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承認,如何?】【1】

      「什麼!?那傢伙回去了!?」青峰捏爆手中的鋁箔包裝,紫色的果汁嘩啦嘩啦灑了一地。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黃瀨有些無奈的拿出手帕擦掉臉上濺到的殘汁。

      「他一句都沒說啊!那個混蛋!」青峰的眼中盛滿了火光,他用力將手中捏爆的果汁丟向一旁的垃圾桶,直接坐到沉默不語的黑子身旁。

      「這不用想就知道了吧,笨蛋。」綠間推了下眼鏡,抱著手中的泰迪熊,模樣怎麼看都嚴肅不起來。

      「蛤?你叫誰笨蛋呢!?」青峰狠狠瞪了綠間一眼。

      「欸~你們不知道嗎?我早就知道了。」紫原一邊吃著零食,一邊懶洋洋的看了眼青峰。

        「畢竟他很強,被邀請也是合情合理。」綠間又推了下眼鏡。

      「我們只要祝福他就夠了。」赤司輕笑了聲,闔上手中的書本,看向一片藍空。

      飛機所留下的一條白線印在赤司眼裡,他的表情柔和似水,四周散著一股暖意。

      「切,怎麼每個都這樣。」青峰摸摸後頸,不悅的努了努嘴。

      「是你太笨了。」

      「小綠間好過分哦,哈哈哈!」

      「欸~但我也不反駁。」

      青峰本來沒有燃起怒火,看著三人一搭一唱的數落,青峰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一腳踏上椅子,「你、們、幾、個!」

      「哈哈哈!」

      笑聲泫然在奇蹟世代之間,久違的場面和睦不已。

      在歡笑聲中,太陽漸漸往西側墜落,赤司先行站起身,「散會吧,很晚了。」

      他揮了揮手往回走,大夥也都沒意見,陸陸續續的跟在他後頭。

      突然,青峰被一股極小的拉力往後拉了下,他停下腳步。

      「青峰君,我有事要問你。」一頭顯眼的藍髮被風吹的晃來晃去,他抬起臉,一副認真的表情令青峰倒抽一口氣。

      他很少看到黑子會露出如此認真的表情。

      「什麼事?」青峰琢磨了一下,放棄運用大腦。

      「跟我來。」黑子拖著青峰的手臂就往不遠處的家庭餐廳走去。

      「喂!我跟黑子先走了!」青峰離開前,朝著走遠的背影喊了聲。

      黃瀨轉過身揮了揮手,赤司微微點頭,綠間只是輕哼了一聲,沒有太多表示,而紫原,壓根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青峰嘴角微抽,這都是什麼人啊。

      他將注意力轉回黑子身上,黑子沒有回頭,只是一昧扯著他前進。

      看他身形瘦小無力,但手勁卻不是蓋的,雖然青峰一扯就能把他拉過……但確實比起其他人要大得多。

      兩人面對面坐在家庭餐廳中,黑子有意無意用吸管挑著杯子裡的冰塊,「青峰君,火神君和你告白了對……」

      「噗——」

      正在灌水的青峰立刻把入口的水全噴了出來,對面的黑子只是默默拿出手帕,擦掉臉上的水漬。

      「火神說的?」青峰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止住。

      「我猜的。」

      「……」

      青峰眼神明顯亂飄,他嘆了口氣,猶豫了好一陣,「嗯。」

      「那你為什麼不接受?」黑子盯著他,藍如冰河的雙眼彷彿能容下千山萬石,深邃卻又讓人看不出所以然。

      「哲,我……」

      青峰傾身上前,卻被站起來的黑子一把按了回去。

      「你喜歡的不是我。」黑子依舊淡然如水,平穩如天,拒絕還是如此霸氣,讓對方來個措手不及。

      「……」

      這還沒告白就被截斷了,好歹也讓他說一句我喜歡你吧!?

      「不,哲我說……」

      「我不喜歡你。」

      「……」

      讓他說一句我喜歡你有這麼難嗎?誰看過還沒告白就被拒絕的!?

      「你跟我在一起太久了,青峰君。」

      黑子嘆了口氣,他望向窗外,眼中劃過一絲柔色。

      「我們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你心裡其實清楚。」黑子再次用吸管轉了轉杯子裡的冰塊,發出清脆的「咖啦」一聲,「你太依賴我了。」

      「我不會考慮那麼多,我從國中開始就很在意你,哲,你為什麼連告白的空間都不給我?」青峰有些自暴自棄。

      黑子慢慢抬頭看他,「因為我喜歡的不是你,我不會喜歡任何人。」

      「而且你喜歡的人,也不是我吧,雖然別人沒有看出來,但你的視線除了在我身上,還時不時的飄向火神君。」

      青峰被他這麼一講,話語噎在喉嚨間。

      「青峰君,你每次都不誠實面對自己心中所想,國中也是,你從來沒考慮過我。」黑子喝完杯中的飲料,拿起包包,「所以你才會失去我,我才會放棄你。」

      「哲,你……」

      「你從來沒有擁有過我。」黑子淡淡往後一撇,隨後便打開店門走出去。

      青峰還怔在座位上,黑子什麼意思?他想傳達什麼?

      這無法停止的灼熱烈火是怎麼回事,猶如被烈焰細繩箍緊心臟,連呼吸都是一個困難的動作。

      怎麼回事?

      腦中閃過好幾幕畫面,火神在場上的奮力,在交集賽上的出糗,在派對上的笑容,還有,低著頭,紅著臉的告白。

      他心頭突然一緊。

      青峰雙拳慢慢緊縮,他望向西側的斜陽,雲霧都被染上一層淡薄的火紅,霞霧彌漫,像極了被灼熱烈火侵蝕過的殘骸。

      青峰咬緊牙,挑起自己的包包往出走。

      唯有火神,不行。

      他不想最後失去一切,失去場上的火神。

      他堅信自己喜歡的是黑子,除了黑子,他都無所謂。

      其實他只是不敢賭罷了。

      不敢賭,他唯一佔據的位置。

      §

      「青峰,我有話想跟你說。」

      與奇蹟世代一齊幹掉外國來的隊伍後,幾人懶懶的走在走道上,火神與青峰走在最後面,與奇蹟世代的眾人離了段距離,而原先沉默的氣氛,被火神打斷。

      「嗯?什麼事?」青峰兩手背在頭後,愜意的轉過頭看向與他身高想差不多的火神。

      火神先是猶豫了下,咬咬牙,拉著他的衣服往相反走,「跟我來一下。」

      青峰瞪大雙眼,怎麼,今天這傢伙吃錯藥了?

      打完球賽已是夜色沉落,走道上寂靜無聲,此時,兩個不同的腳步聲在走道上迴盪,顯得詭譎不已。

      月色散散灑落進窗內,照射在兩人的側臉上,朦朦朧朧,青峰無法清楚看到前方人的面孔,月光將他的一頭紅髮襯的似火,很美,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

      他看呆了,忍不住的伸手去摸了摸眼前的一頭紅毛。

      那團紅毛突然一震,轉了一百八十度,青峰微微低下頭,對上那鮮紅似血的雙瞳,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美,他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他擁有一雙如此美麗的眼睛?

      他的眼睛與黑子不同,黑子的眼中總是一片沉靜,就像千年冰山,任何事都動搖不了他,但火神不一樣,他眼中彷彿隱匿著火光,就像太陽般吸引人。

      兩人就這樣默默注視著對方。

      「青峰……你在幹嘛?」火神率先撇開視線。

      「哦,你的頭髮很柔軟,之前都沒發現。」青峰繼續手邊動作。

      被當成狗的火神表示他很無語。

      「青峰,我有話要跟你說。」火神把頭上的那隻手抓下。

      青峰也不怎麼在意,收回手後隨意的將插進口袋,往旁邊的白牆一靠,修長的身材被落下的微光照的有些昏暗,卻仍止不住他所散發出的霸氣。

      他側身靠著牆壁,渾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慵懶,卻又如在黑暗中緊盯獵物的黑豹,即使有一點動靜,他就會化為獵食者,毫不留情的將獵物吞下肚。

      「什麼事。」青峰悠悠的聲音讓火神喉嚨一緊,他吞了吞口水,抬起頭對上那隱藏在暗處的雙眼。

      「我喜歡你。」

      在那瞬間,空氣彷彿凝結成冰,全都是壓抑的氣氛,火神說完立刻低下頭,他不敢看青峰。

      因為他知道,結果是如何。

      「……你剛剛說什麼?」

      火神原本以為會是毫不猶豫的拒絕,沒想到是他的疑問,他頓了頓,「我喜歡你。」

      「再說一次?」

      「……我說我喜歡你。」

      「哦。」

      ……哦算個毛線啊!回答好或不好不是常識嗎?

      哦他忘了,這人是單細胞生物。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青峰沒開口,火神自然也不會開口,僵了好一陣。

      「我說啊……」青峰站直身體,抓了抓頭,從暗處走了出來。

      朦朧稀落的光芒將他黝黑的膚色襯出不凡,如果他隱蔽在黑暗處,完全能融合進去。

      「對不起啊,我有喜歡的人了。」青峰似嘟囔的把這句話講了出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是嗎。」火神胸口一痛,他明明早已做好準備,但為什麼還是控制不了這種空虛擴散?

      「嗯,所以……抱歉。」青峰說這句話時表面上很平靜,內心卻猶如掀起高而大的千層浪,不停翻滾喧囂。

      什麼情況?火神喜歡他?喜歡他哪了?為什麼喜歡他?那表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如此惹人憐……為什麼如此奇怪?

      青峰滿腦子問題,他都覺得塞到快裝不下,腦袋要爆炸了,火神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他有喜歡的人了?

      「黑子……嗎。」火神腦中閃過一個身影,他聲音雖小,但在這沉寂的走道上,放大了數倍。

      青峰腦中的問題因他這一聲全數驅散,他怔怔的看著火神,想點頭說是,卻怎麼也點不下頭。

      四肢逐漸麻木,心臟卻因烈火纏繞而狂跳不止,一時間,青峰也答不上來,是,不是,明明如此簡單的字詞,此時卻一個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火神深吸一口氣,低著頭朝青峰那裡快步走過去,握拳,朝他的胸膛輕搥了下,「以後,還是好對手。」

      火神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他雙拳緊握,腳下的速度也越變越快,到最後,他似瘋了般用極快的速度衝出大門。

      外頭飄下細細雨珠,打在身上不會痛,卻有著數不清的惆悵,火神獨自一人不要命的瘋狂奔跑著,雨勢漸漸變大,他卻好像絲毫感受不到,只是賣命向前衝。

      人行道上的人潮因突來的大雨而散去,只剩下幾個淡薄的背影撐著傘緩步走著,火神跑到最近的一處公園,衝到喝水台,打開水龍頭,直灌入喉。

      冰冷的清水滑入喉中,本該是清甜的涼水,此刻卻嘗起來有些苦澀。

      火神粗魯的抹了抹嘴唇,兩條腿像是洩了氣般,腿一軟,坐到了濕漉漉的黃土上。

      他低著頭,不發一語,任由冰冷的水珠打在身上。

      明明他已經覺得好才去告白的,明明他已經百般催眠自己不必在乎的,為何還是如此疼痛?

      彷彿有人將四周的所有空氣抽離,只留下無盡黑暗,冰冷的鎖牢緊關著無助的心,迫使他面對現實。

      他被青峰拒絕了。

      火神搥地大吼,內心在咆哮。

      青峰看的從來不是他,在意的從來也不是他。

      對青峰來說,他只是個對手,一個朋友。

      那在成凜對上洛山時,他對他所說的話,算什麼?在與外國隊伍的纏鬥中,兩人不用說話就有的默契,又算什麼?

      明知道結果,卻還是一意孤行的跑去告白,甚至連朋友都當不成。

      可笑。

      「哈哈哈……」火神自嘲的露出笑容,仰頭望天,臉頰上撲滿了水珠,寒涼的溫度令人不寒而慄,火神卻像是感受不到一樣。

      麻木,痛楚,一湧而上的孤寂。

      撇開一切,在青峰心中重要的,永遠都不是他。

      但他,卻絲毫不感到後悔。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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