手中的公告一掌拍在桌面,「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甚麼意思?」

冰炎瞥了公告一眼,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我不懂你想問甚麼,褚巡司。」

「我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動手的是你吧?」褚冥玥有點抓狂。

冰炎停下餐具,沉默幾秒。

然而他依然沒有抬起頭,只用公事化的語氣,毫無起伏的念道:「聯合鬼族、操縱陰影襲擊學校;業已被阻止,妖師褚冥漾已被狙殺。」

──這是公告的內容。

褚冥玥爆炸了。

三天前接到陰影襲擊的通告,兩天前就接到自家弟弟的噩耗,這一切來的太快、太突然。公會將此次事件列為極機密,除了公告內容皆不鬆口,連行動也是暗中派人解決。

害得她明的、暗的,費了好一番工夫才知道,動手的竟是那個冰炎!那個白癡老弟最尊敬的冰炎學長!

褚冥玥已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一把揪起冰炎壓在牆上,看見後者的臉,褚冥玥終於壓抑不住淚滴,嘴角也不住顫抖。從小到大被自己天生能力弄的滿目瘡痍,卻還依然單純善良的弟弟,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怎可能?她絕不相信!

那個只要一點蛋糕就開心笑著的弟弟、那個三天兩頭進醫院,每次害大家擔心半死的弟弟、那個私下喊她女魔頭的白癡老弟......

回不來了啊......她那唯一的弟弟。

撇開思緒,映入褚冥玥眼裡的,是冰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就是這個人!

奪走「他」生命、害「他」再也回不來的,為什麼偏偏是這個人!

她嗚噎著低吼──

「他的死,你、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嗎?」

冰炎的眉角顫了一下。

「我......」冰炎別過頭,半歛著眼神,避開褚冥玥的視線。

許久,冰炎才用持平的聲音說:「只有妖師能控制陰影,在傷亡擴大前擊殺操縱者,再進一步封印,是對抗陰影最有效的方式。」卻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而像在逃避。

「所以你就殺了他?」

褚冥玥不放棄,追問:「你不相信漾漾嗎?」

相信褚冥漾和事件無關?相信褚冥漾不會傷害大家?褚冥玥也不確定自己想問的是甚麼,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希望聽到甚麼答案、得到答案後又能怎麼樣。

也許,她只是想多聽一些自己弟弟的事。

「......陰影襲擊了學校。」

冰炎沒有提到「他」的名字,而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褚冥玥放手了。

發現陰影到學校被襲擊只隔了一天,陰影的擴散就是這麼快,也許再晚一天,Atlantis學院就會像原世界同名的國家一樣,成為歷史。

沒有查證的時間,「狙殺妖師」就是公會最後的決斷,而冰炎,就只是接受這個決斷而已。

他相信自己的弟弟,那又如何?

洗刷了褚冥漾的冤屈,那又怎麼樣呢?

「公會成功阻止了陰影的襲擊」,事實就是這麼簡單的擺在眼前。至於那個年輕妖師是不是被冤枉的......擺在「阻止陰影」的大義之下,顯得微不足道,這就是現實。

褚冥玥覺得好累,不同於剛剛大吼大叫的疲憊,他覺得現在全身上下都好累。

冰炎沒有錯,正確來講他只是「接受命令、聽命行事」;公會也沒有錯,他們只是做了「最效率且保險的判斷」。

那錯的到底是誰呢?

抹殺她那單純的弟弟、褚冥漾生命的到底是誰?

如果不是褚冥漾背叛了他們,那......是整個世界背叛了他嗎?

褚冥玥覺得好累。

「......他在哪?」

「......古代妖師安眠之地。」

「恩。」

褚冥玥走出了學生餐廳。

那天之後,再也沒有人在公會看過這位紫袍巡司;

而那天之後,冰炎幾乎天天來學生餐廳,但再也沒有人聽他說超過三句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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