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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龍/荒連》Rebirth(一)-2

荒還未回答,鬼使黑嚷嚷叫了起來:「等一下,弟弟,就讓這樣一個搞不清楚底細的人幫忙,這不好吧?而且你剛才說什麼?什麼荒大人,是誰啊?聽起來有點耳熟。」

「笨蛋!這一位可是高天原的神明大人,可容不得你放肆無禮!」

所幸,荒並不打算計較鬼使黑的不敬,只環顧四周後,道:「那犯下罪孽的傢伙不在這裡?」

「是的,這裡充滿殘留的妖氣與對村子的惡意,應是與那妖有關連的地點,然而我們將這裡調查過,卻找不到蹤跡,或許是有所遺漏了也不一定。」

荒撐著下巴沉思,是遺漏,又或者這裡只是犯事而非藏身之所的可能性都有,但讓他感到不自在的,是原本只是感受到這裡的妖氣較濃,可一踏入門內,妖氣濃厚得過於不自然,簡直像是有什麼人刻意將妖怪的痕跡凝聚在此,避免擴散一般。

這妖屢次犯事,短時間內想要抹去妖氣是不可能的,若是想要封鎖在這塊區域吧,卻又做得不夠確實,與其說是能力不足,他倒是偏向刻意誤導。

那麼,真正的藏身之所在哪裡?

「……哼,雕蟲小技。」

「荒大人?」

能力不足與誤導恐怕都是有的,想要隱瞞卻無法做得更加自然,不論那是誰,憑這漏洞百出的掩飾,想要揪出來,不是難事。

「雖然只是雜魚,但既然有神明請求協助,我勢必會消滅惡的源頭。」

「您的意思是,幫助這座村子嗎?」

「幫助?」多麼可笑的問題,荒冷哼:「我已預言這裡會因為自身的愚蠢而從歷史永遠消失,卑賤人類的性命有何拯救的必要?神明慈悲為懷,不過是人類強加而來的形象,我等不是人類實現野望的道具。」

若是人類為善,出手相助當然義不容辭,遺憾的是,從以前到現在,他除了失望以外,再無其他。

「不論你們是為何而來,不要妨礙我,這個惡,承受者為人,源頭亦為人,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沒有同情的必要。」

聽見荒冷酷的評論,兩人面面相覷。

兩人畢竟曾為人類,對於神,有著屬於人類的想像,也許,就是荒不恥的強加形象。雖然,兩人不認為神都該是仁慈和善、悲天憫人,但看到如此不屑一顧的模樣,還是覺得與想像中出入太大。

「我們明白了,請您放心,我們只是希望了解原因,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不過,為什麼神明會直接出面處理這個妖?」鬼使黑很是困惑。「你……您不是這裡的土地神嗎?難道除了找不到亡靈,還出現了其他問題?」

「這片土地受到污染,臨地的土地神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自愧能力不及,前往高天原求助。」

「哈?為什麼是臨地的土地神?這裡沒有土地神嗎?不是吧?這些人喊那麼久的神明神明,莫非是喊假的?」

荒挑眉:「誰知道?自以為是的神總有那麼幾個,又或是,偽神。」

兩人從那不屑的口吻又了解到,這是位無論對人類或神明都很嚴苛的神。

涓涓細流的河水清澈見底,幾條大小不一的魚兒慢悠悠地游動,偶爾一躍而起,在這夏日帶來涼爽的快意。三人走進茂密繁盛的森林裡,未開發的土地,遍布是障礙,然而荒的步伐沒有停頓,毫不猶豫地前行,海洋那般幽深的藍色雙眸直視前方,神情姿態依然是凜然不可侵犯。

細細一瞧,周身洋溢著淡淡的光輝,碰觸到的草木,皆朝另一個方向飄揚,安靜地敞開一個能夠通過的空間。

荒那做為神的威嚴,令萬物臣服,而他面色不改,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可跟隨在身後的兩名鬼使,就不是那麼幸運了,他們撥開半點情份也不留的枝幹樹葉,走得很是辛苦,鬼使黑忍不住碎碎念道,明明就晚個半晌也是好的。

途中,兩人不時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想要引導他們轉向,人類與小妖小怪或許會被影響,但在荒的面前,這手法太過兒戲,動動手指就能破解。

漸漸的,他們察覺到周遭的變化。

原本生意盎然的花草樹木,褐木綠葉一點一點的枯黃,隨著他們前進,不知不覺,周遭已不再充滿生機,聽不見鳥叫蟲鳴,氣氛只剩寧靜與詭譎。環顧四周,只剩破損焦黑的樹幹,踩上去頓時化成碎削的滿地枯葉。

這個地方,簡直像是遭遇了劫難。

「這裡是被陰邪之氣影響了。」鬼使白臉色不佳:「瞧這狀況,恐怕有很長的時間了,但似乎被刻意抑制著,以我們鬼使的力量,雖然慚愧,可確實不容易察覺。」

村莊內那雖然濃烈得不合哩,但確實存在的邪氣,將他們的注意力移開,忽視真正的源頭。

與兩人不同,荒僅只沉思了些許便確認方向,這正是彼此的差距。

「無論怎麼掩飾,到底是殺了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散播邪氣,那麼,又究竟是什麼人,明知可能是徒勞,仍是做這樣的事情?」

「愚庸之輩,僅此而已。」

三人越過某一處,一瞬間,鬼使黑與鬼使白渾身一顫,直起雞皮疙瘩。

若說,剛才只是覺得氣氛有異,現在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異常,惡意往四面八方襲去,反覆在半空中撞擊,每一次,都一陣天搖地動,低沉空靈如龍吼的,不知是風嘯,還是惡靈的憤怒?或許兩者皆有,他們已明了這裡便是源頭,與在大宅內感受到的程度完全無法比較。

這時,鬼使白終於明白為何荒會評價對方愚庸,那身分與理由不明的「某個人」,明明所作所為應是希望避免這個地方被發現,卻做得不夠完善,導致結界只能抑制大部分的邪氣,而那少部分影響到萬物生長,讓臨地的土地神注意到這份異常。

然後,三人看見一邊遊蕩一邊蠕動嘴唇,似是喃喃自語的男性。

慘白的面孔,骨瘦如材的身子,以及自身體溢出的混濁黑氣,怎麼瞧都不可能是人類。

男人的四周散落肉塊與白骨,應該就是遭擄的村民,只是已被深吞活剝而死,模樣慘不忍睹,那些悲痛與恨意被男性吸收,負面情感激增,使得由負面情感產生的能力變得越來越強。

「可恨、可恨啊……」男人來回踱步,不厭其煩地在殘屍上反覆踩踏,採得骨頭斷裂、血肉模糊也不停歇。「是你們的錯,為什麼是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想死……都是你們……啊啊是的,是你們……是你,別殺我,別……給我去死!去死去死!」

男人的聲音帶著十分壓抑的氣場,他道出的字字句句都蘊含力量,猶如敲鐘響亮。

那些話也前言不搭後語,有時是指一群人,有時是單指個人,許是參雜被殺害的村民的感情。

「那名男性,含冤而死,對生的留戀讓他在人間徘徊不去,對村民的仇恨則讓純粹的靈魂天上污染,化成怨靈。」鬼使白說:「無法掌控的七情六慾容易產生惡,必須盡早阻止,引領他至正確的方向才是。」若是一直帶著這般強大的怨氣,男人便無法進入輪迴。

「我已說過,不准妨礙,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抬手制止鬼使白的行動,荒瞇起雙眼望著男人,露出不帶掩飾的厭惡。

他完全沒有興趣研究引發此事態的前因後果,心中的這份反感,僅僅只是由於討厭人類罷了。

作為神明,他也許會基於利益考量出手相助、指點迷津,但從來沒有打算成為拯救蒼生的神明。

「消滅便是了。」神情波瀾不驚地說著冷酷的話語,表達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消滅這點程度的怨靈,不過彈指之間。

荒的敵意刺激到男人,他止住口,緩慢且僵硬地轉過頭,青白的雙瞳著實嚇人,身子一抽,扭了扭脖子,動作極不自然,與其說是生物,更像是被操控的人型。

溢出的邪氣忽地停頓,周遭的聲音眨眼間消失。

下個瞬間。

「……啊……吼啊啊啊啊啊──!」

男人仰天長吼,吸收周圍的邪氣而後爆發出驚人的氣流,震天動地,衣物髮絲狂亂飄動,就是兩名鬼使,也險些震得踉蹌,唯有荒神色自若,一點也不將這份威嚇放在心上。

在荒的眼中,這不過是垂死掙扎,他不屑地哼聲,揚手,帶雷的藍光能量體自掌心凝聚,向著男人所在之處揮去,光束劃開所有的防禦,眼見就要將男人炸得粉身碎骨。

一道沒有威脅性,甚至讓人感到些許暖意的風拂過。

荒一愣,還未能對此做出反應,男人的四周塵土飛揚,在光束撞上男人的前一瞬快速朝上旋轉,形成風之盾將之擋下。強勢的攻擊與堅固的盾碰撞,激起旋風火花,好一會兒才逐漸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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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黑:實力輸了、氣勢輸了,沒機會表現,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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