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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眼

「你怎麼了?喂!」

他回過神來,愣了一下。

「沒事,我們走吧。」

明明大白天的,天氣也好得不像話,不應該這樣的......

耳邊還能稍微聽見那個母親對著約莫五、六歲的兒子怒吼,這竟讓他開始害怕了起來,但他是不可能表現出來的。

「我覺得那樣不好,」他默默說道:「在公共場合這麼大聲,小孩的自尊被傷害媽媽也沒什麼面子,到底有什麼好?」

「但小孩子就是要教啊。」她毫不遲疑地回答。

他的心頭震了一下,這個回答讓他非常確定,自己剛才在那對母子旁的大榕樹下看到了什麼。

「是說為什麼你常常那樣子?」她問道。

「哪樣?」

「突然盯著一個地方看,該不會是看到鬼吧?天啊好可怕!」

她說完,便緊緊抱住他整隻右手臂。

他笑道:「怎麼可能啊!」然後用左手摸了摸她的頭。

其實,他倒希望那些真的是鬼......

他與她繼續牽著手走著,她去哪他就跟著去哪,只要手能牽著、能擁抱、能感覺這個人在他身邊......

[「我是幸福的。」]

他這麼告訴自己,應該夠堅定了吧。

他要的不多,有個人陪著自己就好。

[這樣就夠了......]

他們倆經過了一條小巷。

[「不是叫你把錢拿來嗎?」]

[「我真的只有這些了......」]

他反射性地拉住她躲在巷口,他的心跳開始加速......

「不會吧?是霸凌嗎?」她睜大了眼、小聲問道。

他比了手勢要她不要說話。從巷子裡傳出了怒罵、拳打腳踢與哀叫的聲音。

[「求求你們......放過我......」]

他拿出手機的手有些顫抖,撥了三個號碼。

「喂?是警察局嗎?我在XX巷口看見三個國中生對一個學弟拳打腳踢。」

過了大約五分鐘,警車到了,國中生們也來不及逃,他才帶著她轉了另一個彎離開。

「你剛才做的事,真的非常有正義感!」她微笑,吻了他一下。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而已。」

[「求求你們......放過我......」]

這句話在他的腦袋裡迴響著,但不是那個小學弟的聲音,至少,自己應該救了那個孩子吧......

他抬頭,突然看見三個眼熟的人、凶神惡煞地瞪著他──

[「錢呢?」]

[「我沒有......」]

「寶貝!」

他再度回過神來,前面沒有任何人,只有一間剉冰店。

「親愛的,你今天錢沒帶夠嗎?」她歪著頭問道。

「有啊有啊,妳要吃冰嗎?走啊一起去,我請妳!」他拉著她走進剉冰店。

「你今天......還好吧?」

他看的出來她不是普通地擔心,但他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絕不能讓她承擔,因為她是那麼地天真無邪,就像潔白純淨的雲,能夠短暫淨化他的心,所以絕對不能用任何的負面汙染她。

「還好啊,」他靜靜地回答,微笑,「只是最近工作量有點多,睡太少。」

她在服飾店裡挑選著衣服,他在一旁坐著等。隔壁兩間是他以前去看的身心科診所,幾個月前就自己中斷沒去了,好險今天是週末,沒有看診,所以就算經過也不會被發現。

入夜了,他送她回了家,自己也到家了。

房間的燈還沒開,好多人站在裡面,他的心被揪著,好痛。

他的淚沿著臉頰滑落,雙腳跪了下來。

[我就知道......你們都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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