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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檸檬日記(清晨)

在孩提時代,再微小的事情都能激起興奮和滿足,哪怕是小小的糖果,都能兌換發自內心的欣喜。

到底是年紀的成長,還是明白了原本的東西其實唾手可得,越來越發貪得無厭。

檸茵茫然的望著窗外,看著寂靜的巷弄漸漸增添熱鬧,送報紙的人、起床運動的爺爺奶奶、提早去晨練的學生…一個個的回應被點亮的世界,諷刺著她。

當鬧鐘做起毫無意義的啼聲,檸茵終於撐起身子,收拾自己根本沒動過的講義,還有浸滿淚痕的筆記本。

她提醒自己,當踏出房門,她一定還是那個快樂、活潑、愛笑的自己。

空蕩蕩的客廳不僅昏暗,還寒冷,「果然這才是屬於我的地方嘛……。」她不禁自嘲道。

走上街道,沿著千遍一律的道路走著,早晨寒冷的空氣在皮膚磨蹭,好像心理的不愉快也能被洗去那麼微微一些,檸茵放空自己享受著這片刻的喘息。

無神的走到學校,停在自己就擺在嚳梨後方的座位,將雜物丟上桌面後,檸茵便快步走向合唱團的練習室,她明知道沒有她的話嚳梨沒遲到就是萬幸了,但她還是害怕,害怕看到他天真爛漫的笑臉又再一次刺激她的淚腺。

自己怎麼變得更脆弱了……。檸茵自嘲的想著,臉上難看的笑著。

可練習室門前坐著他同樣不想遇見的人,季昂軒悠閒的望著她,他什麼都猜得到,猜得到何時檸茵會經過,猜得到檸茵的舉動,猜得到她會提早出現在這裡,或許這不該叫猜了,而是「知道」。

檸茵本想無視他,但季昂軒卻先開口,「今晚十點,老地方。」他的眼神在散漫中帶著威脅,檸茵覺得自己就像被毒蛇逐漸纏緊的老鼠,掙扎著渴望一絲活命的氧氣。

季昂軒起身離開了練習室,手插在口袋,邁著輕鬆的步伐,越過一臉陰鬱的檸茵,他滿意的笑了,好似一切都跟他料到的一樣,他也正享受著這份一樣。

渾渾噩噩的練習結束,檸茵擠進滿是飢餓學生的福利社,艱難的拿了瓶飲料跟草莓夾心蛋糕,迅速結了帳。

回到教室,嚳梨正站在位子前氣喘如牛,除此之外眼神還帶著哀怨的望向檸茵,憤憤不平地控訴道,「檸茵!妳……呼………………妳!」

不等他緩過氣,檸茵將買好的早餐連著塑膠袋塞到他手裡,堆著一慣的笑臉道,「好了啦,奉上賠禮!」

嚳梨沒好氣的瞪了檸茵一眼又不好發作,悻悻然的坐回位置上開始拆起早餐包裝,他的聲音伴著塑膠袋吵雜的摩擦聲,「難得你會忘記叫我,我本來都想好要怎麼跟你分享了!標題就叫《嚳梨的幸福瞬間》。」說完他抬頭看著檸茵一臉哀怨,眼底卻夾著喜悅。

「是喔~我猜又是季昂軒?」檸茵趴在位子上,她埋著臉說話,以免自己流露出不該出現的不悅,即便嚳梨的位置背對著她。

「沒錯!所以你別睡了!」嚳梨說著,開心的半轉椅子面對檸茵,兩手撐起她的頭,逼著檸茵直視著他的臉,這一下嚳梨陰柔好看的臉措手不及的佔領滿檸茵的視線,檸茵愣神的看著他與童年漸漸不相似的線條,她感覺到打從心底蔓延至臉頰的溫熱。

「你發燒了嘛?」嚳梨歪著臉認真的問道,檸茵下意識甩開了他的手,又將臉埋回去,搖了搖頭,「沒有,就是特別困,醫學有說睡覺的時候體溫會升高不是嗎?」

其實她根本壓根還沒睡過,但單蠢的嚳梨似懂非懂的點頭後,還是提醒了句不舒服記得看醫生,連原本想分享的幸福都忘了說就轉回去,貼心地留給檸茵休息的後背,檸茵望著那漸寬的臂膀漸漸閉上眼,她只能在夢裡才能擁抱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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