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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磁鐵 幸福是什麼? 或許是有人替自己著想著。 可能是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做著家事,心甘情願為著彼此給了關心又給了空間。 也許是在失去後獲得,更想、更懂得珍惜。

「你們的衣服,我都準備好了,等一下換好出來化妝和整理頭髮,快點。」到了後台,圓圓麻利的把所有事情處理好,交代完畢,完全不用邵顃烯跟藍霺淰煩惱什麼。

「好啦。」邵顃烯調皮的扮了個鬼臉後,跳到更衣室裡。

              藍霺淰看了看環境跟衣服,便飄到另一間更衣室了。

終於要上臺了,這次的場合是一個演奏會,是由歐洲知名的鋼琴演奏家兼指揮在亞洲的巡迴演出,原本預定讓要在三場演奏中的休息時間給些時間讓所有表演者及觀眾休息,又不想讓中間空得太單調,所以在中間插入一小段的演奏,但原本的演出的人臨時出意外,而這次又是高檔次的會場,不能找那些很吵的主持人或嘉賓,剛好經紀公司新簽了邵顃烯和藍霺淰,就此派上用場。

              兩人坐在鋼琴前,擡手,第一個音由邵顃烯發出,整首月光奏鳴曲除了開頭簡短以外,中間至結尾都由兩人鬥琴呈現,整首曲目對半砍。

重新的編曲不難,只是在兩人彈奏的樂曲中,直接取中間一大段,對折,修改一下,幾乎原音,而精彩得程度卻會令人以為這是一首新曲子,料想不到只是小小的變奏。

最後一個和音,迴盪梁間天地四壁繞餘音,無聲無息只聞呼吸時,抬起頭,視野亮起的那剎那,兩人相視一笑後,望著臺下,差點都要感動得流淚了,沒想到還是座無虛席。

雖只是中場休息的表演,但是還是敬禮了,臺下觀眾起立歡呼,激昂熱烈的掌聲代替樂聲或寧靜,佔據了莊嚴的音樂盛會。

正式休息五分鐘。

「我果然沒看錯你們。」圓圓鼓掌走向我們。

「謝謝。啊我們的衣服要什麼時候還公司?」邵顃烯不客氣的接受圓圓的讚賞。

「公司說當作你們第一次上臺表演的禮物,送你們了,你們穿來的衣服我裝起來了,要走的時候可以帶著。」圓圓把衣服拿給邵顃烯跟藍霺淰。

「什麼時候走?」藍霺淰想看完整場,畢竟機會難得。

「可以看完。」圓圓給藍霺淰一抹微笑。

              藍霺淰就幽幽的飄到觀眾席的角落,靜靜的欣賞音樂。

第二場的休息開始,兩人上場,不再以熱烈競爭的方式,而是空靈的聲音。雨的印記。

              這次的感覺是兩人在對話,多加了些像是語言的音符,別離的感覺,有些不捨的揪心,又有些回憶曾經的甜蜜。

美妙又空虛的感覺…

表演結束後,兩人隨著圓圓坐車回家。

回到藍霺淰家,卻發現邵顃烯並沒有要收拾行李的意思,反而還進房間鎖門,氣氛異常詭異。

藍霺淰似乎察覺到邵顃烯近來的異狀,也不打擾他。

「爺爺,我回來了,你今天有去看我的表演嗎?很順利喔!」微微一笑,放下照片,看來,以後照公司給的行程表的話,薪水夠支付生活費,跟補一些學費,但是時間基本上都被排滿了,所以打工應該要辭掉了吧!

反正這樣也好,以後就好好睡覺、吃飯,不要再省吃儉用,還打工、練琴,趕一堆時間。

         

「顃烯,你爸媽的事,我今天處理好了,雖然沒有辦什麼儀式,但是你還是回來上個香吧,往另一方面想想,這也是種解脫啊,不要放在心上,他們其實早該走了不是嗎?你就好好生活,讓爺爺奶奶放心吧!」

「好,我會盡快找時間回去上香的。我這邊也沒什麼事,你們放心。」邵顃烯在房間裡跟爺爺通著電話。

似乎連燈都忘了開,目光空洞無神,似乎,不只有房間是暗的。

叩叩叩!

「邵顃烯?」門外傳來藍霺淰的叫喚。

邵顃烯頓然回神。

「呃!怎麼了?」

門外再無動靜,邵顃烯只好去開門。

「吃飯。」藍霺淰丟下冷冷的一句後,就往廚房走去。

飄來陣陣的飯香,邵顃烯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他很感謝藍霺淰的不干涉,不輕易侵犯,卻用自己的方是關心著他,雖然有時候她都冷冰冰的,總拒人於千里之外,但是邵顃烯總有一種他們互相理解的感覺,他需要時間消化自己的私事,她對這間房子跟她爺爺有著複雜的,他們學音樂、熱愛鋼琴的原因都有一段特別的過往。

或許,是因為彼此都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吧!最大的交集是堪為自己靈魂的音樂,也最能聽得見那些音樂下飽含著什麼,所以才有這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妳今天自己煮喔?」邵顃烯興奮得奔向廚房。

「嗯。」藍霺淰準備將一盤一盤的飯菜拿到客廳桌上。

看著藍霺淰忙碌的身影,邵顃烯也跟著將菜全部拿出來,突然有種幸福感在屋子裡發酵出來。

幸福是什麼?

或許是有人替自己著想著。

可能是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做著家事,心甘情願為著彼此給了關心又給了空間。

也許是在失去後獲得,更想、更懂得珍惜。

「妳廚藝真好。」邵顃烯吃著飯,咪著眼笑著。

「…專心吃你的飯。」藍霺淰瞄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平時的臉嫩白紅得燒到耳尖,明明只是被邵顃烯小誇一句。

邵顃烯看到藍霺淰這樣,竟開始大笑,還活該被藍霺淰踢了一腳。

「很痛欸!」

藍霺淰未退潮的熱臉瞪向邵顃烯。

「拜託別瞪我,我錯了。」受不了被眼神搞得寒風刺骨又冷汗直流的恐怖感,只好開始求饒。

瞪。

「那…我們明天去爙槐哥的餐廳吃飯,我請客。」

拍馬屁。

「…你說的喔。」藍霺淰低著頭,偷偷看了他一眼。

「好啦,我說的。」邵顃烯無奈的笑了笑,是害羞吧?偷看,但還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綠油油的清新應找在四周,陽光鋪滿了那片窗前,藍藍的天牽著牽絲輕雲,暢響著的土耳進行曲,精緻卻不失大器的餐點,讓藍霺淰幸福得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這麼開心?」邵顃烯似笑非笑的看著平時不苟言笑的藍霺淰。

「有人請客當然開心。」

「我看不只因為請客吧?根本是因為爙槐哥的菜跟他彈的琴吧。」這時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了。

「這裡真的很棒啊,幹嘛這麼酸。」藍霺淰看見爙槐哥正走過來。

「我也會做菜啊…」邵顃烯帶著恨意不停戳著盤中的牛肉。

吃完盤中的食物,邵顃烯就坐到黑色鋼琴前,深吸了口氣,第一個音接連著一首完全沒聽過的曲子,沒有章節,只是幽幽的、淡淡的,一股不易察覺的哀傷,襯著餐廳裡幽靜的氛圍,終於告一段落。

另一個音接上了,藍霺淰用深沉的旋律,訴說著每個人心中都有的那段特別的回憶,一段話結束了後的餘音繞梁,下一段故事銜接的娓娓道來,誰心中的鎖被解放了,無限迴圈,激昂著,靜默著,低音沉落。

又是一陣掌聲,但這樣的欣賞及鼓勵,卻無法讓沉重的兩人微笑。

「嘿,兩位鋼琴家,休息一下吧!喝杯咖啡。」桌上是兩杯espresso。

沉默。

「我過幾天…要回我爺爺奶奶家一趟。」又空白了。

「我爸媽過世,我得回去拈個香。」酌一口咖啡。

「什麼時候回去?」望向窗外,不合時宜的燦爛諷刺。

「明天早上。」凝視著那張雪白的側臉。

「我明天沒事。」需要我陪你回去嗎?

凝視。

「說真的,這裡是個沉澱的好地方。」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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