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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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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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是我吃蛋糕吃得太忘我而聽錯了從子方嘴裡斷續吐出的話語，他再次說道不帶一點猶疑，這狀況讓我嘴裡的草莓奶油蛋糕遲遲無法被嚥下。想問的話還卡在咽喉，不敢問的話滯留在腦中，好像只要我不說話，這件事就不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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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我沒有多餘的反應，子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向我娓娓說道，「公司想將我升遷去日本東京的分公司，條件跟待遇都很好，在那邊我甚至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跟在臺灣工作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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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嘴裡的蛋糕已經被我含得過於濕潤而開始坍塌，緊緊咬著的牙根微微感到痠痛，我靜靜的看著子方慌張瞳孔裡的我顯得過於冷靜。事實上，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化與浪漫約會沒有半點關係的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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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槿，妳能理解我吧。」他著急的伸出雙手握住我還緊抓著叉子的手，「我一直沒有完成的夢想現在終於有了機會，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從我眼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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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開手，用叉子把草莓從蛋糕上撥下到盤子邊緣，刻意對上他的視線問道，「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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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沉默其實已經是最明確的答案，還有他逐漸低下的頭像是在向我們的愛情道歉、向被他丟下的我感到抱歉。可是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為什麼這件事情不能也以「我們」為起始，我們不是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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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我們可以一起去東京啊，為什麼要分手？」我不再能理性應對，從眼裡溢出的水分和拉起嗓子的鬧騰話語是感性的轟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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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槿妳冷靜一點，我們還在餐廳。」子方環顧了四周後試圖安撫我躁動的情緒，可是當時的我就像一頭發狂的野貓，沒有人制止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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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管別人的時候嗎？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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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子從我的手心裡滑落，眼淚滴答滴答的沾濕了蛋糕，奶油不再蓬鬆，像是我們早已洩了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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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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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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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控的問了猶如轟炸彈的問題，試圖用含著淚水的雙眼懇求他別留下我一個人在臺灣，可是看著子方越是心疼的表情，我就越是心寒。因為他是如何心疼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始終沒有任何一點挽留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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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我們之間種種的回憶像是被炸碎的殘骸，我突然想不起來子方愛過我的那些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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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下只知道他已經要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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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槿妳冷靜聽我說，我愛妳，我真的很愛妳。」子方再次緊握住我的手，儘管感受不到以往的溫度，我卻沒有甩開，因為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主動握住我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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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連累妳，妳沒有義務為我的夢想犧牲自己的人生，我沒有把握去了東京能讓妳幸福，那邊不比臺灣，很多事情都要重新開始、重新習慣，所以我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如果傷害到妳了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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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說了多少話、如何安撫我的情緒，我僅是任憑眼淚劃滿臉龐，猶如他放縱現實劃傷我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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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方想重新開始他的人生，而不是我們的。他的未來裡不包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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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不作聲的再次拾起叉子，戳起草莓一口吃掉。酸酸鹹鹹的口感真的是我吃過最難吃的草莓了，可是我還是一顆、一顆的塞入嘴裡，再來是帶有鹹味的奶油蛋糕也被我一口一口塞滿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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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方也不再說話，僅是靜靜的看著我吃著他向我遞來的蛋糕，他總是知道能用好吃的食物安撫我，就連這次也是用一樣的老招式打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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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的難處，也清楚自己確實不夠上進會讓子方對我們的人生充滿疑慮，雖然我對著他無理取鬧，可是我其實是在氣我自己，氣自己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竟然沒有立場要他別走或是帶著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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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過餐廳的落地窗向外望去，燈光的反射讓我看見子方正焦慮的搓揉雙手，看著窗面上的他看著我，我不知道子方眼裡帶著什麼樣的情緒，可是我知道他看起來真的很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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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下累了會停，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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