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保鑣的逆襲

      一大清早,微生家的大宅邸便傳出了一陣吆喝聲,伴隨尖叫與咆嘯,一   名身穿中國服的少年手拿著大鍋子頂在頭上,連滾帶爬地從膳房裡衝出來,跟著他飛出來的除了負責御膳的大媽,還有鋤頭、大刀、木碗跟鐵器。

這些可以堪稱凶器的工具,飛出廚房後便像是受了人控制般往少年頭上的鐵鍋子砸去,只見被擊中的少年慘叫一聲,臉就這樣與地面來了個熱烈的親吻。

      在他跌倒的瞬間,御膳大媽也跳到他身上,抽出藏在腰間的鐵勺子,給他的屁股瘋狂的衝擊!  

      「再偷拿廚房的包子,我就給你好看!」御膳大媽怒火沖天,打的少年淚流滿面、尖叫連連,一聲是求饒、一聲是辯解,卻沒讓御膳大媽制止分毫,反而越打越用力。

      「就算你是少爺,我也不會憐惜你的,要知道,在微生家的膳房裡,即使是微生大老爺也要讓我三分!你這個小毛頭連包子也要偷,還有什麼資格繼承微生家的大事業!」

      「林姨姨我不敢了……哇啊啊!不敢了不敢了!」

      「每一次都說不敢……但每一次都還有下一次,你啊……」突然間,林阿姨垂下了臉脹紅的臉,輕聲說道:「老爺怎麼放心你呢?」

「啊?」少年看起來還在恐懼中神遊,林阿姨說的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算了,那個就送你吧!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真的嗎?謝謝林姨姨!」

      「你要是敢有下一次,我就剁掉你的四肢拿去餵我姑姑養的狗和嬸嬸豬……」林阿姨邊碎念邊收拾傳說中的殺人器具,頭也不回的走回廚房。

其實,在微生家的大宅裡非常容易迷路,單單一個走廊地板中就有著各式各樣的密道機關和彎彎曲曲的通道,既可以從茅廁通到書房、也可以從花園通到廚房。據說,這都是前幾代為了防止小偷或刺客的入侵才會在家中設下這麼多機關,而且除了家中老爺和資深管家以外,沒人知道這些密道和機關在哪。

      難得連任的資深管家翁奕凡在大正午的時候照慣例巡視房間,他漫步走到庭院、看著前任老爺最喜愛的花園,不停的搖頭嘆氣,花園給人的感覺寧靜雅致潔白的鵝卵石和綠意盎然的松樹是多麼有氣質,以前還有許多小鳥會站在枝頭唱,給人一個清爽的早晨,可惜現在看來都只是一段回不去的輝煌。

        「嗚啊啊啊啊呀呀呀!翁叔快救我啊!」

      正當翁奕凡感嘆著物是人非的花園時,前方三點鐘方向傳來少年的慘叫聲。

      「……不管是耶穌基督聖母瑪麗還是釋迦摩尼誰都好,快來人把我給砍了吧……我不只沒臉見老爺更沒臉見江東父老了啊……」翁奕凡心想。

      一聽那悲慘的叫聲,翁奕凡立刻就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更何況這大宅子裡,會那樣喊自己的也只有一個人了,他無奈地邁開腳步走向傳出聲   音的地方,並停在紅色的柱子邊禮貌的問:「請問少爺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翁叔!有蟑螂呀!而且還是在交配的蟑螂啊啊啊!你也知道我最怕蟑螂還有正在交配的畫面,要是我可以選擇超能力,我一定會選擇那種可以把全世界蟑螂都打死的那種能力!」

        在大喊的是這間大宅的繼承人,微生即宿。

      「少爺,其實要是真的可以選擇,我看您還是選擇可以消滅所有蟲子的能力好了,您不是也討厭螞蟻之類的蟲子嗎?還有交配這事,只是還沒體驗的問題罷了,相信您一定對這檔事一見鍾情。」

      翁奕凡扶起癱軟在一旁的少年,並把掉在一旁的飛鏢撿起來,不到幾秒兩隻小蟑螂瞬間變成了花園裡的標本。

      為什麼有工具不用呢……

        看著驚魂未定的自家主子,翁奕凡搖搖頭,他早已不指望這弱雞仔能有什麼作為,使飛鏢什麼的在自己夢裡見就好了,現實他就不強求了。

      「哇!果然還是翁叔最厲害了!不過為什麼翁叔聽到我的慘叫卻還是如此冷靜?難道是我爹爹也很常這樣叫嗎?」

      「不,老爺絕不會這樣叫的,還有說真的,在這宅邸裡,除了少爺您以外的人慘叫,我應該都沒辦法如此冷靜……」

      話還沒說完,兩人又聽到遠方傳來一陣慘叫。

      「啊!是林姨姨的聲音,會不會也是看到蟑螂啊?」

      「不,我不記得微生大宅邸裡有那麼多蟑螂……」

      翁奕凡拭了拭臉上的汗,無奈的跟著微生即宿跑去廚房。

        兩人透過密道馬上就到達了廚房外頭,只見林阿姨驚恐的望著前方的點心盤,盤上的中式甜點只剩下一半,只見一個不到一米六的小女娃坐在流理台上大吃特吃,她看到翁奕凡與微生闖入時還調皮地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有著罕見的淡藍髮絲,眼中流轉著聰明伶俐的光輝,嘴上塗著豔紅的口紅,搭配她小巧的櫻桃小嘴,給人一種妖媚精明的氣質。

      女孩的旗袍下擺被設計成了蓬蓬裙,隨著她前後搖擺的動作輕輕飄起,令微生即宿一瞬間陷入她笑容的陷阱裡了。

        「少爺、翁管家,請救救我吧!這野蠻的小丫頭突然闖進廚房,還無視我的存在開始大吃我精心製作的點心,而且……」

      「好了,這兒交給我處理,妳先回去吧!少爺,麻煩您幫忙扶林媽媽出去。」

      「啊?呃……好、好的,沒問題!」

      眼看桌上一大盤美食就要被女孩吞食完,微生卻還在狀況之外位他的點心同伴擔心,直到被翁亦凡大聲一叫,才回過神來,錯愕的扶著林阿姨走出去。

      少年和林阿姨離開後,翁奕凡馬上露出嚴肅的表情,瞪著坐在桌上的女孩。

      「我活了這麼久,還沒看過有保鑣會這樣在主子家囂張吃飯的呢!妳還是老樣子啊,百季。」

      「彼此彼此,我也鮮少看過有管家把堂堂當家教成會怕蟑螂的少爺呢!翁奕凡。」

      「隨妳愛怎麼說吧!算了,妳好歹也算客人,就請進屋子裡坐吧!」

      翁奕凡擺了擺手、嘴上說著客氣有禮的話語,但神情卻維持一副想把人趕走的模樣。

      「既然你誠心誠意邀我進家門,我如果拒絕不就太沒禮貌了嗎?」

      女孩明亮的杏眼綻放光芒,給了翁奕凡一個甜美的笑容,她跳下長桌、走到男人面前,眼中不再只是純淨,還多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話說回來,你還真是不遵守約定呢!……不準再提那個名字一次,否則我就立刻走人。」

      「……」

翁奕凡靜靜的看著她,眼中不帶任何恐懼,甚至還露出複雜的情感,不過他馬上轉過頭、不讓女孩看見。

      「……我不會再犯。」

      「……我不會再犯。」

      經過剛才的事情,翁奕凡明顯察覺到宅邸外頭的變化,原本在宅子外監視他們一舉一動的人全都消失了,他每天巡邏宅邸都能感受的威脅也全數化為煙霧,好像壓根兒沒有這些人存在一樣,他自然知曉那些人是為何而來,但卻無法有任何動作,直到這個女孩出現後,一切都改變了。

      「或許她的到來是好的吧……」

      自嘲地笑了笑,翁奕凡詭異地自言自語後,便推開了大廳的門,領著女孩進去。

      那是用來招待客人的華麗大廳,潔白的大理石地板和牆上的書法名家之作,顯現出此宅邸的主人並非白丁。

       「請坐吧。」

      翁奕凡邊指向前方不遠處的高級桌椅邊拿起一盤盤中式甜點往前走去。

      「哦哦!是我最愛吃的綠豆糕和桂花糕!不愧是翁叔,我喜歡吃什麼都知道呢!對了,我不要吃杏仁豆腐喔!」

      百季開心的跳上椅子,大辣辣的模樣顯然是把這兒當成了自己家、毫不羞恥。

      「你該跟我介紹一下我可愛的新主人了吧?那個怕看到交配畫面的小廢物。」

     「請別這樣叫少爺,他有名有姓,叫微生即宿,是老爺唯一的後代,妳要好好的保護他。」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在享受桂花糕的甜美,女孩來不及嚥下便因為想笑而全都吐了出來,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差點笑到岔氣。

     「這是什麼爛名字啊!果然和他老爸一樣,都是值得令人笑到噴飯的名字!哈哈哈!而且我看他那副弱雞樣,叫微生物還比較適合呢!哈哈哈哈哈   哈!」

        百季已經笑到一個忘我的狀態,就在這時突然出現了不是在場兩人的聲音。                

      「請、請不要叫我微生物!我的名字是微生即宿,每個字都有不同的意思!」

      微生即宿生氣的望著女孩和翁奕凡。

     「少爺,請別……」

     「哈!有意思,說來聽聽啊!微生大老爺都幫他兒子取了哪些有意義的名字?」

      翁奕凡連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笑倒在地上的女孩給打斷了。

     「微生是我的姓,而即是即將的意思,宿是取破音的意思天空中的星群。」

      微生即宿說得很有自信,他露出得意的臉,等著女孩稱讚。

      「真的嗎?我看即宿應該寫反又寫錯了吧?應該是宿疾,舊病的那個宿疾!」

講完後女孩再次笑到岔氣,翁奕凡只能搖頭嘆氣,微生即宿則是看起來滿腔怒火無處發洩。

      「我都還不知道妳是誰,妳就這樣嘲笑我的名字,妳真的……真的很沒有禮貌!像妳這種人,怎麼會出現在我家的大宅邸啊!」

      「少爺……您今天有沒有吃森林裡的毒菇之類的東西啊?」

      翁奕凡驚恐的看著微生即宿,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出自少年的嘴巴。

      這也難怪,畢竟從微生即宿還是顆受精卵到現在,從未像此刻沒有結巴且生氣的說出一句話。

      男子看了看一旁還在笑著的女孩,她笑容純淨甜美、嗓子清澈動聽,但微生即宿會有如此改變,絕非因為她的外貌與聲音,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因為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個性啊!

      「那妳呢?妳又叫什麼好聽的名字了?」

      微生即宿不滿的問。

      「我的名字沒啥特別的,就姓曹名雪芹。」

      「曹雪芹……曹雪芹?!妳難道是寫紅樓夢的那位曹雪芹?那剛才真是抱歉,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居然都沒發現,真得很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無知和無禮!」

      微生即宿嚇得連忙道歉,並對自稱曹雪芹的女孩露出了非常崇拜的眼神。

「難道您和家父認識?不然您怎麼會在這兒?啊!我是您的粉絲,請幫我簽名……」

      「哈哈哈哈!果然是白癡,我看你應該笨到我問你底下幾公分都會照實回答吧?哈哈哈!怎樣,是看到如此美麗的女孩讓你難以忍受,讓慾望沖垮理智而被騙,還是你真的笨啊?」

      女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微生即宿,接著再望向翁奕凡,眼中有著讓人無法逃避的鄙疑:你說這你家主子會不會太笨了點?

      翁奕凡瞄了她一眼,翻翻白眼:怪我囉?

      「咦……妳……居然敢騙我!妳居然騙我!來人啊!把她拖出去輾了,順便把她祖宗十八代全砍了啊啊啊啊啊啊!」

      說完,微生即宿竟然氣到昏死過去。

        「妳就別玩他了,少爺很少接收到如此的刺激啊!只記得他五歲時在朋友面前尿濕褲子,十歲時看到僕人偷藏的A書,就再也沒有像這樣昏死了啊!」

      「真的嗎?那我也算是第三名囉?真榮幸!」

      「妳真的有聽懂我剛才說的嗎?」

      「唔?不是誇我在他腦中留下一個美好回憶嗎?」

      「……」

        夏日午後的花園依舊是如此的絢麗奪目,如同一位穿上禮服的公主,一旁的白雲及流水更襯托出花園的美,微風吹拂,惹的屋簷上的風鈴叮噹作響。微生即宿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完全忘了自己才剛從昏迷之中醒來,就在他看得出神時……

      「啊,微生物你醒啦?」

      女孩伸出右腳去戳了戳微生即宿的肚子、並舔著右食指的食物殘渣,那看起來像是綠豆糕的一部份。

      「蛤?誰他媽是微生物啊!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少爺,除了要加上少爺兩字外也不許妳亂叫!」又是一個沒結巴的微生即宿,他甚至還罵了髒話。

      「啊……那微廢物?」

      「不準!況且那樣一點兒都不親切。」

      「小微廢物?」

      「妳還是叫廢物啊!前面多了個小是有屁用啊!」

      「你不覺得多了小很親切嗎?那我到底要叫你什麼?」女孩偏著頭,看起來是真的很苦惱。

      「名字啊!名字!小時候爸媽有沒有教妳寫過這兩字啊?」

      「沒有。」理所當然的看著微生即宿。

      「……那妳總知道妳的名字吧?不是曹雪芹之類的,是真名!真名!」微生即宿無言的看著女孩,似乎有些放棄與她溝通了。

      「我沒有名字,但為了工作方便,我還算接受別人幫我取名字,不過是要我喜歡的就是了。」

        「那我到底該如何叫妳?」

      「誰知道,是有各式各樣的人幫我取過名字啦!像是黃太吉啊、努爾哈赤之類的,但你要叫我什麼就自己決定吧!對了,告訴你,事真的有人叫我曹雪芹過,那是我的名字之一,我沒騙你。」

      女孩說得很輕鬆,但在旁人看來,這絕對不是什麼一般人會取的名字,微生即宿突然無法想像這小女孩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做什麼工作的?」

      看著微生即宿發呆,女孩突然蹦出這句話。

      「咦?沒、沒有!」

        「你的鼻子變長了哦!」

      「……」

      女孩眨了眨靈動的杏眼,露出嫵媚動人的微笑:「嘛,你這麼想知道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啦……」

      微生即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妳說真的?」

      「嗯,不過啊……」

      「不過什麼?」

      「不過,那要等你快死的時候才會知道。」

      一句簡單的話語,蘊含深長的意味,微生即宿皺了皺眉,他並不喜歡別人把死掛在嘴上,雖然不是說死即死,但總是會讓人感到一陣不舒服,看女孩的樣子肯定不會再讓他問下去,於是少年便很乾脆的跳過這個話題,兩人陷入沉默。

「話說,你到底要叫我什麼呢?」

      似乎不喜歡尷尬的氣氛,笑鈴將臉湊近微生,期待的問。

      靜靜地凝視那毫無瑕疵的臉龐與清麗的微笑,不用思考,兩個字自動在微生即宿的腦袋裡浮出。

      「……笑鈴,我決定叫妳笑鈴。」

      「笑鈴?.還算好聽,你怎麼想出這個名字的?是你的初戀?還是偶像?還是……」

      「我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好嘛!反正妳就叫笑鈴了,沒第二句。」微生即宿突然覺得如果人類的廢話太多會下地獄,那眼前這位女孩下的絕對不只十八層。

      「可以吧?我已經取給妳一個這麼好聽又令人驕傲的名字了,所以妳要叫我……」

      「主子。」

      「哈啊?」

      「主子啊!怎樣?聽不懂嗎?我應該講的是中文對吧!」

      「可是…….」微生即宿突然不知道要怎麼回她。

      「只有僕人才會稱呼上位者主子耶……」

      「是啊,雖然很不滿,但契約已經簽好,主子我是叫定了。」

      「等等等等等!妳到底在說些什麼鬼?」微生即宿傻了眼,什麼約定?賣身嗎?是我被賣了還是她被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你昏倒的時候翁奕凡就跟我簽約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保鑣了,主子。」

        「啥啊!」

      微生即宿聽笑鈴主子長主子短的叫著,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讓少年真的沉不住氣了,他能跟笑鈴做朋友做鄰居做不相識的人,但他絕對不同意他跟這種女孩成為主僕關係!

       原因很簡單,這下子他絕對只有被欺負的份而已!

      「翁叔……怎麼可已擅自簽約啊!」

      「怎麼不行?」

      笑鈴笑咪咪的,又從一旁的盤子裡拿綠豆糕吃。

      「我好歹也算是微生家的少爺耶!管家怎麼可已擅自作主!」

      「嗯?主子難道覺得身為一隻弱雞,簽約這種事情自己也可以?」

      「當、當然!」

      微生即宿有些心虛了,但不管怎麼樣他是大少爺就是大少爺,簽約這事情他絕對不會沒權利去幹的!

      「主子你太自戀了吧?簽約什麼的弱雞是做不到的,連筆都拿不好,還是讓人類來做吧!乖,一旁啄米去。」

      「妳、妳!」

      氣到最後,微生即宿乾脆放棄爭辯了,只不過是短短相處幾小時,笑鈴已經讓他充分了解自己就算練個十年嘴砲也絕對鬥不過她,與其生悶氣不如直接放棄,少死幾個腦細胞還是對身體比較好。在這時他突然想起膠導他  

      在這時他突然想起教導他許久的歷史老師曾說過,許多事都不是一兩天就會的,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公,看來嘴砲果然也是啊。

        「那……妳該先給我知道妳是要來幹嘛的吧?笑鈴。」

      「嗯,好像有道理呢!我是來保護你的喔!說到保鑣就是保護你吧?」

      「保護?」微生即宿心想,妳剛才都差點把我給氣死了,還想保護我?乾脆保護我的屍骨算了吧!不過,這單純是他內心小劇場,他並沒有說出來,也不敢。

        「沒錯!我剛剛解除上一個主子的契約,逛到這裡,聽說你的情況,特地來簽約保護你,但今天看來你不只是需要保護,還需要我愛的教導呢!」

      笑鈴露出無奈的眼神看著微生即宿,只見微生即宿的臉皺成一團,看起來不爽到了極點,但生氣的表情中又流露出了無言的感覺。

      「我總覺得妳對我的怨恨深到炸掉,我們家是欠妳多少?還是不小心把妳的誰給殺掉啊!」

      「會嗎?我倒覺得我們很合得來啊!」笑鈴說得很自然。

      正當微生即宿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庭院前的房門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抱歉打擾了。」

      走進來的是微生家的管家||翁奕凡。

      他彬彬有禮的向微生即宿鞠躬,並說:「你們相處的還不錯嘛?」

      只見男子手上端著紅色的西瓜,炎炎夏日,西瓜絕對是家喻戶曉的大明   星,從小鄉村的公家分到大宅邸的一人獨享,都是當時常見的畫面。

      「啊,是西瓜!謝謝翁叔!話說這從西漢傳進來的水果還真是美味呢!」

      微生即宿完全忘記了剛才肚子裡的火,大口咬著西瓜,鮮紅色的西瓜汁噴出,甜甜的香氣瞬間散發出來。

      在少年大啖西瓜的同時,他突然想到小時候和爸爸坐在院子裡,在像這樣有微風吹過的夏日,吃著甜美的西瓜,那時的爸爸還是他熟悉喜愛的那個爸爸。

      「謝啦!跟您自我介紹,翁管家,我叫笑鈴,這位是我的主子。」

      笑鈴接過西瓜,說著簡短的自我介紹,並給翁奕凡史了使眼色,像是在告訴他些什麼。

      「看你們相處得如此愉快,少爺,那就不打擾笑鈴小姐和您享用西瓜了。」

      聽見翁奕凡的話,微生即宿突然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正當男子帶著詭異的表情準備離開時,笑鈴叫住了他。

      「慢著,能麻煩您跟我解釋一下微生家的狀況嗎?我相信不只我,連主子都相當不了解喔!」

        微生即宿瞪大眼睛看著笑鈴,他想反駁回去,但卻做不到,因為他自己相當清楚,其實,自己真的對家中一點都不了解。

      「……好吧!這或許有些沉重冗長,還請二位有耐心聽完。」

      「相信,就算是笑鈴姑娘也有在國內聽過微生家的名字,我們這個富貴世家算是祖宗打拼出來的,少爺的爸爸微生泗老爺當然也是那辛苦打拼的一位,在他走之前就算是僕人從家門出去,都是會耀眼到讓人忌妒的程度,已經算是個有百年歷史的世家大族,土地、金錢、人脈,我們絕對不缺,老爺也把這些打理的井井有條,在這裡工作的人都是他從外面撿來的人,對老爺有著忠誠不渝的心。」

      說到這裡,翁奕凡突然變了語氣。

      「可是,也不知是有人眼紅還是老爺被人陷害,前一年有條消息突然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說老爺他勾結官府經營賭場,殺了人、收了汙錢,我們未曾在任何名下土地經營過那種產業,更沒殺過什麼人,這些事業全是靠祖宗還有老爺創造的,在微生府下工作的人都很清楚,這條消息絕對是騙人的謠言,但沒想到……沒想到消息才剛剛傳出,一個月後老爺就莫名其妙的就被官府帶走,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到這裡,微生即宿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

      笑鈴用眼角看向微生即宿,查覺到他臉上有著藏不住的悲傷與失落。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而微生家也都成了罪人,不僅欠了如同天價的債務,就連第七代的夫人,就是少爺的奶奶,在祖堂前自殺了。」

      翁奕凡已經發誓過了,他絕對不會把少奶奶是因為微生即宿和鄰家小娃吵架因而自殺的事情說出來。

「……所、所以……」

微生即宿想開口說話,但他似乎被恐懼壟罩,顫抖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笑鈴好像發現了什麼,問道:「嗯?主子,想說什麼嗎?」

      「所以妳說我不懂,到底是指什麼?」

      「……」

      翁奕凡急忙轉向笑鈴,他可以同意笑鈴用嘴巴砲轟微生即宿,但少年終究是老爺的兒子,他絕對不會讓笑鈴對微生即宿做出什麼精神傷害的事,光是她擅自提起老爺,翁奕凡就已經很不贊同了。

      「你現在已經是當家了,振作一點啊!」

      當男子想制止笑鈴說話時,女孩只是舉起白皙的手、在微生即宿的頭上使勁兒的揉呀揉的,並對少年露齒一笑,像是在為他打氣一般。

      「想嘴砲贏過我嗎?只要你有當家的自覺,絕對可以把我轟出宅邸的!」

      笑鈴豪不在意貶低自己,明媚的雙眼載滿笑意,微生即宿抬頭、對上那雙杏眼,新種不禁泛起一股暖意。

      「笑鈴……」

      微生即宿雖性格懦弱、膽小怕生,但事實上他早已成年,該懂得也懂了,更知道這種時候他應該振作,可在爹爹被帶走、是生是死無從得知,連唯一的親人奶奶也自殺以後,他身邊就只剩下宅邸寥寥無幾的僕人替他工作,這些人是能幫他打理生活一切困難,但卻無法真正的將他從困境中解救,少年自己心知肚明,他絕對是微生家世世代代最窩囊的老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他一個這麼廢!

      從小就已經遭受很多孩子霸凌的他,即使身後有龐大的人脈護著,依舊改不了他懦弱的本性,直到現在他還是在怕,怕他現在所剩不多的東西會瞬間化為烏有,宅邸的僕人是爹爹從外面撿來的,自然會效忠他,但微生即宿不一樣,那些人沒有為他拼命的理由,一個個丟下宅子就往外面跑,只剩下翁奕凡一人寵著他,微生自知要是自己再不站起來,即使翁叔不想拋下自己,他也會被迫離去,不管男子願不願意。

他已經在渾沌之中迷失多久了呢?

        每天都只能望著自己的恐懼、毫無進展,不知不覺周圍好像都繞著那些東西,甚至讓他連走在院子裡都會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何時,才會有人來拯救自己?

      「主子!」

      微生即宿被笑鈴的叫聲嚇到了。

      「主子,你想什麼呢?眼神這麼可怕?」

      「我、我只是……只是在想什麼時候才會有人來救我……離開這個困境……」

      聽見微生即宿的話,笑鈴勾了勾嘴角、將他的臉抬起來,道:「說什麼呢!那個人早就出現了。」

      「咦?」

      「要是你遇上危險,我就保護你、要是你陷入絕望,我就打醒你、要是你跌入深淵,我就拉回你、要是你一厥不振,我就把你揍到站起來為止,這就是你的保鑣,主子,我會保護你,決不讓你誤入歧途,既然我出現了,那你還怕什麼呢?」

      聽見笑鈴的話,微生即宿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呵呵笑著:「妳根本不知道保鑣是幹什麼的吧……」

      「我當然知道囉!就像你現在這樣,陷入絕望,身為保鑣的我就要這樣做……」

        疑惑的看著滿臉奸笑的笑鈴,微生即宿稍稍回憶了一下她剛才的話,正要覺得不對勁兒時,女孩便一拳揮了過來,將微生即宿揍到了地板上,哀號了好幾分鐘。

      「痛痛痛痛痛!妳幹嘛啊!」

      摀著被笑鈴揍到腫起的臉頰,微生憤怒的吼過去。

      「對!就是這個氣勢!」

      「啥啊?」

      「不必煩惱什麼,只要用你這個氣勢,闖出困境不就好了嗎?」

      微生即宿看著笑鈴的臉,心中有股莫名的怒意湧上,但很奇妙的,剛才自己的恐懼似乎都已經消失,留下的就是滿腔怒火,少年驚奇的看著女孩,難以置信她的拳頭這麼有效。

      「妳……怎麼做到的?」

      少年不知所措的尋找著剛才還存在的恐懼,試圖證明笑鈴根本無法幫助自己,但奇怪的是,無論他回想了什麼,就算是爹爹的事情又或是奶奶的事情,他依舊觸及不到剛才心中所彌漫的冰冷,只感覺胸前熱熱的,一股怒意竄過他的心窩。

      真奇妙。

      他第一次,離恐懼這麼的遙遠,離憤怒這麼地貼近。

      就連感受到溫暖,也是第一次。

      想到這裡,微生即宿感受到一股酸意,鼻子腫腫的,眼角的淚水正蠢蠢欲動,他連忙眨眼,將眼淚逼回去,以免讓笑鈴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

      「這就是我來當你保鑣的原因,知道了厲害了吧?還不快感謝我!」笑鈴對著快要落淚的微生即宿笑了笑,那笑容比鮮花還要美麗、比春風還要迷人。

      微生即宿抿著嘴、看著笑鈴,再轉頭看著眼前的花園。

      楊柳兒活,抽陀螺。

      楊柳兒青,放空鐘。

      楊柳兒死,踢毽子。

      楊柳兒發芽兒,打拔兒。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首童謠,還記得小時候,爸爸都會跟著他一起哼唱,一起玩,但如今看來都是些回不去的畫面。

      其實他常常在讀書或是一個人發呆時想起這些,他認為不重要的畫面,但自己卻又常常矛盾的想,不重要,還會常想起嗎?說實話,他有時還會不切實際的想回到那無憂無慮的童年,每次回憶,涼意就會充滿全身,就算裹著毯子,還是無法取暖。

        他知道,那是心靈的空洞,而自己永遠無法制止冷風的竄入。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微生即宿眨了眨眼,回到眼前的景象。

      「奇怪的保鑣。」他心想。

      剛剛他還抗拒著給她做保鑣呢!但現在……他不討厭了。

      「所以,請笑鈴小姐帶著少爺準備行李離開這裡吧!我想在過不久追兵和討債的人都會找上門的,請你們這幾週內先行離去吧!」翁奕凡看著微生即宿一副走出陰霾的模樣,不禁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終於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恐懼,再也不逃避了。

      「那翁叔呢?」

      「我還有事情要辦,當然一定會離開,請您放心。我還得忙許多事呢!包含其他下人都要幫助他們離開,您說是吧?老爺。」

      「呃……嗯……」微生即宿聽見翁奕凡改稱自己為老爺,心中有些彆扭,說不敢說出來,他並不排斥這個稱呼,雖然老爺這麼稱謂會讓他背上很多責任,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害怕了。

      「怎麼了?害羞啦?」笑鈴用嘲笑的口吻說道:「你該不會連以後和老婆『打仗』時叫你『相公』都會害羞吧?哈哈哈哈!」

      「請不要開黃腔,謝謝。」翁奕凡穩重冷靜的提出官方話語。

      「黃腔?我可沒有喔!我是說打仗!」笑鈴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們啊……」微生即宿有些無言,只好出聲制止他們的一人一句:「第一,我並沒有害羞,謝謝。第二,妳完全是黃腔我相信。第三,我只是有些不習慣那稱呼而已。以上。」

        微生即宿又是一口氣念完、不中斷,完完全全不輸演講選手,又讓翁奕凡吃驚了好一會兒。

      「翁叔,拜託不要用那種『吾家有兒出成長』的眼神看我……」

      少年無言的用手在翁亦凡面前揮了揮,他之前到底是有多窩囊?只不過是走出心理陰影,自己的變化真的有這麼大嗎?

      「啊?哈哈!老爺,真抱歉,只是因為您現在說話的語氣跟之前完全不一樣,讓我有些震驚罷了。」

      「真的有差那麼多嗎?!」

      「有,之前就像隻弱雞,沒毛的那種禿雞,現在則是長了雞皮疙瘩,可惜毛還沒長發育完全就是了……」

      「不要用那種奇怪的方式比喻!」

      看著兩人即將吵起來,翁奕凡擋到他們面前、揮了揮手:「好了、好了,雖然老爺改變了,但你們兩個這樣吵,會讓別人困擾的。」

      「是、是,翁管家。」

      笑鈴聳了聳肩、表示無趣。

      「對了,笑鈴姑娘,我有東西要交給妳。」

      翁奕凡說著說著,便從衣服中抽出一枚小巧的鈴鐺,他道:「這是現任老爺之前買的,因為是被騙了才買的。」

      「我沒有被騙……」

      「所以便一直寄放在我這裡,聽那騙錢的說,是能記憶的鈴鐺,忘卻記憶的人只要聽見鈴聲,雖然影響不大,但至少會夢到跟失去的記憶有關的夢。」

        「就說我不是被騙了啊!你又沒試過,說不定這個鈴鐺真有效果!」

      微生即宿立刻幫自己澄清,不過被兩人很自動的無視了。

      「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交給我?」笑鈴接過鈴鐺,仔細端詳上面漂亮的刻紋,似乎對它起了些興趣。

        其實,如果仔細的觀察鈴噹一會兒,就會發現這鈴鐺還蠻雅緻的,雖說是金       黃色的,但拿在手上,卻不會給人俗氣的感覺。

        「因為妳的名字很適合配戴這個鈴鐺,既然妳是保護老爺的保鑣,我便在最後送些東西給妳,就收下吧!說不定未來有機會用得上。」

      「唔……說的也是呢!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收下它了。」

      笑鈴說著,並將鈴鐺繫在自己的脖子上,愛惜的輕摸著鈴鐺。小巧的鈴鐺,配上笑鈴玲瓏有緻的身材和靈秀的氣質,簡直是完美絕配。

      「嗯,那麼,就趁現在趕快走吧!」

      「喂、喂!你們不要無視我啊!而且在出發之前,我還有問題要問你們呢……」

      微生即宿看翁奕凡有意要立刻請他們趕路,不禁有些慌張,他心中還有一個隱藏了許久,卻又不感問的問題想問呢!

      「什麼問題呀?」笑鈴看著微生即宿,這時,翁奕凡也剛好轉頭看看向他。

      被這兩個人如此看著,微生即宿突然感到莫名的壓力,那種壓力是就連一坨功課沒寫或是天要塌下來了的壓力都比不上的可怕,想當年,繼微生即宿上廁所忘記帶手帕後,他就沒像現在那麼緊張過。

      「……我只是想問……爹爹現在有沒有怎樣?人在哪兒……只是這樣已……」

      微生即宿說完後感到有點害羞,是因為不曾在別人面前關心過自己爸爸的關係嗎?

      突然,三人之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微風和鈴鐺聲在跳舞的聲響。

      微生即宿抬頭看向眼前的兩人,發現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是……發生什麼事嗎?」微生即宿小聲的問,他像個剛闖完禍的小孩一樣,有一點兒緊張。

      不會是……爹爹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那樣的話……他該何去何從?

      「不,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您就別擔心了,他可是前任老爺啊!」翁奕凡拍拍自家老爺的肩膀,給少年一個安心的答案。

      「是嗎?……也對,爹爹不可能會有什麼事情的!」微生即宿接受這說法,他從小就與微生泗生活在一起,爹爹不服輸和強大的個性,少年事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的,於是便也不再擔心他的安危,相信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笑鈴?妳怎麼了嗎?」

      正當微生即宿轉頭,卻對上一張像是在緬懷過去的臉龐,笑鈴嘴角微翹、眼神流露著溫柔的情感,女孩微哂,而那笑容如同一陣清風。而那陣風,吹得微生即宿無可自拔,他沉浸在那窅冥的眸子之中。

         白居易的『箏』所寫的:「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或許就是在寫這美麗的景像吧。

      「不,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好啦!那不重要,你趕快去收拾你的行李吧!我都要等得不耐煩了。」

      聽見微生及宿的聲音,笑鈴臉上的柔情立刻消失無蹤,回到剛才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頑皮臉。

      少年眨了眨眼,不確定剛才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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