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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Death   and   Abnormal》

 

 

腦中出現了雜音。

 

當冰炎毫不猶豫地給了面前的少年一拳後,出現在腦中的卻是一陣雜音,無意義的白噪音吵得他腦袋發疼,而穿插在噪音之間的語句卻又白癡的讓他難以壓抑自己的怒火,於是沒幾秒他又再度往少年的腦袋上巴了過去。

「──你是在腦殘什麼!閉腦!」

「──對不起我閉腦了!」

 

……這張臉還真是、非常平凡。

看著眼前一手抱頭,一手緊抱著牛皮紙袋的少年,冰炎有些不合時宜的思考起這件事──他不是沒看過褚冥漾的資料,無殿裡雖說有個非常之不靠譜的老太婆,但他的師父和另一位董事還是足以擔起大樑,因此對於這個擁有著妖師血脈的少年,他們所提供給他的資料也十分詳盡;而後來自己親自跑了一趟原世界,不僅是見識到了某位在公會中呼風喚雨堪比惡魔的女性巡司的魄力,也見到了眼前的人──想到這裡、冰炎不免皺起了眉頭。

他清楚記得那個既無奈又茫然的表情,卻在真正見到眼前的少年時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記憶。

 

──那種表情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人的身上?

 

 

鈴聲大作,打斷了冰炎的思緒;他有些不耐的接起了電話,果不其然是來通知他要重新開啟校門等等的,並沒有多說什麼,冰炎直接掛掉了電話,這才再度看向了那個即將成為自己直屬學弟的少年。

「他們要再開一次校門,如果你再沒進去你也不用註冊了。」他的語氣極度不悅,赤色的獸眼瞪向了褚冥漾「還有十分鐘下一班電車才會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沒有撞車的。」出乎冰炎意料的,少年只是低下了頭,小聲地道了歉「庚學姊都特地來帶我了……」

「看來你有好好地看過入學手冊了。」冰炎覺得自己居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少年,沒記錯的話、褚冥漾一直以來和守世界沒有絲毫接觸,即使他是惡鬼巡司的親弟弟、妖師的血緣者──然而這沒有成為契機,少年被妖師一族好好的保護著,做為普通人類一直生活在原世界,直到他選擇了學校那天──照理說這樣的人,在面對第一次接觸到的世界片面,本該手足無措驚慌恐懼,可冰炎卻一點都沒有感受到褚冥漾的這些情緒,甚至有些──過於安然?

如果是像資料內所描述的褚冥漾,應該會對於一個人在他眼前臥軌自殺般的舉動感到害怕……可眼前的少年卻是為了自己來不及撞車而道歉。

 

如果不是資料有誤,就是眼前的人壓根不是褚冥漾──還有那些白噪音。

光影村的術法不可能有失誤,更何況施術者還是他自己,對於自己的能力、冰炎向來都很有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傲,然而這術法在褚冥漾身上完全出了變故,有什麼東西被噪音掩蓋,直覺告訴他那可能會是極度重要的事情,卻無法打破噪音所建築的高牆。

 

火車疾馳而過,而那黑髮的少年只是看著他,列車疾馳而過的風壓颳起了褚冥漾的黑髮,卻沒有讓他有絲毫動搖。

 

──一種名為似曾相識的情緒湧上了冰炎的心頭。

 

 

聽著列車呼嘯而過的聲音,褚冥漾知道那不是他該撞的車。

拜託、上次要不是被學長拖住後領沒跳成功,不然他還真的要上天了──死的。

回想起那慘烈的一幕,褚冥漾忍不住笑了,卻在面對冰炎審視般的目光下瞬間止住笑意;雖然他已經和那個影子達成了交易,但他還是不敢確定冰炎究竟能不能聽見他的心聲,為防萬一、最好還是不要多想。

 

看了一眼闔上雙眼正在假寐的冰炎,褚冥漾轉身走到了販賣機前,掏出了幾個硬幣投入──兩罐極富童年氣息的鋁箔包就這樣掉了下來,奶黃色的包裝讓他再度笑了出來──想當初看到自家學長喝蜜豆奶的時候,還覺得死神大人真是太親切太有生活氣息,當時被各種狀況嚇得不輕的自己,也就只有和冰炎兩個人坐在椅子上喝蜜豆奶時有些安心下來,雖然他還是很腦殘。

這個距離下,學長應該就聽不到我的心聲了吧。褚冥漾想,畢竟相處多年,他也知道學長的竊聽功能在多少距離下會失去作用;他再度看向冰炎,然後伸手從販賣機出口撈起了那兩罐蜜豆奶;說真的、雖然知道自家學長好看,但事隔多年再次相見,褚冥漾發現自己腦裡的冰炎幾乎是絲毫不差,時光沒有沖刷掉記憶,而是將其銘刻於心,一切的一切都烙印在自己的記憶之中,音容笑貌、以及那個長得要命卻又好聽至極的名字,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

 

『冰與炎之聲』──那是冰炎的真名所擁有的意義,這麼多年了、褚冥漾仍然沒有忘、也不敢忘。

怎麼樣都無法忘記,與那人所一同共度的時間。

 

「……那個、要喝嗎?」

冰炎睜開眼睛,只見熟悉的奶黃色鋁箔包出現在他的眼前,與之一同的還有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黑色的髮絲逆著光,竟泛出絲縷的藍。

「嗯。」他回過神來,伸手接下了那罐飲料──看著自己手裡那罐一直以來都還算喜歡的飲料,大概是巧合吧……冰炎想,抽出了附在包裝上的吸管。

 

而看著自家學長絲毫沒猶豫的動作,褚冥漾覺得心情很好。

這樣的開始還真不錯。他想。

 

然而很快的、事實證明這一切全是他想多了。

 

 

 

   

月台下的鐵軌震動起來。

 

褚冥漾幾乎是立刻抬起頭的,沒有查覺到冰炎有些意外的目光,他知道那代表什麼──只要想起校門放在火車頭前這件事,褚冥漾就很想問問學校到底有沒有設置投訴箱這種東西,他肯定寫個一百張投訴信塞進去,畢竟上下學都要撞火車什麼的,到底是想逼死誰啦?

就當褚冥漾還在胡思亂想時,冰炎的拳頭再度落了下來。

「給我閉上你的腦、快衝!」完全不顧還在吃痛泛淚的褚冥漾,冰炎一把拎起他的後領,就直接往疾駛而來的火車衝了上去。

 

──學長我求你放我下來我會自己撞車的拜託!差點被自己的領子勒到斷氣,這是褚冥漾在被自家學長拎去撞車的瞬間,腦內衝過的尖叫。

 

 

   

白光一閃而逝。

 

 

當褚冥漾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不是宏偉壯闊的學校大門,而是再熟悉不過的──保健室天花板。

那瞬間,褚冥漾深刻地感受到了一件事──就算靈魂已經是個36歲的大叔,身體跟不上也是個大問題……他就沒想過自己已經被訓練多年撞車經驗,居然還會因為撞火車失去意識!說到底果然是身體跟不上自己的心理狀態嘛!

褚冥漾覺得有些崩潰,自暴自棄的轉過頭──只見冰炎就趴在自己床邊熟睡著,銀白與赤紅交雜的髮絲散落在床上,襯的那張已經美到慘絕人寰的臉更是漂亮的無法無天。

──但他好久沒見到這樣的冰炎了。

 

褚冥漾不敢動,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家學長的睡顏真的很好看,卻又會讓他回想起當時冰炎被泡在醫療班的模樣,既有些貪看又有些害怕──他最終還是收回了目光,轉回頭時卻看見了一個再熟悉不過、並且充滿猥褻氣息的身影。

沒等那身影拉開拉簾,褚冥漾就主動往一旁縮了一點──雖然他知道冰炎就算是反射動作也不會誤傷無辜,但他還是不太想被某位獅頭變態的血濺到,即便鳳凰的血液很珍貴也一樣。

於是接下來的畫面就是那樣的熟悉;只見一個南美洲澎毛怪人唰的一生扯開拉簾,露出了有些猥褻的笑容,朝著床畔的冰炎伸出了祿山之爪──下一秒,褚冥漾再次見識到了自家學長久違的武術表演,一手撐著床邊,然後以一種極度違反人體工學的姿勢將那個變態給踹了出去,還是在完全沒清醒的狀態下。

 

……久違的看見這個畫面,褚冥漾是真的很想問那位輔長一句:何苦做死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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