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3﹞

下了火車月台,出了剪票站。

「嘿!」帶點頑皮。「明天要去哪呢?」

「……讀書吧!快考試了!」紅磚沒好氣。

不會吧……

「啊!算了啦!明天再說…」仁豪頭好像很痛,向曹操一樣。

紅磚內心一絲失落,他何嘗不想過一下讀書之外的人生,他也想!

只是自己無法放下父母對自己的期待。

車站右轉,兩個路口右轉,一個巷口左轉,17號,門口一台推車,旁邊配上一桶瓦斯桶。

水餃店。

今天怎麼提早關招牌?紅磚心想。看了看手機時間。

八點十六。

「爸媽,我回………………」

身體動作緩慢至僵硬住。

雜誌、報紙、辣椒醬糊在一塊,碗、心靈成長書、鞋子、烏醋糊在一塊,花盆、筷子、水壺,糊在一塊,水果、杯子、DVD,碎片,架子,解體著,散落著。

亂!  

這一幕,紅磚不知道該配什麼旁白!

「這是…我家嗎?」紅磚問自己。

腦袋都是白的,沒人給答案。

空空的,沒人回答。

這是?我家嗎?坐在那的應該是媽吧?

鼻子酸酸的,畫面模糊。

一行眼淚忍不住滲出眼眶,打轉。

這是?我家吧?

紅磚往前走,繼續問。

一行眼淚落下,下巴隨著胸口混亂的衝擊,緩緩鬆弛。

紅磚往前走,扭曲著嘴,繼續哭。

踩過昨天的報紙。

「媽?」哭。

踩碎DVD,啪吱啪吱作響。

「媽?」繼續哭。

鞋底沾上了辣椒醬。

「媽?」眼淚不停地衝出。

「………」

好沉重,好重,胸口被鑿了個洞,快將自己吸了進去。

抱住媽。

「媽,這是怎麼了?」

「……」

雙膝跪下,在碎玻璃杯上,壓出正常人沒法承受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你說話啊?」紅磚歇斯底里。

長針繞了一圈,空氣彷彿花了一小時抽成真空狀態。

逼得像演唱會般的窒息。

而她胸口微微的起伏,是唯一能證明她還活著的。

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抽動,沒有任何情緒,喜、怒、哀、樂皆像是沒被發明過,皆是多餘的形容。

像極了死人。

移動刺滿鮮血的膝蓋,將媽媽抱得更緊。

崩潰的大叫。

「……」

「!!」

是什麼在顫抖?

媽在發抖?

沒有表情的媽,在發抖…??

抖得很厲害。

抖得紅磚害怕。

被什麼肆虐著?劇盪的顫抖,瘋狂的東西在媽的體內排山倒海。

但媽卻沒有一絲表情。

沒辦法阻止,也沒辦法分擔。

紅磚只能緊緊的抱住,任由抖動將自己抖得很不舒服,也是緊緊的抱住。

或許真的只能這樣,能讓媽好一些。

爸呢?

想問,卻又怕問垮媽最後一堵精神圍牆。

只能抱著媽,只能抱著媽哭而已,在這個時候,無能為力。

那年,國中一年級。

媽媽身後的桌子上,一張紙。

一張滿是鞋印的白紙黑字,還戳個紅印章。

下面寫著爸的名字。

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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