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室裡的冷氣很涼,或者說,有點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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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諭輕輕朝手掌呼出一口氣,暖意驅散了些許寒冷,從手心逐漸滲入肌膚。身上的絲綢禮服好看卻不保暖,潑墨般深沉的黑是濃重的色彩,她想,如果要用音樂來比喻的話,大概就是李斯特的死之舞吧。手指不自覺敲打起了樂曲的節拍,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提琴,側頭將它架起,弓毛在琴弦上輕點,細微的樂聲便從弦上流淌下來;她是喜歡李斯特這種華麗炫技的風格,但真要說的話,還是喜歡帕格尼尼多一點,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她愛小提琴勝過鋼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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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鐘的指針指向了一點五十五分,她演奏的樂曲則從《死之舞》換成了《鐘》。她漫不經心地拉奏著,又瞟了次牆上的時鐘。還有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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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身在的地方是演奏廳內的準備室裡,這不是她第一次舉辦獨奏會,當然也不會為此感到緊張。對她而言,上臺演奏唯一需要思考的只有該用什麼風格及指法而已,會不會失誤、會不會無法完美地詮釋這首樂曲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她對音樂早已熟悉得徹底融入骨血,演奏便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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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ne曾說,自己是她見過最完美的音樂天才。但她其實不喜歡天才這個稱呼,只是如果沒有它,她根本不可能有站在世界舞臺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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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針喀啦轉向兩點,鐘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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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諭將琴從肩上拿下,將整理得完美的黑色長髮往後一撥,鏡中倒映出一道冷傲高挑的身影,就像一株長滿刺的黑色玫瑰,美麗中透著致命的危險。這是他曾說過的話,她本不該放在心上的,但不知怎地,卻被回憶悄悄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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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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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諭用擦琴布將弦上的松香拭去,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準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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