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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与降临者的初遇

“意识……没被吞噬,降临仪式失败了?”能够再次醒来,阿弥亚却没有丝毫的喜悦。那一瞬间,他是绝望的。

——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你在治愈我?降世的神明否定血肉的献祭?这个眼神,是在疑惑。”这个是神?感觉不到他的力量,是差距太大的缘故吗?看这个治愈术的效果,至少不是平凡之人。

“等!中断!停下!稍后!终止!”眼前的青年做出了奇怪的举动。虽然发音含糊,有几个手势也有些意味不明,但是阿弥亚的确领悟了他的意思。

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黑发青年,阿弥亚解读着所有他能判断出来的信息。不像是经历过战斗的类型,就算是施法者,也不该这么松懈。奇怪的服饰,但是材质却十分特殊,有魔力的痕迹,附魔法袍?全身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有点像帝国的贵族,但给人的感觉太过平淡无害,或许真的是神?

除了族人外,大陆上应该已经没有黑发的人类了。所以,是与诺伊尔一族有关联的神明吗?没有剥夺取代召唤者的存在就降临,必然会被自己的召唤者束缚,这种行为不像肆意妄为的古代神明。根据记述,就算夫妻或血亲,古代神明也不见得会容忍对方对自身的威胁。诺伊尔人就算没被神当作普通的造物,也仅仅是相隔太多代,血缘稀薄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后裔而已。

不论如何,这个青年的确是被阿弥亚召唤出来的。隐隐约约之间,他确实感受到了那种灵魂上的联系。有种完全无法出手伤害这个青年的感觉,不对……是真的被下了这方面的禁制!是他?不,是那个祭坛。

果然,与古代神明相关的物品全部都有着未知的危险。从上古流传至今的诸多传说里,从来没有一个接触过古代神明的人能够得到善终。难怪会被新生代的神取而代之,七位元素之主至少不曾夺走信徒的生命。

他是在走神?虽然看上去是在很安静地冥想沉思,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嗯?  

“你好,阿弥亚。我的名字是游修。这是第一次见面,希望我们能够相处愉快。”对面的青年从短暂的沉思中醒转后,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

这么快就掌握了新接触的语言?咦!仔细辨认过后,阿弥亚突然察觉游修和自己说的并不是同一种语言,但自己却完全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不愧是神,真是不可思议的力量。

“你好。”阿弥亚想要站起来回礼,却又被游修压了回去。于是只好改为正坐,才继续认真地开口,“尊上的名号并不为愚所熟知,但您确实回应了愚的召唤。敢问能否告知愚您的丰功伟业?”

阿弥亚察觉自己认真恭敬的态度似乎给对方带来了困扰。

只见游修捂脸闷哼了片刻,然后才开口:“一开始不是还挺正常的吗?请不要突然用古礼,会令我感到困扰的。不,你别开口。先听我说完。”

阿弥亚点了点头,认真地等待下文。这无疑又给了游修不少压力。

“首先,我并不是神。”看到阿弥亚虽然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失去冷静,游修才继续说道,“你也应该知道,神明无法直接干涉这个世界。虽然不知道是否有成功降世的神明,但你的召唤仪式显然不能达成这个效果。

“不过,我拥有属于我自己的能力。虽然不是神级,但应该能够给与你帮助。所以,你的答案呢?对了,我知道你们世界的常规对话方式,所以给我正常点!”

“唔!”从灵魂深处突然传来的剧痛让阿弥亚忍不住弓起了身子,但蜷缩成一团的他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紧皱着眉头,阿弥亚捂住自己的心口轻轻喘气,对那一瞬间的痛苦犹有余悸。小心地抬眼看去,发现游修也皱起了眉头,想要扶起自己。

那个祭坛……。或许游修原先并不知情,但现在肯定也发现自己受制于他了。

“你没事吧?”游修的语气有些心虚。

“还好,谢谢。”阿弥亚闭了闭眼,重新坐正。

“您,”发现游修有所克制却无法遮掩的不悦,阿弥亚很明智的选择了改口,“你以我为媒介降世,应该看到过我的记忆,也知道我的祈愿。虽然我想说请您务必给与我们援手,但你对现世的了解有多少?”

“嗯,是这样没错。虽然有得到你的记忆,但并不完整,只知道你想要保护自己的族人而已。”游修点头。

阿弥亚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好吧,那我从头说起。我是极西之地,荒石原野的阿弥亚,是诺伊尔人的下任首领候选人之一。虽然我的族群现在被这片埃芬娜大陆上的人视作黑暗种族,邪恶的化身;但从上古时期开始却一直是被神钟爱的种族,甚至长期霸占统治地位。

“中古时期,诸神离开了大陆后,我们依然以神之选民的身份占据长老的席位。但在近古时期,也就在一千年,元素信仰教会以七位元素之主的学说取代了上古神明的信仰后,我们的地位开始受到动摇。

“元素之主便是其所代表的所有元素的化身,既不存在于此世,却又无处不在。元素即为万物之根源,万物皆为元素所衍化。元素衍化之后各自组合,形态万千,或特性不一,但共性不变。究其根本属性只有七种,故共有七位元素之主。这是很难反驳的教义,因为就目前为止的认知来说,这的确是事实。

“我们本身就是因为操控元素的能力被当作神之选民,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新信仰带来的威胁。但是……当天赋说出现后,我们不再是神的眷属,仅仅只是幸运的,有着特殊天赋的人类。

“在人们的态度出现变化后,我们的先祖曾一度尝试压制元素信仰教会的势力。但因为对统治者有利,元素信仰教会的崛起是无法阻挡的大势,我们最后也只能选择妥协。

“诺伊尔一族和其他种族结合而成的分支或许不少,但纯正的黑发却仅见于原本的族群之中。发色源自于元素的侵染,只要看发色就能知道其擅长的元素属性,因此我们才会有黑暗种族的说法。但那显然不是真实,至少对诺伊尔人来说不是。诺伊尔人并非专精于暗元素,而是所有元素都擅长的全能型——或许某一属性有所突出,但其它属性也不会太差。在其他种族通常只能沟通一两种元素的情况下,能够操控所有元素的我们才会被称作神所钟爱的种族。

“当然,虽然有天赋,但我们原本并不是专精于战斗的种族。我们的能力其实更偏向于生活,能有战斗天赋的仅仅只是少数。其他的族群也多是如此,甚至有些连法术都无法使用。

“诺伊尔族真正的危机是源自于四百年前,当时出现了一个有着出色才能的疯子,路迪罗。他研究的人体炼金术中最声名显赫,也最臭名昭著的一个成果,就是天赋药剂——通过提炼生物的血肉,而得到一种强化药剂。服用这种药剂后,没有天赋的人也有一定几率获得力量。而原本就有这方面能力的人,则会得到资质上的提升,甚至突破原本的极限。

“这种药剂的使用是有限制的,服用过一次之后再次服用就会减弱甚至失去效用。而原材料越好,提升的效果也越好,因此有了不同级别的天赋药剂。这些都还算正常,但路迪罗继普通野兽的真力之源,魔法生物的升魔秘药之后,又开始用人类的血肉来进行炼金。”

说到这里,阿弥亚叹了口气,看向游修,然后继续说道:“你应该想到结果了。根据作为材料之人的资质,用人类炼制的天赋药剂效果也各有不同。虽然更容易吸收,但大部分效果都不如魔法生物的血肉。唯一的特例就是用诺伊尔人炼制的神级天赋药剂,那是能让凡人化身天才,并百分之百让陷入修炼瓶颈的人突破进阶的奇迹之物,别名圣魔之血。

“这个成果让埃芬娜大陆上的人类真正地分割为了诺伊尔人和普通人两个对立的种族。于是,各种莫名其妙的传闻将诺伊尔人打入了地狱,我们不再是人类的一员,而是人形的魔物。他们现在称我们为魔族。呵呵,如果能够让我们生存下去,就让我们会成为真正的魔族吧!

“经过先祖的努力,天赋药剂的原始研究记录已经被全部销毁。现在复制还原出来的真力之源和升魔秘药都是劣质的仿造品。至于圣魔之血更是再也没有成功过,而想要重现这个研究的人也会遭到我们的狙杀。

“最后,失去大量高阶战力的我们也彻底衰败,逃入了极西的不毛之地,艰难求存。关于圣魔之血的传说已经淡化,但我们依然不容于世。而且,很多那个时代传承下来的家族依然迷信食用我们的血肉能够提升资质,所以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游修思考了一会儿,彻底消化了听到的内容,才艰难开口问道:“那个……你所谓的保护族人,不会是要我毁灭所有正当权的人类帝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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