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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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富貴是鬼，夏清舒是人，人鬼雖殊途，本是無相交。夏清舒雖然擁有很特別的眼睛，但他是再平凡不過的人，他既不會閉目塞聽，更無法斬妖除魔。因此，夏清舒和仇富貴雖是人鬼殊途，仍是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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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不滿，十分不滿。以前未將仇富貴的牌位娶回來時，他可是夜夜笙歌，夜夜溫香軟玉在抱，被仇富貴一攪，什麼都沒了。他試著甩掉仇富貴，然而仇富貴沒有生為人的一些生理困擾，吃喝拉撒睡都不必，像是要為了天下除害般將他盯得死緊，根本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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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急時什麼念頭都會起，於是夏少爺又起了烏七八糟的念頭，他想找個道士收了仇富貴，當然他可不敢讓他的鬼娘子知道這檔事，否則難保他收不成仇富貴又要倒霉個十天半月，他可受夠了那些倒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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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認識的人之中能做到斬妖除魔的，也就只有前些日子裡借了休息的小廟的老道士。夏清舒挑了一天風和日麗的日子往小廟走去，而仇富貴安靜地飄在他身後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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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富貴在看到夏清舒的目的地時仍然不發一語，只是奇怪夏清舒這種總愛往熱鬧繁華跑的人怎麼會突然跑來這座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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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看見許久沒人來的廟裡來了一人一鬼感到有些意外，也許當時的只是客套話，也許老道士壓根兒不認為夏清舒會再踏進這座小廟，然而他還是慈眉善目地招待夏清舒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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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輕啜著茶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他真的踏進廟裡看見老道士時，反倒說不出想要除掉仇富貴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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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卻像是看盡世間百態也看透了夏清舒心底其實藏著事，果真有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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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爺，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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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停頓了夏喝茶的姿勢，他總覺得老道士能一眼看穿人心所煩之事。夏清舒被問得心慌，支支吾吾了半天答不出話來，頻頻偷偷看向仇富貴的方向，卻在視線無意間對上時別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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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富貴被看得有些奇怪，嘴上還是沒說什麼，一如方才一路的安靜。這麼說吧，仇富貴雖然踏入夏清舒的生命，但除了對仇富貴來說是喪盡天良之事，仇富貴很少出言干涉，畢竟死人不管活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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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隨著夏清舒頻繁投向仇富貴的視線，也忍不住往仇富貴的方向望去，看著有些茫然的仇富貴，老道士還是把視線移回支支吾吾的夏少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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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乾涸的水渠停止流動，氣氛顯得既尷尬又弔詭，而後是從外頭來的聲音劃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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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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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揚起頭看向敞開的廟門，一笑，花白眉毛便彎著：「我徒兒幾年沒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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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話才說完，徒弟便踩進廟裡，笑嘻嘻地拎著兩袋蔬菜，看上去既新鮮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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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徒兒的孝心，孝敬您老人……」徒弟拎著蔬菜晃了晃，眼睛瞥了一眼廟中的客人，話並未說完便驚叫出聲：「夏少爺？你認識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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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個從隔壁鎮請來的鐵口直斷嗎？夏清舒一想到自身纏上的麻煩事，顧不得老道士及仇富貴在場，起身用手臂掐著鐵口直斷的頸子就往外拉，連忙跟老道士賠不是並且向他借一下他的好徒弟。因為夏清舒一副想要私下與鐵口直斷說話的樣子，這次仇富貴沒跟上去，留在了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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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爺！快、快放手！快被你給勒、勒死了！」鐵口直斷掙扎著，搬著夏少爺的手，頭暈目眩地被夏清舒拉至廟院的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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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多疑地打量廟的方向，像是害怕什麼，壓根兒沒注意到鐵口直斷的話，是在鐵口直斷沒形象地咬了夏清舒的手，鐵口直斷才掙脫夏清舒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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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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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爺，你是想殺了貧道嗎？咳！」突然暢通的空氣令鐵口直斷咳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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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都怪你！向我爹娘出了什麼餿主意，搞得我現在非得和一隻鬼在一起。」夏清舒看到這人就氣，要是這人不說什麼冥婚三年的破事，他現在鐵定還在外頭快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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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砸我招牌，我可是很認真地算過的。」鐵口直斷沒好氣地說道：「不過我那時還趕著去別處處理事情，沒空幫你找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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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你給我找人家！就你這張嘴亂說話！」夏清舒理直氣壯地和鐵口直斷吵了起來，他壓根兒不信鐵口直斷當時那狗屁倒灶的話，打從心底認為鐵口直斷給他找來了麻煩，正想好好算一算他們之間的帳。夏清舒想著好好揍一頓不知道解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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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亂說話，我作鐵口直斷的，向來可以說的便說真話，何時亂說了？」鐵口直斷交抱著手臂，不甘示弱地瞪著夏清舒：「誰知你這麼多女鬼不娶，娶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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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的女的都不想娶！你知道我的眼睛有毛病吧？」夏清舒氣得伸手揪著鐵口直斷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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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道只會算命不會打架，放手。」鐵口直斷拍掉了夏清舒的手，哼了一聲：「知道，看見又不怎麼樣，還說不上毛病，我也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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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讓一個鬼在你跟前晃來晃去？」夏清舒鄙夷地看著鐵口直斷，彷彿鐵口直斷真的做了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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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美女，成！」鐵口直斷摸了摸下巴，很是無賴，一點也沒有身為一個修道之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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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忍不住挑了一邊的眉毛，就在夏清舒差點因為衝動出手揍鐵口直斷時，鐵口直斷嘆息了聲：「只是沒想到你會蠢到娶男的，喜歡男的也不必這樣，況且喜歡男的就不用這麼麻煩去冥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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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多說一句風涼話，我就揍你了！」夏清舒已經捲起袖子，準備要跟鐵口直斷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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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話也是認真的。」鐵口直斷嘆息著：「唉，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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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口直斷掐指算了算，又搖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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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被鐵口直斷突然嚴肅的樣子弄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問道：「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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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要是你爹娘肯等上一段日子，貧道就幫你找個漂亮的姑娘。」鐵口直斷擺擺手，顯得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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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口直斷惹得夏清舒一肚子火，夏清舒深深覺得自己還會多問他一句話根本是撞了腦袋，神經病。夏清舒轉身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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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口直斷在夏清舒身後，用著認真不過的聲音說道：「有些事，知道了並不能改變，又何苦窺探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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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信你這個騙子。」夏清舒賭氣似地邁開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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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口直斷他做了多年的鐵口直斷第一次被人說是騙子，不悅地將原先打算保留的話吐出口：「與女鬼冥婚大富大貴，與男鬼冥婚家道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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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頓住了步伐，轉頭惡狠狠地道：「管你是不是騙子，我正準備找人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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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害人，他善良，不能收，你找我師父也不成。」鐵口直斷平淡地說道：「也不是不能解，再與女鬼冥婚就成，只是也不會大富大貴。你本是能大富大貴的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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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後悔自己停下腳步在這邊聽鐵口直斷說些瘋話，不願再多說隻字片語便打算回去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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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清舒轉回身子，準備走回廟中的時候，發現自家鬼娘子正站在他身後，讓他打了個冷顫，連忙躬身哈腰，就連話都說得糊里糊塗：「我不是那個意思……呃……天、天熱，您這出來鐵定不舒服，廟、廟裡涼，對、對！廟裡涼，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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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富貴因為聽到外頭傳來些爭吵的聲音而出來看看，卻聽到了些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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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富貴不發一語地似飄似走地回到廟中，速度快得很，夏清舒不禁渾身發寒，他剛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不知是不是被仇富貴聽去了，天曉得他又要倒霉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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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趕緊跟上打算多拍幾個馬屁，看他家鬼娘子會不會龍心大悅放他一馬。然而在夏清舒踏入廟裡時，卻聽到了仇富貴的話，使他頓住正準備往裡面踏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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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他休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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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有些訝異，隨即舒展了神色，慈眉善目地問道：「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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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富貴背對著夏清舒，夏清舒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見他搖搖頭：「我會害他家道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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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道士聽懂了卻平淡地說道：「人的一生有起有落，而你們碰上了，起起落落便跟著變了，並非因為你，只不過是『緣』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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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害他！」仇富貴的聲音大了起來，半透明的身子彷彿微微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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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間，是緣分。」老道士微笑地說道：「如若珍惜，也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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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愣了下便踏進廟裡，故意踏出了聲，陪笑地湊到仇富貴跟前，伸手想抓抓他那鬼娘子的廣袖，理所當然地撲了空，但仍是那副好像抓到東西的樣子，討好地笑道：「別、別生氣……我只是賭氣，對！賭氣。你看我多久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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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夏清舒臉皮再厚也沒能在老道士面前說些不得體的話，頓時轉了個彎，繼續說道：「沒、沒人陪……好娘子又不能陪我，人被逼急總是會起些烏七八糟的主意，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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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富貴緩緩地轉向夏清舒，面無表情地揮開手，彷彿夏清舒真的抓著他的袖子，面帶嫌惡地說道：「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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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仇富貴就飄到高高的櫃子上坐下，不願再搭理夏清舒，閉目養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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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不知道仇富貴是不是消氣了，他在心中祈求了千萬遍，希望仇富貴不要報復自己，但對於仇富貴沒有直接消失拒絕和他交談，已是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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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趕緊拿起杯茶輕啜幾口，安放直到方才都跳動劇烈的小心肝，人還是不要在背後亂說話的好，被聽去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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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鐵口直斷方才說的一席令人不太舒服的話，以及下流的樣子，忍不住起了些報復心態，向老道士抱怨道：「你那徒弟就不像個修道人，說話流理流氣的，活像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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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別在我師父面前瞎說！」鐵口直斷方踏進廟裡就聽到夏清舒在向師父說自個兒的壞話，連忙開口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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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央，你又說了什麼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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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鐵口直斷立刻僵直了身子，正經八百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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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又怎麼會說你像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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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鐵口直斷惡狠狠地瞪了夏清舒一眼，夏清舒則是笑得一臉賊樣，替鐵口直斷答道：「不就我問他『會不會讓個鬼在跟前晃來晃去』，他就說『如果是美女，成』啊，這不像登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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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央，瞧你又亂說話。」老道士笑著搖搖頭：「忘了當初師父幫你驅走一個美貌的厲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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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忘！師父大恩大德徒兒怎敢忘！」鐵口直斷自知理虧，趕緊轉了話題，免得老道士他老人家糾纏於此：「徒兒去燒菜來孝敬您老人家！您和夏少爺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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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老道士應答，鐵口直斷就提著被他扔在門邊的蔬菜飛也似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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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爺要不留下吃一餐，岳央的廚藝恐怕都比他算命的本領好，當作他造成你們不安的賠罪也好。」老道士嘆息道：「岳央看出來與男的冥婚家道中落，卻沒算上你有和他一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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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點頭答應留下來吃午飯，而對於算命之事，雖說老道士慈祥和善，但他真不信算命這種東西，他不懂一個人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裡，他人又是怎樣才會窺探到自己的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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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看出夏清舒臉上的尷尬，心裡也猜得出七七八八，方才他和仇富貴對話時也發現夏清舒站在門邊，肯定什麼都給他聽進去了，便無意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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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老道士一時興起，講起了和自家徒兒的事，逗趣得很，逗得夏清舒笑得開懷，就連仇富貴也忍不住飄下來趴在夏清舒的頭上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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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知道了很多關於鐵口直斷的事，像是他的名字叫做藍岳央，和他一樣是某個城鎮中的富家子弟卻因為那雙眼睛發生許許多多的事，家道中落也差點喪命，最後被老道士收做徒弟，一切才好轉，可惜某個城鎮裡再也沒有當初的藍家。夏清舒還知道了藍岳央和自己一樣愛往女人堆裡鑽，油嘴滑舌的毛病也惹出不少麻煩，總是要老道士為他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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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雖然狀似抱怨自家徒弟給他惹麻煩，但總是臉帶笑意。夏清舒覺得老道士就像老祖父講述自己的孫子多麼調皮，但仍然以他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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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一直進行到藍岳央把午飯燒好，清一色的都是素食，夏清舒雖說無肉不歡，但一餐沒肉也沒什麼大不了，大不了晚上大魚大肉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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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本是因為烏七八糟的欲求來找老道士看能不能收了仇富貴，若是成了他還能過上清淨日子，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夏清舒不知道如果仇富貴不在一旁說不說得出口，但在聽見仇富貴求老道士的話之後，他知道自己再也說不出要收了仇富貴這種話。就如同藍岳央的評價，仇富貴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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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舒乾脆作罷，自暴自棄地吃了一堆藍岳央燒的素菜，食量大得都讓在場的人與鬼懷疑夏少爺究竟有幾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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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禁慾嗎？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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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夏少爺回過神，撐得他站起來都想吐，只好又待上些時候，待胃袋裡的食物消化了些，不至於起身就反胃才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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