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偽裝

開始上班到現在才過了大概兩小時,不過眼線好像已經掉一半了,她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算了,她想。

她走出洗手間,正好廚房出餐可以幫客人送餐了,送完餐劃了單,正好又有新的單出來了,她將單抽了起來、放在出菜口的平台上,對著忙碌中的廚房喊道:「我把單放這裡喔。」

其中一位廚師在幾秒後走了過來看單,順口說道:「妳不用幫我們拿,我們會亂。」

她感覺到自己年久失修的關節卡了一下,沒回話,反正他們都在忙,不過好像生鏽得更嚴重了......

看著客人用餐的閒情逸致,她還真羨慕。

看著廚師們跑來跑去,其實她也很羨慕。

所有人,所有事情,她都很羨慕。也許可能不是她以為的樣子,但其實,也讓她羨慕。

客人結束用餐了、揹起包包,她微笑說道:「麻煩到一樓櫃台結帳喔,謝謝,掰掰。」

她整理著桌面,不知道哪裡有些刺痛,但沒空去理。她拿著托盤下樓,在吧檯做飲料的同事看見她便對她說:「先不要走,等等飲料順便給妳。」

「好啊,我剛好下來拿餐具──」

「妳能不能回我一個『好』就好?」

在她聽來,同事似乎有點不耐煩。

「好。」她聽話地回答。

她端著托盤小心翼翼地上樓,聽見自己的膝蓋發出了刺耳的嘰嘰聲,她試著不去理會,因為現在在上班。

一段時間後,這層樓的客人都離開了,她便下樓去幫忙其他同事。

她送菜、微笑地跟客人介紹餐點、點餐、收桌、上下樓與廚房跟櫃台溝通,這些都是重要的例行公事,她告訴自己,她必須賺錢,必須生活。

這全部都非常重要。

一起來的幾桌的客人都離開了,於是她開始一起整理,把所有的桌面清空之後,打算一次一起用酒精擦拭。

[啪]

她立刻往聲音的來源回頭,附近的客人也看著同一個方向懵然,她懂了,隨即去拿了掃把跟拖把,花了好一些時間仔細地清理乾淨。

她幫別桌的客人整理桌面時道歉道:「剛才是一個水瓶沒放好所以打破了,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原來如此,沒關係啦,」客人笑著回答:「還以為是燈掉下來,明明那附近都沒人啊。」

好在那時這附近沒人。

她的休息時間到了,她到了員工休息室發現裡頭坐滿了人,看向旁邊擺了員工餐的桌子,菜都已經所剩無幾不過還是夠她吃,但她沒有胃口,即使等等還要再上幾小時的班。

她不在乎。

她在樓梯上坐下,用手托著臉,摸到了臉頰上出現了個洞裡面的生鏽金屬,眼裡忽然有股熱冒上來。

終於,她下班了,拖著發出嘎吱聲響的身體回到了租屋處。她把衣服褪去、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腰、腿和臉、按了按鈕,脫下了外殼。

她看著鏡子裡,拿著破損的人樣外殼與生鏽成紅銅色的大部分機器身軀的自己,緊抓著外殼的雙手不停顫抖著。

[原來......這些是這麼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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