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2.

表演場地只設了一樓平面,但若是抬頭仰望會發現,觀眾區後側上方,有一條用半身欄杆圍起來的長廊,除了在上頭拍攝紀錄影像的攝影師以及幾個工作人員,另外還站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先不說長相,光是看到三人直列一排的身高差距就忍不住覺得有意思,站在中間那名較矮的男子,手臂靠在杆上,單手抵在下顎上,一雙細長的眼注視著舞台,面色有些嚴峻,隱隱可以感覺到他周身強勢的氣場;而他左側的黑髮男子,與那個矮的男子足足有一顆頭的差距,跟其他兩人舒適寬鬆的服裝比起來較講究的貼身穿搭更是將他的身材襯得更加修長,只是那跟身旁人交談時,露出兩顆虎牙的稚氣笑容,給人年紀似乎比那個矮的男子還小一些的感覺;而最後那名男子,身高中等,戴著頂鴨舌帽,帽沿下雙眼皮大眼,睫毛像扇子般濃密,乍看著像是混血兒。

「順榮真有趣,對吧?勝澈哥。」那高個子的男子對站在最右側的身高中等的男子道。

崔勝澈打量著周圍,聽到人喊他,抬起臉,挑一邊嘴角笑,微微點頭「嗯。」

高個男子見他在想事情的樣子,索性也就不繼續打擾他,轉而跟矮個男子搭話「知勳哥現在要唱的就是你這次幫忙編曲的歌嗎?」

「噢。」李知勳伸手撥開他搭在肩上的手,偏頭瞅他一眼「金珉奎,再拿我當架子倚,我會讓你的日子很難過。」

金珉奎委屈扁嘴,用那雙圓溜溜的大眼抗議,他明明只是輕輕摟著。

「看表演。」李知勳瞧他吃癟的模樣,不住悶笑,手捏住他的下顎將他的視線移向前方舞台。

要說這幾位為什麼能站在上方舒適的觀賞表演,矮個子名為李知勳,走在路上會讓人誤會是高中生的他,其實是這次冤家新歌『颶風』的錄音師;至於崔勝澈以及金珉奎,是一年半前出道,由三人組成的偶像團,還有一名成員崔韓率趁休假先行回美國一趟探親了,實際上的混血兒也是他,崔勝澈倒是土生土長的韓國人。

兩人算是跟著李知勳一起去的,幾人雖是同事,但年齡相仿處得不錯,尤其崔勝澈與李知勳相識的比金珉奎更早。

平時李知勳就常常到各個自己負責錄音的團體表演現場支持順便檢驗成果,他們三個有空就會相陪,當作靈感採集也不錯,只是這次李知勳特別先跟崔勝澈預約了時間,崔勝澈有些詫異,隨後又想或許是李知勳相當滿意作品,所以要他在場給個感想之類的,恰好他當天確實沒事,於是就同行前來了,反而是金珉奎會自動詢問李知勳什麼時候有行程,幾乎是全勤跟隨。

而他們的團有別與其他在線團體,音樂風格走的是饒舌,不算是太大眾,但勝在外貌亮眼,關注度大概是二線團體的級別,另一個令人感興趣的就是他們的團體名稱——言行一致。

記者會時總會出現在老套問題「團體名稱有什麼由來嗎?」

三人之間年紀最大的崔勝澈,拿著麥克風,笑笑的道「嗯……社長八成是想要我們說話做事前都多思考一下吧,又或是答應了就要做到之類的……大家覺得我們團名很奇怪吧?」

記者們摸摸鼻子,尷尬的點頭,確實是蠻特殊的。

崔勝澈撇嘴,抱怨「這還算好的了,最開始社長還想取作一語成讖呢,你們評評理那像話嗎?」

眾人聽完皆笑,一場挺正經的記者會讓崔勝澈一句話使氣氛輕鬆了不少,也博了不少好感,新聞寫的全是好話,原本在後台盯著的社長已經在想要怎麼教訓崔勝澈這隻小兔崽子,後來發現宣傳效果不錯,一張黑臉在瞬間變得面色紅潤,美滋滋的帶他們去大吃一頓烤肉。

崔勝澈作為公司內資深練習生,出道前經歷不少計畫汰換,經驗足,說話比較大膽,不過仍默默的掌握些許分寸,社長索性就不怎麼管他了,任由他折騰去,不鬧出什麼大事就行。

不同於對表演較有興致的兩人,崔勝澈的眼睛雖然是看著前方,卻不似在關注表演的人,眸子微斂,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些什麼。

崔勝澈對樂團方面不太關注,唯獨對貝斯,或者該說貝斯手,有一份很深刻的記憶。

那是進入公司當練習生第一天,沒人接待,只讓他自己前來報到,他一個住慣鄉下的孩子,到達時公司裡就暈了,一條走廊好幾扇門,到底哪間才是他要報到的地方啊?值得慶幸的是還好門上都有一片透明玻璃,一間一間看過去總會找到的。

走到快末端時,有一扇門虛掩著,他湊到門框邊,往裡一瞧,一名身材看起來挺消瘦的男孩子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把琴,手指隨意的撥弄琴弦,奏著不成調的曲。

他看著那男孩子好似跟自己差不多年紀,於是敲了敲門,靦腆的問「不好意思,我是新來的練習生,你知道要去哪裡報到嗎?」

待那男孩子轉過頭,崔勝澈不禁想經紀公司喜歡挑長相好看的也不是沒理,眼前這名男孩子比起帥氣長得更偏向漂亮,服帖於臉龐淺棕順髮,眼睛圓得像玻璃珠,嘴唇粉薄,皮膚光滑,頸間以及右側臉頰中央雖有一顆芝麻粒大小的深色痣,並沒有破壞整體美感,反而增添一番風味,窗戶照進來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像在發光一樣。

那男孩子瞧崔勝澈似乎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也就不說話,靜靜的回望他,方才崔勝澈一開口他就知道他不是首爾本地人,一入眼的是有些粗曠的濃眉,茂密的睫毛凸顯出不亞於他的大眼睛,臉頰微肉,唇很厚,嘴微張兩顆兔牙露出,他直覺這人應該是個性單純憨厚的人,畢竟會這樣毫不掩飾的打量他人,就說明這人沒什麼心機,在首爾這個都市叢林,這款人是很少見的,這裡的人大多是小心翼翼,似偷窺一般的悄悄評品。

崔勝澈緩過來時,男孩子已經把琴收拾進袋子裡背起來到他面前,近前一瞧讓他內心更不自覺讚嘆——真的很好看啊。

「跟我走吧。」那男孩子嗓音清朗,尾音餘韻卻又像是在嘴裡融化的棉花糖一樣綿甜。

崔勝澈與那男孩子並肩同行,兩人自然的聊了起來。

「我叫崔勝澈,從大邱來的,你呢?」崔勝澈搶先自我介紹。

「尹淨漢,首爾人,也是練習生。」尹淨漢笑了笑,也答。

崔勝澈愣了下,問「啊——那要喊你前輩嗎?」

「呵呵,再喊一次,帶名字的。」尹淨漢微微翹起嘴角。

「淨漢前輩。」崔勝澈乖巧的喊。

「嗯,乖。」尹淨漢瞇起眼睛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兩人穿過走廊,拐了個彎下樓梯來到地下室,玻璃門上是貼紙字樣的練習室三個字。

「難怪找不到……太隱密了吧。」崔勝澈瞪大眼,向裡望去,沒有人呢,他跟尹淨漢居然是第一個到的。

門是鎖的,兩人進不去,於是就在外頭靠著牆壁席地而坐。

「淨漢前輩。」

「嗯?什麼事?」

「你會彈吉他啊?」崔勝澈好奇問,樂器他一個都不會,所以總覺得會樂器的人特別帥氣。

聽到提問尹淨漢掩嘴咯咯笑了起來,搞得一旁的崔勝澈一臉不解的呆看他。

尹淨漢從琴袋中取出那把琴,道「這是貝斯喔,不是吉他。」

崔勝澈臉一陣燒紅,好丟臉啊。

「常常有人搞錯的,尤其我的貝斯又是六條弦的,人之常情,別在意。」尹淨漢笑著看他延燒至耳朵的緋紅,覺得挺可愛,臉皮還蠻薄的,適合調戲。

崔勝澈手背摩娑著熱燙的臉,快速的跳開話題「淨漢前輩可以聽你彈一首嗎?」

「是可以啊。」

尹淨漢隨意地撥弄一回琴弦,調整一下弦的鬆緊後,接著道「勝澈哩撒個嬌,我就彈喲。」

又是那像偷腥的貓咪一般的笑容,在認識尹淨漢一段時間後,崔勝澈才知道,那是他準備使壞的前奏。

「誒?撒嬌?」崔勝澈張大嘴,有些茫然。

「沒錯,要可愛一點喔,不可愛不彈。」尹淨漢揮舞著纖長的手指在空中比劃,特別強調。

崔勝澈被催促地一下也忘了去思考為什麼,於是揪著嗓子,嬌聲「勝澈哩,想聽淨漢前輩彈貝斯~♡」

「哇,超級可愛噠~♡,再來一次~♡」尹淨漢捏了捏崔勝澈因害臊而通紅的臉。

「前輩,放過我吧!」崔勝澈欲哭無淚,哀嘆自己大邱男子的帥氣形象徹底毀滅了。

「呵,那就彈個半首吧。」尹淨漢逗完崔勝澈,悠悠的演奏起來。

即使不確定是哪首歌,崔勝澈聽著旋律猜想大概是西洋風的肉麻情歌,照理來說該覺得油膩,只是貝斯低低的弦音搭上尹淨漢清透的嗓音哼唱,好似,像安眠曲一樣,那份初來乍到這未知的場所因不安而躁動的心情,如朵朵漣漪逐漸化成一灘靜水。

尹淨漢最終還是彈完了整首曲子,然後在崔勝澈直勾勾的崇拜視線不太自在的再次收好了貝斯。

「可以了,別再這樣看我了,壓力很大。」尹淨漢受不了的抬手遮住他的雙眼,阻止他繼續發射愛的小花花。

「淨漢前輩,你彈的這首歌名是什麼啊?」崔勝澈雙手捧臉,像一朵大花一樣,仍然以仰慕的眼神看著尹淨漢。

「親我。」尹淨漢偏頭答。

「誒?」崔勝澈瞪大眼。

「親我呀。」尹淨漢腦袋又更偏了一些。

崔勝澈糾結了一會兒,湊過去,往尹淨漢的臉頰上吻了一口「淨漢前輩,可以告訴我了吧?」

尹淨漢呆滯半餉,腦中的小惡魔不斷在吐槽自己——活該,玩別人玩到被吃豆腐了吧,哈。

「歌名就是Kiss   Me啦,誰讓你親我了?」尹淨漢生無可戀的靠著牆壁,扶額。

「……那你說英文就好了啊!」崔勝澈無語,這前輩真是一點都不靠譜!

是啊,一點都不靠譜,畢竟……

直到鼓聲一響,將崔勝澈從思緒拖出來,定睛望向舞台,發現多了一名貝斯手,一邊濃眉微微挑起。

下方的觀眾或許因為沒有燈光打上沒怎麼注意到,不過對於俯視整個場地的三人,那名樂手可是盡收他們眼底。

「哪一團的貝斯手來助陣啊,怎麼不介紹一下?」金珉奎問完話,發覺沒人回答他,正要扭頭對身邊的兩人抱怨讓他們不要無視他,可一轉臉,即使再沒眼色,他也能從兩人的臉色,察覺出一絲不尋常的情緒。

想要,看得更清楚。

崔勝澈的眉毛因為瞇起雙眼而攏成一塊,很像,台上的那個人,很像他,雖然頭髮長了很多,臉也被帽沿擋住了,但,彈奏的手法,很像。

李知勳先是凝視了台上一會兒,又瞧向身邊的崔勝澈,隨後低著頭,淺淺的露出個笑容,在金珉奎眼裡,那個笑容,夾帶著一點淡淡的苦澀。

在接近歌曲尾聲之時,尹淨漢那股久違的熱血,也被現場的氣氛感染,收尾的動作力道過猛,琴端掃過帽沿,與最後一個音符一起落下。

尹淨漢笑了笑,無所謂地蹲下身要撿起帽子,然而手機也連同因過淺的褲子口袋一起掉在地上,先是拾起了帽子戴上,再拿起手機,一封訊息便傳到。

『抬頭。』——   Woozi

嗯?來啦?

尹淨漢在抬頭的剎那,入眼的不是傳來訊息的那人,而是那與他一樣戴著鴨舌帽的男子,用與他第一次見面,在他眼裡,很純粹,沒有雜質的目光,仿若時光倒退,一切都沒有改變。

……

金珉奎不解地看著從通道奔下樓的崔勝澈,再次好奇的向李知勳發問「勝澈哥去哪?剛才他好像一直在看那個貝斯手?」

「嗯,大概去找他要簽名?看表演吧。」李知勳聳肩,與方才一樣,捏住金珉奎的下巴,將他的視線帶回舞台。

金珉奎歪著腦袋想,是那麼有名的人嗎?為什麼他不知道?但怎麼又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呢?

李知勳撈出手機,發出一條訊息——『Surprise   .』   

……

而發現尹淨漢的,不只是崔勝澈,還有淹沒在人群中的夏百溪。

於芊河抓住空檔,靠過去夏百溪耳邊問她「怎麼了你的表情有點,呃,微妙?」

或許該說是崩壞。

夏百溪一張美美的臉,扭曲的像在洗衣機裡抽乾的水分的衣服似的。

「我……好像看到我老闆在台上,彈貝斯。」

「吭?」

……

站在逃生出口門外,尹淨漢咬牙惡狠狠的看著李知勳傳來訊息,碎念「驚喜個頭……還好彈完才看到。」

手指才點開對話框準備回傳一些帶有愛意的教育訊息,就聽到門內一陣急促且凌亂的腳步聲,稍微從門口挪開身子以免礙到人。

然而,那腳步聲卻止於門口,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啊,好久不見。」尹淨漢手抓著手機朝崔勝澈揮了揮,啊,眼神好可怕啊,不會被打吧,不過他好像沒做什麼會讓崔勝澈打他的事吧?大概。

崔勝澈手扶在門框上喘氣,盯著尹淨漢凌厲的目光逐漸軟化,只是吐出口的話,卻又是帶有怨念。

「……騙子。」

……

兩人在練習室外嬉鬧一下子,沒過多久就有許多練習生來到,公司的人員一併帶進了練習室,清點人數後就開始講解公司制度等等,還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得住進公司安排的宿舍,除了公司管理方便,據公司的做法,第一組是想要推出偶像團體,於是,練習生之間,說是培養感情是其次,不如說只要了解彼此的底線在哪裡不要去觸發能好好相處就行了。

宿舍的床皆是上下舖,跟誰睡一張公司倒沒規定,崔勝澈很自然的決定和尹淨漢一起睡一架床。

「先說好雖然跟你睡同一張床但我還在生氣喔,你這騙子!」崔勝澈將星星圖案的枕套裝好後,似乎是在洩恨,所以特別的砸到床上,發出"碰"一聲,驚得四周的練習生都閃得遠遠的。

「勝澈小氣鬼,沒肚量,小孩子脾氣。」與那些害怕崔勝澈脾氣的練習生不同,尹淨漢整個人掛在沿伸上鋪的樓梯處,委屈的扁嘴看向下鋪的崔勝澈。

「呀——誰讓你騙我說你是前輩!」崔勝澈放下手中正在組裝棉被與被套,往尹淨漢的臉頰使勁掐。

今天搬進宿舍,崔勝澈才知道,宿舍是以同一個時期進到公司的分法來決定樓層,而崔勝澈好奇的問了看起來比較親切的工作人員姐姐尹淨漢是哪個時期的練習生,那姐姐也難得對尹淨漢有印象,稍微回想就對崔勝澈道——啊,那個臉讚的孩子啊,跟你差不多時間進公司的呀,就早你個兩、三天吧。

「唔,好痛,禁止暴力!」尹淨漢疼得縮回身子捲起棉被包裹住自己。

「哼,活該。」崔勝澈氣哼哼的繼續把床具組裝好,他會那麼生氣還有一點就是,尹淨漢年紀還比他小,雖然只小兩個月,但被年紀更小的人把玩在手掌心誰都會不開心吧!至少他是。

弄好後額頭已經是一層汗,站起身,崔勝澈的身高剛好直視床架縫隙間,瞧著遞來衛生紙讓他擦汗的尹淨漢,尹淨漢臉頰尚是一片緋紅,突然反省自己是不是下手狠了一點。

「呃,臉會痛嗎?」崔勝澈接過衛生紙,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好痛,用壞了沒有第二個淨漢前輩喔。」尹淨漢哀怨的盯著崔勝澈,嘴上仍不饒人的調戲。

「是你的玩笑太讓人生氣了!」崔勝澈伸手揉了揉尹淨漢的臉頰,剛才捏的時候還沒感覺到,現在冷靜下來一摸,手感好滑,好軟。

尹淨漢瞇起眼,對於他撸貓一樣的手法很是鄙視,張嘴一咬,崔勝澈痛嗚一聲,收回手,嘴對著手哈氣,尹淨漢甩了甩隱形的貓尾巴,饜足的翻身,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在崔勝澈爬上來報仇前,道「剛剛你拿我的衛生紙沒說謝謝,扯平了!」

崔勝澈累得什麼都不想再跟他計較,睡吧,趁彼此都還沒被未來緊湊的練習生課程還有無法預測的一切壓垮之前。

……

他還是那麼熱情,感情充沛。

尹淨漢被那一句騙子愣在原地之時,崔勝澈衝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明明在開了很強的冷氣空間裡待了一段時間,身體卻很溫暖,就跟他的個性一樣,熾熱的,不曾停止燃燒的火焰。

「淨漢,我很想你。」

燙得發疼。

「啊,噢。」

「什麼呀,不該說我也是之類的嗎?」

「怎麼直接名字呢,要加前輩才對喔。」

「呀!」原本在埋在尹淨漢肩膀上眼眶微微泛淚的崔勝澈退開一步,無語的看著眼前有些過分淡定的人,胸口堆滿的無限感動都在瞬間毀得一乾二淨。

「開玩笑的……」尹淨漢看著他像一隻炸毛的小狗似的,微微一笑,上前攬住他,如同安撫小狗一樣,揉捏他厚實的後頸「嗯,我也很想你喔。」

明明很疼,疼得似乎會被燃燒殆盡,而他卻無法放手,不論過了多少年,這人的懷抱,依舊讓他念念不忘。

……

「你打工的咖啡館的老闆嗎?」於芊河輕拍夏百溪的面頰,讓她別再亂用臉。

「是喔!害我一直盯著他看想確認是誰,冤家兩人都被我果斷無視了喔,但老闆大人超帥的!等等來去堵他!」夏百溪雙手合十交扣,十足的崇拜貌,呀,老闆果然只是懶,帥起來還是很像樣的,雖然在店裡時居然還裝作不知道,不過大概是為了保留神秘感她夏百溪就"大量"的原諒他吧。

於芊河好笑的看她,她自己看表演時倒不算太專心,各處亂掃,倒也是跟夏百溪一樣,瞄見了熟人,打算散場後去問候一下。

權順榮在全圓佑調整吉他的時候,又出動他那張隨時會語出驚人的嘴。

「今天既然是專場,就要講一些平常不說的,你們說對吧?」權順榮坐到舞台前盤起腿,一副要與大家話家常之感。

全圓佑的眼睛一下子就銳利了起來,瞪視著權順榮要他安份點,然而如果會克制,那還是權順榮嗎?

「你們知道嗎?全圓佑只是長了一張壞男人臉,其實根本是個受氣包,每次交女友都是被對方劈腿。」權順榮左手支頰右手抓麥克風輕巧的八卦著,台下還真有不少新入坑樂迷驚訝,全圓佑老是癱著一張臉,總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老樂迷們倒是不在意的喝酒悶笑,這事對他們來說跟日常般。

後頭全圓佑眉頭一揚,靠向麥克風前,賭氣似的跟著權順榮瘋「是啊,權順榮正好相反,長了一張老實臉,卻是……嘖嘖嘖……」

全圓佑"嘖"得吊住大家的胃口後,望著台下一雙一雙好奇的眼睛,又壞心的止住話,彈奏起下一首曲子。

引得眾人,心懷各式遐想。

……

而事實上,這樣如此有生命力,如此耀眼的崔勝澈,在當年如果沒有尹淨漢陪伴在身邊,按照他不服輸的個性也許還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但如果不是尹淨漢,他會在每一個辛苦的時刻,感到疲憊不堪。

對於崔勝澈來說,尹淨漢是水,溫水,溫暖的水,河流的水,包容所有萬物,偶爾會調皮濺起一點水花,弄得人濕漉漉的,想生氣,然而對水發脾氣有什麼意思呢?那一點怒氣,在跌進水裡的同時隨之就又會莫名得被洗淨,回過神來又讓他包圍。

崔勝澈鬆開雙手向後一退,仔細一瞧,及肩胛的長髮,微弱的燈光下照映出的是夜空一樣的黑色,變得更瘦了,以前也瘦,但抱得時候不硌人,而不變的是那舒心的笑容以及由內而外散發的溫和。

只是不管對崔勝澈來說是多麼溫暖的尹淨漢,幾年不見,相見的喜悅褪去之後,襲來的是有些迷茫的尷尬,從何談起,你過得好嗎?頭髮怎麼留長了?為什麼瘦了那麼多?現在是在做貝斯手嗎?還是……

 

尹淨漢沒由著他胡思亂想太久,輕拉他手腕,笑道「吶,大明星,這裡雖然是表演場地後門,但還是會有人亂晃過來的喔,去車上聊?」

「啊,好。」崔勝澈牽上尹淨漢正從腕上抽開的手,他明確地感受到尹淨漢的身子僵了一下,習慣果然是很可怕的,可是,更可怕的是,自己仍然習慣,而對方卻不習慣了。

突然轉角處一陣喧鬧聲傳來,尹淨漢下意識抓緊崔勝澈的手就帶著他跑,崔勝澈才湧起的失落感瞬間蕩然無存,他還是,他認識的尹淨漢。

不過,為什麼偏偏要跑到車裡聊呢?

「因為禁菸喔,或者該說禁火?總之只好委屈你到車上吸我的二手菸了。」尹淨漢搖下車窗,抽出一支菸叼在嘴邊掏出前方抽屜裡的打火機點燃。

「是互相吸對方的二手菸才是吧。」崔勝澈不知何時從尹淨漢的菸盒裡取出一根菸,咬在嘴上,就著尹淨漢的,燃著的菸頭,點上。

無意的強制對視,猝不及防,尹淨漢停滯在眼裡的哀切,即使只是一閃而過,崔勝澈沒有錯過的盡收眼底。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尹淨漢那樣的眼神,在尹淨漢還沒有從他的視線消失前的那幾年,兩次,加上這次,是第三次。

……

「對了,今天不簽名合照喔!抱歉啦!所以不要留下來等我們喔!」權順榮對著台下的樂迷說道,樂迷們的反應可想而知——「誰要你跟你合照啊,少臭美了!」

「喂!那些說不要跟我合照的,臉我通通都記住了啊!讓我看到誰來找我合照,就得先大喊三聲權順榮大帥哥才能拍!」

「沒事,我們找圓佑拍!」

全圓佑給那發話的樂迷豎起大拇指表示讚許——有眼光,有前途。

「那可不行。」權順榮下巴抵在全圓佑腦袋上從後面環住他寬厚的肩膀「圓佑可是我的生命共同體呢,不給拍。」

全圓佑抬手,看似寵溺地輕捏權順榮的臉頰,實則是快速且用力的一扭——賣什麼腐,少欠揍了。

權順榮揉著熱辣的腮幫子,皺鼻——落伍,不知道這個年代男男當道嗎?

幾名腐屬性少女可不知道兩人的心裡活動,顧著吃糖吃得鼻血快流下來了,糧倉豐足。

……

「淨漢……」

「嗯?」

再次望向尹淨漢時,又是那張人畜無害的溫和笑臉,崔勝澈幾乎快不相信自己的記憶,覺得方才那眼神也許是錯覺。

尹淨漢見他猶豫半天沒說話,瞄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勝澈,晚點沒行程嗎?」

「沒有。」崔勝澈心想好險來看表演前把錄音結束掉了。

……,呀,讓李知勳坑慘了,尹淨漢大口嚥進一腔尼古丁平復些微失措的心思。

「淨漢,你呢?」

「有,晚點要幫兩隻崽子開小型慶功宴。」尹淨漢想起了兩個弟弟,笑眼裡的疼愛之情自然流露。

映在崔勝澈眼裡,很是刺眼。

「我也要去。」崔勝澈悶悶地說。

「呵呵,怎麼?想跟崽子們一起玩嗎?」尹淨漢揉著崔勝澈靠過來的毛茸茸腦袋,進到車內取下帽子才露出的染了艷紅色髮,跟他的五官很相襯。

「不知道崽子是誰,但我想跟淨漢玩。」崔勝澈臉磨蹭尹凈漢的肩膀嘀咕,像大狗黏著主人怕他出門不帶上自己。

崔勝澈,你知道嗎?為什麼離開的時候不敢和你說。

「不行嗎?」崔勝澈見他半餉沒回答,委屈巴巴地又問。

「不是,來吧。」只要你一撒嬌,就什麼都想答應啊。

「崽子說的是順榮跟圓佑嗎?」崔勝澈在尹淨漢允許後,腦袋貼在他肩側,仰頭問他。

「剛剛還說不知道是誰,小騙子。」尹淨漢輕捏他鼻子。

「你大騙子,更壞!今天表演的就他們而已,不然還能是誰?最近錄音室遇過幾次,順榮不太熟,倒是跟圓佑有打過幾場遊戲,算比較認識吧。」崔勝澈拉下尹淨漢的手,放在手心裡把玩,一下捏著掌心的肉,一下又搔刮著指節。

「變聰明了啊,我們勝澈。」尹淨漢熄了菸,左手撐在頰上,略帶讚賞的瞧他。

「是啊,沒有前輩的保護,就要學會自己成長了,已經不是小孩了。」崔勝澈停止玩弄尹凈漢的手,將他的手反過來,裹在手中「你的手好涼。」

「不管勝澈幾歲都是前輩眼裡的小孩子喔,從小狗變成大狗,還是一樣喜歡撒嬌。」尹淨漢在內心苦笑著自我吐槽——如果你已經長大了的話,那不管幾年沒見依然對你沒抵抗力的我,是不是完全沒有任何長進呢。

「清楚的話就不要跑到我找不見的地方,狗不撒嬌會悶死的,再隨便放生我就咬死你。」崔勝澈邊說邊張嘴咬上尹淨漢的手臂,剛開始只是打算做做樣子,用齒端磨蹭,但看著尹淨漢平淡的神情,鬼使神差的想要讓他有點變化,行動派的他,腦子出現想法的同時就動作了。

「呀啊——說你是狗你還真的想當狗啊!」尹淨漢吃痛得臉部糾成一糰,瞄了一眼右胳膊

上極深的齒痕,這是把他當骨頭啃了?

崔勝澈見尹淨漢終於如願所償的做出了其他的表情,不顧尹淨漢的怒火,傻笑著「痛啊?幫你舔舔?」

停車場設置的燈很亮,可是只照進車窗邊的一點,越向內部能明確看清的部分不多,崔勝澈說完就伸出舌頭來回掃過方才自己在尹淨漢手臂上留下的咬痕,尹淨漢懵了一下子也不記得阻止,他本不是對肢體接觸敏感的人,可看著崔勝澈緩慢在那齒痕上滑動的軟舌,氣息漸漸的不穩,呼吸急促。

「勝澈,我流過汗呢,不嫌髒啊。」尹淨漢抿唇,盡力保持鎮靜的說道。

「嗯?難怪鹹鹹的,可是為什麼不會臭啊?」崔勝澈聽了話後也不覺哪裡奇怪,甚至將鼻子抵在他脖頸處嗅一大口,不似一般在公司或放送局經過偶像明星那樣的人工花草香味,嬰兒乳液混合一點沐浴在晨光下的青草香?好像又不是,沒辦法準確形容,大概就是尹淨漢本身存在的味道吧。

尹淨漢嘆氣,輕推開他,無奈道「好了,不痛了,別再舔了。」

「嘿。」還是那張笑得一臉傻樣的大狗臉。

「我還要上去幫忙彈一首安可。」尹淨漢又燃起一根菸,望向崔勝澈,臉攀上個戲謔的笑容問「你是要回現場看表演還是要留在這裡幫主人顧車呢?」

……

「淨漢哥!」

尹淨漢回到休息室時,韓暖暖看見便扯著嗓門喊道,招著手要他趕緊到後台準備「哥!快過來,要安可了!」

「暖暖,不要著急,讓順榮在台上繼續扯半小時都沒問題的。」尹淨漢輕拍她的後腦勺安撫順帶開玩笑。

「那是小事,倒是怕圓佑自暴自棄跟著他一起瘋,兩個瘋起來就要命了。」韓暖暖撇嘴。

「啊,聽起來真有趣,不如我們再拖一下吧。」

……

『晚點有約,不用等我,你們先走吧』——   勝澈哥

「回去吧。」李知勳把手機收回口袋裡,對身旁的金珉奎撂下話回身就向樓梯走去。

金珉奎快速跟上,這次他倒是什麼都沒問了,兩人之間安靜的氛圍一直維持至返回車中。

李知勳坐在副駕駛座上,金珉奎坐在駕駛位,他幾個月前剛滿二十很快的報了路考,取得了駕照,時常拉人來當乘客試乘,其中李知勳尤其是常客。

「客人,要去哪呢?」金珉奎以計程車司機的口吻問道。

「錄音室,你的部分還沒過呢。」李知勳覺得好笑的瞧著他。

「收到,那要買宵夜回去吃嗎?」金珉奎發動車子的同時轉臉問李知勳。

「嗯,大份的薯條跟大杯的可樂。」李知勳繫好安全帶就往椅背倒,在決定閉眼補眠前警告金珉奎「你只能喝柳橙汁,炸物禁止,等一下鎖喉我就讓你錄到天亮。」

「嗚,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還在生長期的可愛弟弟!」金珉奎哀嚎,幼苗禁不起餓肚子的,於是又提出其他選項「薯條不行,那……漢堡可以吧?」

李知勳無言的望著已經二十歲且長得有些太過茁壯的苗子,生長期?這是在嘲諷他幾乎像是沒經歷過生長期的身高嗎?

「只準吃沙拉,回歸前順便替公司督促你減減肥,然後,沒到錄音室別喊我。」說完不等金珉奎反駁,戴上耳機,瞬間進入睡眠模式,拒絕與他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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