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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連同你們的份 一起活下去

這裡是迷霧森林,是咲一行人所在之地最大也最凶險的森林!不僅四周長年籠罩著怎麼也化不開得濃霧,裡面的魔獸奸詐程度也高居其他區域。  

並不是裡面的怪特別強,而是牠們都懂得隱身在迷霧之中伺機而動,有的甚至還能使用魔法,所以進到這裡的冒險團,儘管已經身經百戰,也容易被虎視眈眈的魔獸們反撲。

但如此兇險之地,任務報酬的價碼自然也高,所以縱使時有傷亡,冒險團隊還是前仆後繼而來。

此時!森林內,一隻塔坦獸靜悄悄靠近…。

塔坦獸,外表看似犀牛般笨重,實質上卻以快速衝鋒攻擊聞名!在配上自己的本源魔法「土盾」高防禦力之下,總能讓對手在接下攻擊時受到重創進而斃命。

原本…這不過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獵食,但這一次竟的出了個差池!

一支利箭飛過!塔坦獸瞇著眼看向破風而來的短箭,沒有一絲畏懼的駐足於原地,秉著令牠自傲的防禦力,這麼一支短箭,牠還看不在眼裡…。

但凡事就是有個萬一!

塔坦獸的確皮粗肉厚難以擊破,但卻忘了自己臉上防禦最最薄弱的眼睛。

箭矢繞過塔坦獸張啟的土盾,帶著奇異的重力下降,彷彿有了靈魂,追隨他堅志的目標…居然就真的命中紅心!

塔坦憤怒的嚎叫!整個眼眶漲滿眼球所流出的血液,負傷的牠帶著狂亂的步伐莽撞的衝向攻擊牠的人。

那人身後隨風起舞的長袍,深色長髮束成馬尾,面對瘋狂的野獸居然紋絲不動,眼看就要撞上之際!

「就是現在!」那人大喊。  

霎時!塔坦獸週邊出現火焰圍竄的結界,塔坦憤怒衝撞著!眼看結界將被攻破,一把大槌就從塔坦頭上這麼打下,饒是皮硬如塔坦!也落得皮開肉綻。

然而,這並不表示牠失去了戰鬥力,雖然受了傷,但卻不致命,一頭莽獸繼續狂奔而來。

而一直在暗處伺機的黑影,微微轉動手腕,舞著手中尖銳的匕首!朝著剛剛大槌所造成的傷口狠狠刺下,毫不留情的用力攪動。

塔坦左倒右晃的蹣跚步伐…。

倒下魁武身軀的瞬間也宣告了這次任務的完成。

一連串精準的攻擊,讓他們以最低的消耗,換得最大的成果。

「咲!真有你的,居然懂得用這樣的戰術來打怪。」尙興奮地跑上前,也沒顧及手臂上流下的血跡。

「是阿!居然敢直接對著怪物使出”誘敵”作餌,之後還能利用我們之間的職業特長,攻下這麼難打的怪物。」閔的瞳孔彷彿散發光彩,臉上寫著滿滿崇拜「你簡直太神了!」

「哼!還說,如果沒有我補最後一刀,這招還有用嗎?」梅菲絲面上有些不以為然,但內心也難掩興奮之情,由戰鬥開始至今她的心臟仍舊鼓譟不已。

「好了!興奮之餘,快點過來療傷,等一等我還得在替你們加一次輔助魔法。」晨曦向大夥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晨曦!難道你不興奮嗎?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攻下這麼高級的怪物耶!」閔第一個衝上前。

「是很好!」晨曦發出治癒的聖光,眼神卻又看向咲「不過這個攻擊法卻有個很大的問題。」

「說吧!」在旁的咲直視他的眼,不解陣形哪裡有了破綻。

「你的戰術很好,能吸引魔獸的注意力。」晨曦一邊在土地畫出陣形,一邊指著陣形上咲的位置說道「如果有其他魔獸從旁闖進來呢?如果你的第一箭射的不準呢?」

「…放心!即使有中途意外…魔獸的注意力集中在我這兒,其他人並不會有危險。」咲微微皺了皺眉。

「咦…那你?」尙也從斬殺塔坦的興奮中逐漸平靜,十分不能理解…「如果今天有任何差池…」

「那麼第一個受重傷或是死亡的…」閔也看向她「便是咲。」

「為什麼?」晨曦問到,臉上一片平靜「你總是這樣看輕自己的生命?」

而這問題的答案迎來的,是一陣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咲終於開口。

「我欠你們的!已經還清了吧?」咲低頭思索。

良久,閔輕聲開口。

「…嗯,已經還清了。」這種氣氛讓他不敢抬頭。

「那麼…我想,我是時候該離開了。」咲站起來,拿起自己的武器。

這是一把弩弓,使用原理在尙的改良下,與槍枝雷同,甚至裡面的細箭也與子彈有些類似。

那是她唯一能帶走的。

「等等…你」尚想出聲挽留。

「尚!她想走,便讓她走吧,一個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我不想留。」晨曦說。「傍晚前,做出決定。」

「我想留下…。」我告訴他。

真的…是討厭我到這種地步嗎?我…不過是想保護他們罷了!咲心灰意冷的想著…

時間接近傍晚,此時的霧氣是一天中最為薄淡的,而魔獸在這段時間裡,也是最沒有攻擊性的,因此,大多數團隊的出發與撤離,也多半在這段時間。

咲的東西不多,也極為低調,此時離開,甚至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並不擅長道別,尤其是相伴以後有了情感,咲其實並不想離開。

但如果再看見他們…咲只怕這樣的心情更強烈。

所以她選擇默默的離開,至少沒了再見,有很多枝微末節的部分就能避開。

「想不告而別嗎?」

這嗓音…是他!

「一開始,不就是你最希望我離開嗎?」我問。的確!剛剛並沒有看到他。

他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有點驚訝「你真的這麼認為?」

「難道不是嗎?…晨曦」我笑了笑,心理有說不出的苦。

晨曦沒有回應,卻對著我伸出了手,第一次對我露出了微笑。

「我們聊一聊吧!」晨曦看著我。

只是一瞬間,我毫無懸念的將手遞出去。

一如他的名字,雖然他的手不大,卻很溫暖…。

心跳雜沓紛亂…。

我們離開了營地,但因為迷霧森林很危險,我們離的不遠。

而明明是他說要聊聊!為什麼他卻一句話也不說?

我沒抬頭,但是我感覺到了頭頂上的視線…。

視線也可以灼人,我算是體會到了。

………

終於他說話了…。

「我原本以為你會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晨曦說。

對喔!手還被他牽著…真糟糕!意識到這一點,我迅速的甩開他的手。

「你…不是有話想告訴我嗎?」我背對著他,感覺到臉頰有些燒燙…。

不!心臟你到底在蹦跳什麼,真的沒什麼,平靜點好嗎?平靜!

咲有些著急的想。

「你要聽!就不應該背對著我。」晨曦說,他從身後拉住了我的手,將我的身扳向他。

該死!現在心跳得好快,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臉。

「說吧!」我微微抬頭,眼神瞄著旁邊,努力壓抑我的心跳。

「你的臉很紅,是不是剛剛走太久了?」晨曦有些擔心的問。

腦袋還微微低下來觀察…。

用問的不夠,你一定要把你的臉靠過來觀察嗎?

這樣會更嚴重啦!!!

不…不不不!不行!鎮定、鎮定鎮定!

我有點著急的揮舞著雙手推開他的臉。

「也‥也也也…也許吧!」我努力降低顫音,有點兇悍的回應「快說!」

晨曦輕輕放開我的肩膀,但依舊很認真的看著我。

「你說我希望你離開?」晨曦淡淡道「我從不曾這麼說過。」

聽到這一句話,那種奇怪的感覺消失,卻讓我感到一絲怒火。

他說這種話像一盆冷水往我頭上澆。

「沒錯…你並沒有這樣說過…。」

「但你沒這樣想過嗎?」我冷淡的說道。難不成先前都是我自作多情?明明表現的最明顯的就是你,現在我都要離開了,還來跟我說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我從沒這麼想過。」

「那為什麼你處處針對我?」既然都要走,索性就把話說開!

「不論我做些什麼,你從不對我的提議感到贊同,甚至每一次看到我!和看見其他人時的表情也不一樣。」

「既然我這麼惹人厭惡!」我看著他,忍住即將崩堤的淚水「那為什麼還要救我!」

「那麼你呢?一開始時,你唯一有反應的是對你惡言的我!如果只有這樣你才有反應,我只能這麼做。」

「那…那之後呢?」倔強如我,我依舊問「我的提議,你從不贊同!這拿這次任務來說,只有你一個反對!」

「那是因為如果計策失敗!第一個受傷的就是你。」晨曦說,語氣有些無奈。

「…?」

「妳的策略很好,但妳完全沒有考量自身安全,太危險了。」

「你不是說…我的命我要怎麼對待你不在乎嗎?」所以我才…。

「你真的相信…?」晨曦不敢置信「我們救了妳!並不表示我們不重視你。」

「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受傷。」我小聲說道。

「我知道!我也不想讓你們受傷。」晨曦又笑了「所以我反對你的提議。」

他把我也歸類在「你們」裡面?我微微睜大眼睛。

「我們…並不是無力的小孩!並不是完全不能受傷,但我不希望我的夥伴裡面有任何人犧牲自己,只為了保護其他人。」

「你不懂!當所有人都死去!只剩下自己一個…」

我忍住眼淚,卻止不住聲音裡的顫抖。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

「我懂!」晨曦抬起手,拍拍我的肩「就因如此,你才更應該珍惜自己。」

不等我接話,晨曦自顧自說了下去「我…是個棄嬰,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為什麼不要我,但我並不在乎,因為我還有連恩。」

「他是誰?」我好奇問道。

「算是我的父親吧?不過他總要我叫他的名子,他說”你這樣叫我我就沒辦法把妹了”。」說到這,我們倆都笑了「雖然不是很盡責,但總是把我養大了,而我現在所學會的一切,也都是他教我的。」

「所以他是一個流浪的祭司?」我問,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樣子?不危險嗎?

「連恩有很多朋友,每次都能找到合作的夥伴,但他卻從不加入任何團隊。」

「真是奇怪。」我止住了顫抖,專心聆聽。

「而且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把我塞給其他人。我原本以為這是因為他覺得我煩所以想擺脫我,但我錯了…。」

「直到那一夜…我才知道連恩為什麼想要送走我。」

「有人在追捕他?」我問。

晨曦聳聳肩,默默承認「最後…連恩被捕,我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而我只能眼看著他被帶走!卻什麼也不能做…但他卻替我的後路做了所有打算。」

「……」

「我失去他的那晚,我哭了很久,我也像你一樣絕望。直到連恩的朋友將我帶回家。」晨曦表情很平靜「並把連恩的信給了我。」

「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了,對吧?」我問,不過晨曦只是繼續陳述。

「那封信是這樣寫的”給那年我撿到的孩子—晨曦。我知道,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想我已經不在你身邊了,千萬別想著要幫我報仇,抓我的人可不是你這種小毛頭能對付的,就算你是我連恩教出來的手下也不行。」晨曦揚起了一個微笑,繼續說「生命美好,不要把生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你還有一堆美女可以把、美酒可喝,把時間浪費在替我報仇,反正到時我大概是死了,你報了仇如果被發現你不就又要跟我一樣到處流浪?別繼承這種鳥事。」

「這封信!好奇怪。」我忍不住笑了。

「是阿!我彷彿還能聽到他苦口婆心的勸我,我那時看到信也真的傻了。」

「但我想他只是希望我珍惜自己吧?」晨曦輕輕抬起我的臉「你也一樣!失去的確很痛苦,但將心比心來講,被留下的卻更焦灼。」

我思索著,看著晨曦的眼眸,裡面有矇朧的水氣,我們靠得很近,不自覺的,我伸出手…

「我想留下。」我告訴他。

「停停停!給我暫停。」一聲嬌媚的女音傳來,梅菲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我們奔來。

我們兩個拉開了距離,突然發現自己剛剛和晨曦的距離非常近。

而梅菲絲瞪了我一眼,那是我從未見過的冷冽殺氣。

「對不起!晨曦,我們兩個拉不住她。」閔說道,和尚一塊走來臉上還頂著一臉的抓痕。

「真可惜啊,難得看咲有那麼多表情,要不是梅菲絲,我看等等就要…。」尚將大拇指彼此碰在一起,朝我們露出揶揄的笑。

「尚你不要亂講,晨曦你已經有我了…。」梅菲絲緊緊抓著晨曦的手臂,然後又惡狠狠的朝我看了一眼。

我苦笑,看來我想留下第一個不願意的就是梅菲絲了。

「晨曦是被你纏上,我還以為終於有個勇者敢橫跨你這個大障礙了!」尚痞痞的說「我甚至為了這個勇者還因此掛彩。」

晨曦笑笑的念了個咒把尚和閔的傷治好,接著安撫了梅菲絲,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晨曦才想起了我。

原本,我要離開,大夥還想著要替我辦離別餐會,現在選擇留下,大夥們更是開心的準備東準備西,把整個派對弄得更盛大了。

端坐在尚製作的木椅上,所有人開心的吃喝著,氣氛感染了我,一直很憂慮的心情瞬間愉悅了不少。

期間,梅菲絲甚至還坐在我身旁。

咲手拿著蛇肉配上炸塔坦快炒,一邊接過梅菲絲遞來的橙酒。

「我以為你會反對我加入。」我手搖動著酒杯,一邊對梅菲絲說道。

「怎麼會?」梅菲絲沾著醬汁的臉上顯得十分可愛「我的確不算喜歡你,但整個隊伍裡只有我是女生,有你加入我並不反對。」

像是想到什麼,梅菲絲轉了轉眼睛接著說「何況當初你是我發現的,你那像是死人般的神情,和以前的我,很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並不想回憶以前的自己,所以我不會強迫你說出自己的過往,只能說幸好當初晨曦找到了我。」想到此滿足的笑了笑,低頭吃光手中的蠍蛋。

「所以…」

「梅菲絲…」我有些感動。

「你留下來吧!」梅菲絲俏皮舔了舔手「但晨曦還是我的,你搶不走的。」

說完又蹦蹦跳跳的舞動著尾巴朝著另一盤食物進攻。

原來梅菲絲想說的是這個…我有些無奈,不過還是謝謝妳!

隊長!謝謝你讓我活下來,也許一切還不是很適應,但我會連同你們的份好好的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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