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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陌生的訪客與奇妙的世界

夏夜,渭水河畔的泗南鎮充斥著蟲鳴,鎮上的守望人持槍巡邏,他們身穿輕甲,三到五人一隊,組成抵禦魔物滲透的防線。他們所防備的魔物沒有具體形色,有時是復生的死物,有時是瘋狂的野獸,但也可能是常人沒辦法察覺的幽魂。守望人衣甲上一閃而過的魔紋是他們的倚恃,這些紋路由天位力量澆鑄而成,讓他們在遭遇魔物的時候能夠有所攻防。

在萬物溶入平凡的夜色裡,進出泗南鎮的主要幹道一如往常封閉。守望人的警戒哨偶爾傳來交談的聲音以及忽明忽暗的光影,直到大路盡頭出現一道佝僂的人影,崗哨才開始活躍起來。崗哨中的一人向指揮所發報,另外兩人將長槍上膛,一人配上短槍長盾,最後一個人拿起燈筒手杖,戴好頭盔迎上前去,百米外的機槍陣地也將槍口轉向這邊。

「嘿!」向前的守望人對遠遠的人影喊一聲,招手要他過來。

遠方的來人衣衫襤褸,他叫做薛慕年,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共經歷過六七個日出日落,餓得頭昏眼花,還沒有足夠的時間認真思索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過去的這段時間,薛慕年只吃了幾片乾糧,那樣少少幾片乾糧還是由一群熱心的難民送給他的,其中曾經有某個人指著一條路跟他說很多話,儘管他不太清楚對方真正的意思,究竟是要他往那個方向走,還是要他避過那個方向?薛慕年可以聽懂大部分原民的詞語,頂多會弄反一些是與否之類的意思,但是換成對方卻完全聽不懂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莫名其妙地,他跟那群難民走散,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終剩下自己而已。

後來薛慕年沿著另一條大路,來到泗南鎮,他幾乎是用盡所有氣力,看到泗南鎮邊上的人影之後終於忍不住倒下去。守望人叫來兩個後備民兵,把薛慕年攙扶到營地裡,交給軍醫看護。軍醫匆匆忙忙來看過一輪,做完幾項檢查之後確定薛慕年不是魔物,只不過餓過頭身體虛弱,便交代助手給薛慕年一些肉汁和濃湯調理。

飢餓這樣的病癥在流民身上很常見,只是流民會昏頭來到泗南鎮還蠻罕見的。兩天後薛慕年稍微恢復一點力氣,就被叫去詢問,這次詢問讓薛慕年感受到一點審判的意味。

只不過這場審判大概不太成功,應答的過程宛如雞同鴨講,有人問他名字,從哪裡來,為什麼這個時節會出現在這裡?很顯然他們想確定薛慕年是不是間諜或細作,但他們聽不懂薛慕年所講的話,回答都要比手畫腳。那幾個人交頭接耳討論,討論完畢似乎也認定薛慕年是某處土著,用的是一種方言。但因為難以溝通的緣故,問到後來對方也莫可奈何,索性只問他:「你會不會用劍?」薛慕年搖搖頭,帶頭的人就揮手要他離開房間到外面等候。

給他的判決下來了,總之軍醫院缺人手,他得去幫忙,酬勞是一個月五個銅先令,或者相當於六十個銅便士,而院方包吃住。雖然食宿只有吃團伙跟睡通舖,卻也幸虧如此,不然鎮上一頓簡單的飯菜要三五個銅便士,薛慕年只能餐餐吃半個銅便士的粗麥麵包,還沒地方住。

幣制是薛慕年了解泗南鎮有多麼複雜的起始:泗南鎮有金鎊制與銅鎊制,也有銀圓制與銅圓制,還有金幣、銀幣、黃銅幣、青銅幣以及鑄造材料變來變去的鍛鋼法幣。這裡面最容易流通的,是蘊含天位力量的鍛鋼法幣,因為天位力量難以仿造,而且最珍貴的就是那一絲天位力量,所以鎮上的每個地方都接受鍛鋼法幣。至於其他通貨,就要看店家收不收,一般而言,從南方來的移民以鎊為單位,東方來的移民以圓為單位,再加上原有貨幣,就形成這樣的體系。

泗南鎮的風氣也很奇妙,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這裡屬於全民皆兵的戰地。適應新工作的頭幾天,薛慕年都在同一家早餐店吃飯。餐店由一對中年夫婦經營,先生是這裡的民兵,應卯時間很早,所以每次都會看到他換下餐店的圍裙,換成一襲戎裝,戴上軍帽,再從內廳裡拿出步槍與一盒子彈,仔細地點十顆子彈放入腰間彈袋,然後默默出門。薛慕年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覺得挺有趣的,不過其他客人好像都不以為意。只是吃了幾天他發現自己的荷包受不了,預支的薪水見底,只好灰溜溜地回去吃大鍋飯。

但還有更奇妙的事,這個世界有魔法。

這是他第一天到醫院的事,當天就有人教他學基本包紮跟搬運病患,而那個帶他的人,薛慕年原本還以為只是個櫃檯接待人員,另外他也發現整個醫院裡每個人對這些外科重症的處理都很熟練,似乎常有演習的機會。果不其然,當天下午就從外面送來二十幾個傷兵,各自的傷都很淒慘,傷兵們還跟著一個指揮官模樣的人,他在旁邊跟院裡的醫生討論。討論一陣子有人離開,過後沒多久就出現六七個身著騎士簡裝的人,騎士們配戴十字肩章,執騎士法杖,行動之間身上會偶然迸發一綹金色與白色交雜的聖芒,而他們就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中把所有傷兵都治好了。這群騎士像漲潮般突然現身,又像退潮那樣離開,整個過程不發一語,讓薛慕年看得目瞪口呆。

「沒看過牧師嗎?」旁邊的人說,薛慕年搖頭。

旁邊的人見薛慕年搖頭,便熱心加以解釋。原來駐紮在鎮外的部隊有一支騎士旅,鎮上都知道這支騎士部隊是邊防的重武力,每兩年會跟永望堡的部隊換防一次。騎士旅當中有戰地牧師,也就是薛慕年剛剛見到的那些,他們使用聖力作戰,尤其擅長治療與防禦,見到他們就等於撿回一條命,每次醫院收容因軍事行動而受重傷的兵員,院方就可能會請求牧師救治。只是聽說聖力很難回復,所以也不是那麼容易見到這群戰地牧師。

除此之外還有裝甲騎士,這是最讓年輕人所嚮往的軍種。裝甲騎士身穿重型天位武裝,在戰場上發揮亞天位的作戰當量,每一處對抗魔物的前線,都有關於他們所創造的種種非凡戰果。其中佼佼者稱為天位騎士,天位騎士可以動用真正的天位力量,力量未盡之前,單槍匹馬就能對抗源源不絕的獸化師,他們是真正的傳說。

最後那個人下結論:「聽說鎮外的騎士裡面有五個準天位,我們這裡畢竟是很安全的。」

「這人要是在戒嚴國家,應該早就因為洩漏軍事機密被判刑了吧?」薛慕年一邊想著,一邊研究空氣中殘留的聖光餘暉,眼見一縷金光莫名地滲入自己掌心,薛慕年在恍惚之間若有所思。

經過牧師治療的傷員仍然需要一些簡單的調養,第一天後來的整個下午與接下來好幾天,薛慕年都在這群傷兵中忙來忙去,因為這個緣故,他甚至可以親眼觀察聖力重造肢體的過程。只不過泗南鎮周邊戰鬥不斷,幾天之間又收納了好幾名傷兵,但牧師們沒出現,或許因為這些傷兵分散在不同單位,不會產生戰力斷層,也或許是重傷人數不多之類的理由,總之沒看到牧師們的身影。

不過這也讓薛慕年看到醫院救治重症傷患的方法。譬如其中一個傷患肚破腸流,送來的時候整個軀幹被包紮了好幾圈,醫生要薛慕年去領來四枚急救點滴,每個瓶子都小小的,跟拇指一樣大,上面刻有騎士十字章,薛慕年可以感受到裡面微弱的聖力,他看著醫生跟護士掛好靜脈注射,然後醫生特別交代他維持四十八小時內不要斷流,流速如何如何,然後薛慕年就看到這名傷兵逐漸好轉,狀況明顯穩定下來。

另一個傷患的處理過程同樣使薛慕年大開眼界。傷患被送進來之前,醫院就開始廣播要手邊沒有緊急事務的人就近到櫃檯報到,由櫃檯分配工作。薛慕年跟同事被指定一起用推車搬了好幾箱噴劑,噴劑的用途很奇怪,叫做驅邪術。傷患被送進來的時候,旁邊有兩名守望人用槍對著病人,最後一名守望人全副武裝,持盾與重鎚,鎚子甚至直接壓在病人肋骨上,盾面與鋼鎚光華閃爍,顯然正在全力戒備某些事物。那個病人嘴唇泛紫,左肩衣物被撕開,肩膀有一道糜爛的傷口,傷口附近做過緊急處理。

等病患送進四周用玻璃牆隔離的急診診間,一組醫師與護士就很熟練地圍上去,醫師拿起手術光刀處理傷口,護士協助醫師之外,也不停地噴灑驅邪藥水,噴在病人身上的很多,然而落在醫護人員身上的藥水同樣不少。漸漸地,薛慕年發覺病人身上開始出現絲絲紫黑色霧氣散化到空氣之中。這些霧氣在藥水的作用下似乎不能持久,每每有些細微的閃光產生,然後紫黑色就淡了幾許。

最後醫師點點頭,要守望人把重鎚收起來。此刻在薛慕年眼中,病人身上的紫黑色霧氣已經消失了,僅有一點點落在窗邊。而當薛慕年正在專心研究霧氣的形狀時,對面忽然有人隔著玻璃問他:「你看得見邪氣?」是那個拿鎚子的守望人。

薛慕年想一想,沿著那團霧氣畫出大概的樣子,點點頭。

「很好,趙雄就交給你們了。」守望人輕易地用重鎚消滅那團霧氣,完全沒影響到別的東西。他離開前特地對薛慕年說:「我叫周子武,等趙雄好的時候,你跟他一起來找我報到。」

院方知道薛慕年看得見邪氣的時候也嘖嘖稱奇,特地安排他看顧趙雄,順便替他惡補一點邪氣的知識。這東西也稱作穢邪之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一般而言無法危害成年人,除非像趙雄那樣受到魔物傷害之後,邪氣在體內滋生,那就有害。現在趙雄的病根被拔除,所剩的邪氣傷不了人,不過還是會讓趙雄的身體好得很慢,院方要薛慕年注意趙雄身上何處又冒出邪氣,一旦發現就趕快除掉,這樣會讓趙雄恢復加快很多。

好奇心旺盛的薛慕年在那幾天仔細地觀察過邪氣一輪,某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恍然大悟:「噢,原來是這樣!」他彈個響指,空中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華,又彈個響指,空中閃過另一道暗色的光華,「我好像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了。」他隱隱約約這麼覺得。

「而且我可以分裂原子核,真是奇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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