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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柳湘府

    待到天明,奶娘帶著墨亓出了京城,一直到蘆洲邊境,便有一車夫上前詢問:「可是京城墨家,墨亓公子?」

    「是。」奶娘看了看那名車夫,臉上有個胎記,想來就是老爺安排好的人。

    「我叫陳夫,上車吧。」陳夫對著奶娘做了個「請」的手勢後,走到馬車旁,掀開簾幕,讓兩人上車。

    「多謝。」奶娘說完便進入車廂之中。

    「無須多謝。」陳夫駕著馬車,朝著凝城奔馳,而後自顧自地開口道:「我與墨大人結識於去年夏末,那時我們一家只能縮在廟中度日,是大人施捨我們,讓我們一家都到柳湘府做事。自從到了柳湘府,我們一家不再有挨餓受凍的日子。後來大人又帶來了許多和我們情況相像的人家,我們大伙兒都受了大人天大的恩惠,所以這點小事不算什麼。準備給夫人和您以及公子的院落,我們一直都有在做清掃維護。」

    陳夫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大人辭官前給我們大伙兒留了筆錢,說是讓我們利用這些錢買謀生工具,要我們到外頭擺攤子之類的賺錢,還讓我們把柳湘府當成自己家,隨意即可,但我們區區下人,哪敢真的隨意呢?哈哈。

    不過前陣子收到大人的來信和一筆錢,信中提到,不出多久,夫人、奶娘、少爺將會到柳湘府長居,而大人自己則生死未卜。那筆錢則是用來置辦少爺所需的用品的,請我們好好照顧他。

    大人還讓我買匹馬來拉車,到京蘆邊界等你們,好在我平日裡便是個給車夫,無需再多花錢買車廂,我這車只需稍作妝點,便可如富貴人家的馬車一般。

    大人也下了命令,如果夫人沒跟著來,讓我們所有人在少爺九歲後搬出柳湘府,讓少爺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不論是用什麼方法。而您必須和我們一同搬出柳湘府。」

    「這……」

    陳夫見奶娘有些遲疑,便說:「大人這般也許太過嚴苛,但此法可能激發少爺的潛能,畢竟現今世道太過嚴峻。」

   

    經過兩天兩夜馬不停蹄地趕路,終於到了柳湘府。

    陳夫向奶娘知會一聲,便下了馬車,上前扣門。

    府上大門一開,奶娘抱著墨亓下了馬車,府上眾人見了陳夫,便曉得那是少爺和夫人的奶娘,連忙將人迎進府中。

    而陳夫則將車廂從馬鞍上卸下,將馬匹牽進馬廄,換了另一匹馬牽出馬廄,到了前院時便看見這個情景……

    「這就是少爺嗎?軟綿綿的好可愛呀!」

    「咯咯咯!」

    「啊啊啊!少爺笑了,少爺笑了!」

    「好可愛呀!讓我抱抱,讓我抱抱」

    「欸欸?我也要,我也要!」

    「我先我先!」

    而奶娘則不知所措地,抱著笑得開心的少爺,被一群婦女包圍著。

    「行了行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省得嚇著小少爺。」陳夫連忙出聲趕人。

    一群婦女只好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地往內院走去,準備繼續幹活兒。

    「欸,歆兒,妳將奶娘和少爺帶去湘怡院休整吧。」陳夫的妻子,譚歆,聞聲便往回走至奶娘面前,主動接過包袱。

    「這位是內人,待今日晚宴時,再將眾人介紹予您。」陳夫對著奶娘躬身抱拳,道:「那麼我就先去拉車賺銀子了。」

    「奶娘有什麼事情,問我便可。說了,如此一直稱呼奶娘倒顯得有些生分,不知奶娘的姓氏是?」譚氏領著奶娘往湘怡院走去,一邊問著。

    「我、我姓孫,叫孫依沁,陪著夫人一起嫁進墨家,是夫人的奶娘。」奶娘淺淺的笑著說,她很高興這裡是個熱鬧的地方。

    譚氏雀躍地說:「那我們就管妳叫孫姐啦!」

    停在第一間院落前,譚氏又道:「這兒便是湘怡院,原先大人......老爺,是預計要將此處作為夫人的院落的,聽聞夫人喜歡侍弄花草,因此湘怡院的左手邊即是花園,右手邊則是孫姐和少爺的尚綺院。

    但老爺寄來的信上說了,若來的只有孫姐和少爺,便讓老爺的梓嵐堂和尚綺院暫且空著,待少爺漸漸成長,再做他用。

    至於有何用處......這就與咱們一介女流無關了。」

    譚氏領著孫姐進了湘怡院,繞過屏風,將包袱放在前廳的桌子上,拉了張凳子讓孫姐坐下,「孫姐先歇著吧,這兩天一直在趕路,真是辛苦了。我去換壺茶水來。」說著,提起桌上的茶壺往外走去。

    孫姐抱著睡著的少爺坐在凳子上,靜靜等著譚氏回來。

    譚氏換了壺茶水,拿起桌上的杯子,為孫姐倒了杯茶水,「孫姐請用。」

    孫姐略微尷尬地笑了笑,半抱著熟睡的墨亓,讓他倚在自己懷中,徐徐飲著茶水。

    譚氏拍了拍額頭,「哎呀,瞧我這人吶!都忘了孫姐還抱著少爺,不方便喝茶呢。走,我帶妳去內室,順便給你介紹下這院子的格局。」

    說著拿起包袱,指了進門後,右手邊的那扇門,道:「這扇門後面是外間,也是小書房,」譚氏又指了裡院門較遠的房門,「這兒進去就是儲物間,」再指著最後一扇,位在院門左手邊的房門,「這兒進去就是內室了。」

    譚氏帶著孫姐進入內室,孫姐小心地將猶在睡夢中的墨亓放在床上,而墨亓似是感覺到自己離開了溫暖的懷抱之中,而掙扎了一下。

    「這門進去就是浴間了。」譚氏指著內室裡另一扇門,「孫姐得空看看這院子還缺少了什麼,告訴我一聲,我好讓人盡快將缺少的東西給補齊了。」

    「那就麻煩你了。」孫姐微微頷首道。

    是夜,柳湘府花廳。

    「來來來,」陳夫高舉茶杯,「今日乃是少爺初入柳湘府之日,無酒席,但以茶代酒,我先敬大家一杯,乾。」

    「乾!」眾人不分男女壯幼,除了墨上,通通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眾人是分坐兩桌的,陳夫一家、林瑀一家、魏並一家同坐一桌,另一桌則是奶娘抱著墨亓、典奇一家、楊宍一家。

    「廢話不多說,大家就先自我介紹一番吧,好讓孫姐認識咱們。」陳夫一家起身,由陳夫開口道:「鄙人陳夫,拙荊譚歆,犬子陳言,犬女陳芯。」

    待陳夫一家坐下後,眾人輪流介紹。

    林瑀一家,妻子司季,育有一對雙生子女,長子林陽,長女林月。

    典奇一家,妻子郝莉,長子典登,長女典麗,次子典炎。

    楊宍(ㄖㄡˋ)一家,妻子石芴,長女楊桃,次女楊乃,三子楊庚。

    魏並一家,妻子許芖(ㄓˋ),長子魏炎,次子魏耀,三子魏騰。

    陳、林、典、楊、魏五家,先後被墨湘收入柳湘府。

    相較於一般別府,因著主人家只墨湘一人住這兒,墨湘便讓人建了兩間院子給五家人住,依男女分住,兩間院子分別位在柳湘府的東北和西北方向。

    此後墨亓化名墨風邔,與孫姐一同在柳湘府生活直至九歲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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