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愚蠢的,回憶。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經驗?

要搭公車時,等了很久但公車遲遲不來,卻總在你不需要搭車的時候,不停的從你眼前經過。

要用到某些東西時,不管怎樣翻都找不到,但不需要它時卻自動地出現在你眼前。

一切都像是在嘲笑你一般。

我已經習慣我的青春如此平凡,也不奢求、不渴望什麼特別。

但卻又在此時冒出了一點也不想要的插曲。

「我叫江翰。」

周敏,拜託是你眼殘。

拜託不是那個人,只是同名同姓又長得很像⋯⋯學長比我們大一歲,怎麼可能⋯⋯

嘴上這樣說但我還是反射性地將課本當盾牌保護著自己的臉。

同學在底下的騷動逐漸增大。

女同學是開心,男同學是沮喪。

「幹,怎麼是男的。」斜前方傳來李明翰的抱怨。

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我露出雙眼偷瞄現在的情況。

「好,江翰是我們班的新同學,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請教老師或是同學,大家要互相幫助,知道嗎?」班導在講台上開始介紹。

我現在的腦子逐漸成一片空白。

「你幹嘛?」周漢彬可能看我臉色慘白前來關心。

「蛤?沒事啊⋯⋯」我眨眨眼,雖然我知道我一點也不像是沒事。

他瞧我一臉不敢正對前方:「你認識的人嗎?」漢彬繼續問。

「嗯?沒有啊。」我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心臟差點跳出來。

「那⋯⋯你去坐周漢彬後面的位置。」班導指向我們這,天,是我左後方。

我低下頭,頭髮自然垂下微微地遮住自己的臉。

我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我:「班長是王書妍,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她,然後坐你前面的是周漢彬,漢彬,如果江翰有跟不上進度的問題,就先麻煩你了。」

「好。」漢彬回。

我目光隨著他的蹤跡靠近,越不敢抬起頭確認。

「好,翻開課本第十頁。」一切都恢復正常,就我無法恢復。

我連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是他又怎樣,不是他又怎樣,起碼該抬頭確認一下吧,周敏。

我低頭見他離我兩步的距離。

「周敏。」

我抬頭:「蛤?」書妍叫了我一聲。

但我的目光卻不在座位前的書妍身上。

在他身上。

跟他對到眼了。

嗯,江翰,不會錯的,單眼皮下的眼瞳,不知道藏著什麼的眼神。

他估計是我這輩子唯一擁有過的青春吧,那種勇氣,估計不會再出現了。

四年前,某一天因為留下來看江翰的社團成發,我錯過了末班車。

當時配上大雨的伴奏讓夜晚更昏暗了些,也吵雜了些。

但腦中依然環繞著剛才江翰彈奏的吉他聲。

沒帶傘的我站在校門口的屋簷下,想等雨小一點。

心裡想著走路回家的二十分鐘該怎麼渡過。

低頭一望手錶,竟然已經過了十五分鐘了,決定默念五秒,就衝出去跑回家。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一口氣結束還比較爽快。

五、四、三、二⋯⋯一⋯⋯我咬牙衝進大雨的傾瀉之下。

「學妹。」

我急忙煞車,回頭見江翰撐把傘向我走過來。

三秒的時間,已足以讓我頭髮全濕,水柱狠狠地打在身上有點刺痛。

我站在雨中還來不及反應,他已跨步向前,讓雨傘遮住我們倆:「傘給你。」他把傘放到我手中。

好近。

「我⋯⋯我不用。」我整個人愣住,講話結巴跟智障一樣。

他吸了口氣,感覺是受不了我:「我家很近,沒差。」語氣異常的平淡及低沈,和我急促的呼吸和不聽使喚的心跳相反。

雨傘不大,江翰離我只剩下半步的距離,一個不方便抬頭看他的距離。

「可是⋯⋯」我盯著他已濕透的右肩。

「就當你每場都有來看表演的謝禮。」這句話在我耳邊丟下,他便轉身一跑消失在傘下。

心跳聲和他的背影逐漸在這朦朧的夜色中淡出。

我緊抓著雨傘:「謝謝⋯⋯」姍姍來遲的回覆在他離開十秒後我才說出。

以前傻傻的,就因為看似太美好的情節在我身上發生,所以當時以為那就是喜歡吧。

我變得跟當初的小女孩不太一樣了。

變得現實一點。

「周敏!」書妍輕輕一喊喚醒我。

我立馬把視線從江翰身上收回:「幹⋯⋯幹嘛?」我眼神渙散地看著她。

餘光瞄到江翰走到他的位置上,我稍微鬆口氣,努力平復著心跳。

「恍神喔你⋯⋯我是說你等一下陪我拿書給新同學。」書妍轉頭過頭來用氣音說著。

雖然跟江翰對到眼了,但只看了大概一秒,完全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來我,也完全沒看到他的表情。

根本白冒險了。

「蛤?幹嘛不自己給⋯⋯」我一個不小心反應得太直接。

「很可怕耶,感覺就是不好相處的人,凶神惡煞的感覺⋯⋯」書妍偷瞄了我左後方。

「有嗎⋯⋯」

這麼說來,他好像除了說自己名字以外就沒說其他話了。

他一定是江翰沒錯啊,但為什麼學長會變得跟我們同一年級⋯⋯

不行,我現在滿腦子疑問,沒人可以替我解答,可是我也不想牽扯太多。

下課鐘聲響。

整節課完全無法聽課,腦子進不去任何東西。

我真的還沒準備好正面迎擊:「書妍,我先去個廁所⋯⋯」我在找理由溜走。

書妍回頭:「喔好啊⋯⋯咦?新同學勒?」她看向江翰位置。

我回頭望,完全沒見到他的蹤影,桌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他癱軟的書包倒在地上,估計裡面是空的。

「剛轉來,一下課是可以跑去哪啦⋯⋯」書妍皺眉四處張望著:「算了,我直接放他桌上好了。」

為什麼有種不只有我變了的感覺。

從早上第一節課結束後,江翰就沒回來過教室了。

各個老師詢問他的下落,沒有半個人說得出來,因為沒有人有機會跟他說到半句話。

剩下一節課了。

我一整天在心中猜想各種可能。

該不會⋯⋯不會吧。

「書妍,我去一下福利社喔。」

我走上階梯,每上一層就希望不要被我猜中,卻又希望他是在那。

我站在頂樓通往外面的大門前。

門是被打開的,留下一個小縫,陽光從外面透進灑在我腳上。

我往縫裡看去,因為陽光的刺眼所以有點睜不開眼。

果然。

他站在柵欄前,就只是站著,一如往常的,跟我回憶裡的一模一樣。

『學長,為什麼喜歡待在屋頂?』

『因為沒人會吵你。』

『那我吵到你了⋯⋯嗎?』

『你沒關係。』他笑。

我不知道我就愣在那多久,只是躲在門縫後望著他的背影。

周敏,你到底在幹嘛⋯⋯你吃錯藥了嗎?

我後退一步,想把沈溺在愚蠢回憶中的自己拉回。

「蹦。」鐵門傳出巨響,我的頭狠狠地撞上去。

幹,我是智障。

我還來不及喊痛,就一路衝下階梯。

他一定聽到了,不會看到我了吧。

周敏,拜託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賭一千畢業旅行他不會去。」李明翰翹著兩腳椅一副跩樣。

「我賭兩千。」書妍笑著跟上:「上課第一天就翹課,畢業旅行幹嘛去啊?」

「但翹課是能去哪啊?也一定在校園裡面吧?」江漢彬猜想著。

「誰知道啊⋯⋯你們沒聽說他是因為打架鬧事才轉學過來的嗎?」李明翰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八卦。

「蛤?你聽誰說的?」我皺眉。

「隔壁班的程翔啊⋯⋯」估計是他的某個球友吧:「說他朋友跟江翰高一同一個學校,因為打架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的,說要轉來我們學校叫我們小心一點。」

學長不會是這種人的啊⋯⋯

「靠,我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有夠可⋯啊⋯今天晚餐要吃什麼啊哈哈哈哈。」書妍無緣無故地突然大笑起來。

李明翰瞄了一眼我後方,突然乖巧地把兩腳椅收回去。

聽到腳步聲漸漸向我們靠近,突如其來詭異的寧靜,是他回來了吧⋯⋯

「你都去哪了?」漢彬脫口而出。

一瞬間全部的人都滿臉驚恐的看向漢彬,就他不怕被殺死的感覺。

當然,就我不敢轉過去看⋯⋯

「去散散心。」他回。

是江翰的聲音,又是那樣的平靜。

心瞬間縮了一下,像是四年前的大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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