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五章

「那我先進教室了!」

「好,回頭見!」一大早就到了學校,為了避免昨天那種衰事發生,我絕對不會在八點多下火車。

上樓時,會先經過徐可諾的班級,再來才會到我的班上。而在正要經過九班的剎那,一陣悅耳而清脆的聲響傳入耳中,是女孩子唱歌的聲音,這音調甜而不膩,隨著早晨微涼的秋風,緩緩傳遞到我的耳畔,不斷繞梁。

這首歌在我的時空,可是相當有名的經典老歌,即使過了二十年依然被傳頌著,是岑寧兒的追光者。

隨著潺緩如水的悅音,我的步伐從急徐到緩慢,不知怎麼的也開始哼起這首歌的旋律。

「我是追逐著你的眼眸,總在孤單時後眺望夜空——我可以跟在你身後……」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像影子追著光夢遊,我可以等在……?」在神智完全被這聲音給拉走之後,我居然無意間跟著唱了下去,而當我回過神來,她的聲音已經停止,因陶醉而閉眼的我緩緩睜眼,張開眼睛的當下,映入我眼簾的她,再一次,讓我啞口無言。

「薛任海!!」是何茜允,真的又是她。

「……天啊。」我小聲地喊著,這時候的我逃跑也不是,待在原地也不是,只好裝作沒事,將眼神從她身上撇開。

「剛才是你在唱歌對嗎?居然能把副歌的高音唱得這麼渾厚有力!而且還是女key!」何茜允興奮地看著我說,雙手不由自主地握住我的兩手手腕。

我尷尬的看著她胡亂握上來的手,用眼神意識她趕緊放開。

「啊!抱歉抱歉……不過,薛任海你喜歡唱歌吧?音色真的超美!」鬆開手之後,何茜允依舊擋在我的面前,不斷逼問我唱歌的事,真是有夠麻煩。

「乾妳甚麼事……」我小聲說著,頭也不回地從她身邊繞開。

「喂!等我一下啦!聽我說……」何茜允激動地回頭,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轉過身將她的手甩開,喊道:「拜託別再來煩我了!」

被我怒吼的瞬間,何茜允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我,原本熾熱的視線冷卻了下來,想說的話也吞回了肚裡去。

「喂,轉學生!她是欠你錢是不是?還是殺了你全家?兇甚麼兇阿!」耳熟的聲音響起,是昨天嗆我的那個男生,他正插著口袋怒視著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白紹。

他從何茜允後方朝我走來,氣勢逼人地站到我的正前方,臉色相當兇狠。

到底為甚麼我要承受這些衰事,真夠倒楣。

「她是你的女朋友吧?可不可以管好她啊?動不動就貼過來煩死了!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沒資格教訓別人!」

「你這混帳!!!」白紹大聲怒吼,正當他要用力朝我揮拳時,站在後方的何茜允衝到了我的前方,她張開臂膀,直直將那一拳擋了下來。

於是白紹的拳頭,重重落到了何茜允臉上,剎那間她趴倒在地上,頓時失去了意識。

「何茜允!!」「何……」白紹立刻將她給抱了起來,往走廊的另一端跑去。

霎時間愣住的我,腳步躊躇卻沒有往前,只是靜靜地待在原地。而我的思緒,混亂地像要失去自我,無法思考。

***

「嗚嗚嗯……好疼……」逐漸恢復意識的何茜允扶著臉,緩緩從保健室的床坐了起來。

「茜允!何茜允!妳沒事吧!?剛才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妳會衝過來……還有沒有那裡疼?我幫妳……」白紹焦急地問著,緊緊抓著何茜允的手。

「哈哈哈哈哈!沒事啦!我還是第一次被揍,真是多虧你唉白紹!哈哈哈哈哈!」

「……妳還給我笑!太小看男人的拳頭了吧!我看看……」白紹輕輕將冰敷袋拿開,輕撫著何茜允紅腫的右臉,他面容痛苦,看起來比何茜允還要難受。

「吼是我自己要去擋的啦!當下我甚麼也沒想就下意識的跑過去了哈哈哈!不要自責喔!但你下次不要再隨便使用暴力……」「對不起!」何茜允話未畢,白紹就用力地將受傷的她給抱住,他將茜允的頭埋入懷中,愧疚地無法自己。

「好了好了,我沒事!不要自責……」何茜允拍拍白紹的背部,像是安撫小孩子那樣。

就這樣抱了一段時間後,白紹才終於將何茜允從懷中帶開。

「有沒有甚麼可以補償妳的?」

「哈哈哈甚麼啊!都認識幾年談甚麼補償……你只要答應我,不要再跟薛任海硬碰硬就好!他針對的是我,並沒有對你使壞啊!」

「但他對妳那種態度我真的很生氣……」

「你就是太呵護我了啦!這種程度都不能忍我還怎麼活下去?我也該從你身邊長大了,不能再這麼被你護著。」語落,何茜允拿起冰敷袋敷著臉,下床要離開保健室。

「唉不多休息一下再走嗎?」

「休息夠久了!我要去找薛任海,我一定要讓他入社!」說完,何茜允再度揚起了嘴角,雀躍地往教室跑去了。

「……可不可以不要從我身邊長大,可不可以永遠做我的公主,讓我守護……?」白紹靜靜地坐在床邊,神情失落而寂寞。他望著朝薛任海奔去的何茜允,心裡是那樣的疼痛。

何茜允回到班上時,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她故作神色痛苦的樣子,坐到了位子上,還不時往旁邊偷看薛任海。

隔著一個空位子的兩人,沉默地看著前方,不出一語。

「妳……沒事吧?」我將頭轉到何茜允那一側,她的臉色相當難看,似乎真的很痛。

「有事。你要怎麼賠償我?」何茜允皺著眉嘟著嘴,往我這兒看了。

「甚麼?賠償?」

「嗯對阿!有甚麼問題嗎?」

這女人真是,居然因為那一拳得寸進尺。我到底為甚麼會這麼倒楣!

「那個……這位同學,說實話是妳自己要來擋拳頭的,為甚麼我……」

「唉唷!好痛喔!我的右臉好痛嗚嗚嗚嗚……」何茜允突然大聲哀號了起來,全班都往我們這裡看了。

「喂妳給我住嘴……!」我小聲念道,緊張地推開中間的位子,半蹲在她的座位旁摀住了她的嘴巴。

「唉唉唉!後面那兩個在做甚麼!上課時間還這麼放蕩?」老師半開玩笑的說著,此時全班正盯著我們,沒多久便開始起鬨,尖叫聲都出來了。

眾目睽睽下的我們互望了一眼,只見我的手緊緊摀著她的嘴,兩人的距離近到沒有喘息的空間。

查覺到的當下我立刻將手移開,故作鎮定地搔了搔頭,尷尬地回到了座位上。

「好了好了,給我轉過頭來認真上課!課本第75頁……」

就這樣,我們再度沉默了好一陣子。而在一片沉寂之中,我微微看向何茜允的右側臉,居然紅得不像話。

這是害羞,還是傷口的紅腫?突然覺得有趣的我輕輕笑了一下,她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沒有多久,下課鐘聲響起了。在我準備起身前往教務處拿名條時,何茜允突然衝到了我的座位前,把我用力壓回椅子上。

「妳幹嘛……?」

「作為補償,請你入社吧!」何茜允拿出了一張紙,放到了我的桌子上,而那張白紙上面寫著「潮流音樂社入社申請」。

我不耐煩地起身,將那張紙拿起後放到了何茜允胸前,頭也不回的準備走出教室。

「薛任海你等一下嘛!」何茜允小跑步追了過來,而在我踏出教室的剎那,徐可諾出現了,我頓時停下腳步,何茜允則一股腦地撞上了我的背部。

「痛痛痛……」撞上薛任海的瞬間,茜允手上的報名表滑落到了徐可諾腳邊。

徐可諾則順勢的蹲下,將報名表撿了起來。

「潮流音樂社入社申請?」她一邊念著,一邊往薛任海的方向看過去:「薛任海你要加入呀?」

「我才沒……」

「那我也想要入社!可以嗎?」徐可諾甜甜地笑著,對著何茜允說。

「甚麼!?」我慌張地看向徐可諾,驚訝地嘴巴都要闔不起來了。

「沒……沒有問題!我再拿一張報名表給妳!」何茜允說完,立刻衝回位子上拿出了報名表,遞到了徐可諾眼前。

「那我們填完再拿給妳!我叫徐可諾,十一班,以後請多多指教!」徐可諾和藹地笑著,伸手想和何茜允握手。

何茜允興奮地握住徐可諾的手,炯炯有神地應道:「我叫何茜允!是潮音社的小社員,很高興認識妳!」

「我有事情要借用薛任海一下,就先告辭嘍!改天見!」

「改天見!!」茜允說完,徐可諾便拉著薛任海離開了。

被拉著的薛任海疑惑的看著徐可諾,走到一半時他用力抓住徐可諾的肩膀,把她轉到了他的面前。

「妳發瘋了嗎?幹嘛答應這種事?」

「哈哈哈哈哈!看你緊張成這樣,都認識多久了你還不懂我的想法!」徐可諾噗哧地笑了起來,看著我慌張的表情居然還當成玩笑!

「妳到底想幹嘛?」

「我啊,剛剛在教室外看著那女生纏住你一陣子了,是想要求你入社不是嗎?」

「既然妳看到了,就該知道我百般不想啊!」

「真笨耶你!如果你一直不同意入社的話,她就會不斷纏著你啊!先把這入社單填了,之後再當幽靈社員不就得了!又沒人說當了社員就一定要出席~」

徐可諾這番話,讓我鬆了一大口氣,臉色總算也恢復原樣了。

「原來如此……我都沒想到這耶!還是妳心思縝密,差點嚇死我!」

「不過你慌張的表情還真是夠可愛的,真想再多看一點!哈哈哈哈哈!」

「幼稚!!」我敲了敲徐可諾的頭,輕輕地笑了一下。

***

「茜允!妳的臉到底怎麼啦?一大早就冰敷!」吳希琳跑到了何茜允座位旁,擔憂地看著她紅腫的臉。

「唉唷這說來話長,不重要啦……」只見何茜允坐立難安的晃動身子,不斷往後門的方向看:「他真的會入社吧……」

「唉對了!茜允,白紹今天沒來學校嗎?位子上是空的……」

「白紹?有啊!他早上跟我在保健室呢……」話未畢,教室外傳來一陣長喊:「何茜允!!」

「啊!是學姊!」一聽到社團學姐的呼喚,何茜允便衝出教室了。

「等等中午要在川堂快閃,妳想好歌了嗎?就妳唱歌最好聽,不可以缺席啊!」

何茜允笑得燦爛,搭住學姊的肩膀說道:「學姊!我可是幫妳招到國寶級的社員嘍~還是個男生!」

「真的假的!說來聽聽……」兩人就這樣在走廊上聊了起來,而剛才和吳希琳的對話,何茜允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保健室」吳希琳擔憂的默念著,一邊往保健室的方向跑去了。

就這樣,午餐時間到了,一下課班裡便哄堂而散,準備買便當去。

「拿去。」我把自己和徐可諾的入社申請單放到了何茜允桌子上,這下她總算沒理由纏住我了吧!

「呀!!!萬歲!!!」她興奮地大喊,聲音大到我耳根子都要壞了。這樣也就罷了,她居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用力地抱住了我一下。

「妳!!!」

「等等我會在川堂快閃,記得來聽!薛任海社員~!」說完,她便自顧自地從我身邊跑開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徹底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啊……」我愣在原地,百般不解地看著離開的何茜允。

***

「從拿到的名條來核對,真的沒有任何一個叫做薛允翔的人耶!只有幾個姓薛的……」徐可諾和我靠在走廊的欄杆上,邊看名條邊討論著。

「我這裡的也沒有,甚至把整個學校的名條都拿來看了,就是沒有薛允翔!」我懊惱的看著前方,手裡揉著一張一張的名條,明明是依照媽媽給我的資訊,怎麼就是找不著呢……

「不過……阿姨給的資訊真的是對的嗎?還是我們去調查看看每個姓薛的,或有可能,薛允翔也是後來才轉進這個學校的!」

「現在一切都說不準,總之,如果真的跟媽媽說的一樣,那麼薛允翔現在應該是高一,要轉進來也該是最近的事。」

「那今天回去我們到網上肉搜一下每個姓薛的吧,說不定他有改過名字……」

「也只能這麼辦了……!」

話題至此,我倆安靜地看向天空,在2017的這片天下,一切是那樣的陌生,我們又是如此的無助。我到底,還能夠堅強多久?

就在淚水快要潰堤時,陣陣的歌聲傳遞到了我的耳邊,是從右下方的川堂傳過來的。而被哼唱的那首歌,正是早晨聽到的追光者。

是何茜允的歌聲。

「你看川堂那邊!是剛才那個女生耶!叫何茜允對吧?哇……她的歌聲真不是普通的好聽,跟你有得比……」徐可諾邊說著,當她正準備拍薛任海的肩膀時,她看見他陶醉而溫馴的目光,正直直投射在川堂的方向。

薛任海邊是聽著,嘴角也不忘上揚,那樣溫柔到就要沁出蜜的眼神,徐可諾也是第一次看見。

「是我沒見過的薛任海呀……」徐可諾眼神黯淡,語調失落的咕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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