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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鄰居的兒子穿越時空(上)

    我家隔壁住著一對父子,姓雨海,爸爸是大學教授,是個小有名氣的學者,溫和斯文但不常在家,兒子則是在家自學的十七歲少年。

    聽說教授的夫人是某一位貴族的女兒,大學時期相識相戀,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他,一毛錢都沒有帶就嫁給他父親,從溫柔的大小姐成了能幹的家庭主婦,賢良地打理一家上下,卻在十年前一場山難中身亡,連遺體都沒找到。

    從那時候開始教授和兒子就相依為命——這都是聽鄰居三姑六婆們的八卦歸納而來的,小社區嘛,婆婆媽媽們也沒什麼樂趣。

    這對父子可是眾人關愛的對象,小男孩和一忙起來三天沒吃東西都有可能的爸爸──這讓社區大多處於空巢期的媽媽們激起保護照顧慾……沒事也總會煮點東西送去。

 

    對了教授的兒子叫雨海攝(雨海摂,あまがい

  せつ),從他們八年前搬進來,就好像沒看過他上過學,從我房間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庭院裏被用來當他書房的倉庫。

    記得他們剛搬進來時我剛離家上大學,年節才難得回來,只記得他是個我友善打招呼也不理的小屁孩,懷裡總是抱著一堆機器零件,當時只覺得是小男孩愛玩機器人,聽說是小朋友的科學作業,也就不以為意……

 

    但直到我大學畢業了回到家成為專職作家(別名專業米蟲),我的房間在一樓的後方,得不到靈感時常常整天坐在窗邊發呆,從這個角度剛好對著他家後院的倉庫──他的科學作業居然還沒作完,還越發有規模了。

    這些年除了寫作、卡稿、發呆之外,似乎就是盯著倉庫看看他的作品作得怎麼樣了,當年的小男孩已經抽高,目測應該有一七零以上,常可看到他忙碌的高瘦身影,總是不苟言笑,那些散亂的零件已經建造得頗有規模,也常出現電銲和敲敲打打的聲音──他到底在做什麼阿?我才不相信科學作業會作這麼久!

    他的作品看來有點像金屬製的小屋,我每天都在猜,難不成是小男孩的鋼鐵芭比娃娃屋嗎?

    終於有一天半夜,我坐在書桌前抓著頭髮,和靈感君的戰爭中,努力再擠出幾個字,卻戰敗了,終告放棄,抓起放在旁邊的毛線,這是我養成的好習慣,寫不出來的時候既能理理思緒又能生產報國,我想想……雖然天氣還很熱,但就作個小帽子給和田奶奶的小孫女吧。織著織著,一旁出現的光線卻讓我分了心。

    三更半夜鄰居的兒子站在他的小屋裏,燈光不斷閃爍,我距離這麼遠都感覺得到裏頭巨大的能量。

    正當我想要不要請警察來關照關照時,大光一閃,那傢伙就在我面前消失不見了。

    我瞪大眼睛左看右看,放下了手上半個小帽子,甚至跑到曬衣服的木製陽台上像隻猴子跳呀跳的,小屋裏面真的沒人……

    跑到他家門口按了好幾次電鈴,屋子裏卻依然寂靜,聽媽媽說雨海教授最近為了一個研究出國,一年後才會回來,還特地來家裡請媽媽多關照他兒子。

    我牙一咬,看看四周寂靜,就跳過那矮小的鐵門。

    進了後院搭起的小倉庫,連個人影都沒有,整台機器依然發熱,倉庫的材料可能是從雨海教授研究室拿來的,裏面溫度和亮度這麼高,居然外面一點也感受不到,要不是從我房間能透過玻璃窗看見一角,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看了散落在地上的畫稿,上面鬼畫符似的寫滿了非常雜亂的英文、公式和工程圖,勉強看懂了幾個字眼:「蟲洞」、「扭曲」、「光速」、「定位」

    身為文組的大學生就只有邏輯好一點而已,靈光一閃,這幾個字在我腦中組合了起來:『穿越時空。』

    這個資訊讓我眼前發黑,天啊,隔壁鄰居的兒子竟然穿越時空了……明明才來交代我們關照他兒子的啊!我要怎麼跟他爸爸交代?

    自從二十幾年前某個學者研究出穿越時空的理論後,日本的確有一陣子非常熱中時空旅行,但在不久後就被發現這種旅行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在不同時空中拉扯之下會造成身體壞死甚至破壞人體的基因排序。

    我整個腦袋思緒混亂發脹,一直到凌晨五點,天濛濛地亮了,我才趕緊從相隔的牆爬回家,才踏進廚房,就聽見媽媽下樓的聲音,我假裝在倒咖啡。

    「這麼早啊?」

    「是啊,昨晚又徹夜寫作了。」這是我在凌晨三點之前的狀態。

    「真是辛苦了!早餐就吃鮭魚味噌湯慰勞你吧?」媽媽失笑,溫柔地說。

    「謝謝媽媽!」真太令人感動了,媽媽最好了。

    坐在客廳一角,我一邊思想,手下一邊在筆記本上畫著無意義的線條。

    雖然是個屁孩,但還是我的鄰居阿……還這麼年輕的孩子,再說要是教授知道孩子不見,會有多著急!

    「不行,奈津美,你得睡覺,別再想了。」想了一整天,晚上躺在床上我努力告訴自己該睡了,閉上眼睛。

    就在此時,一個物品落在草地上的聲音,雖然輕微,但對一個失眠而且時刻對外面聲響(尤其是從隔壁來的聲響)極度敏銳的人來說已經夠大了。

    我立刻睜開眼睛,跳下床拉開落地窗,三步併作兩步衝到矮牆邊,越過茶樹叢,果然看見在黑夜中,樹叢邊露出的衣服一角……

我二話不說就搬來磚塊,翻過矮牆到了他家。

    映入眼簾的是我鄰居家那高瘦的兒子,明明一整週都晴朗無雨,但他卻像從雨中撈出來似的,全身都濕透了,清秀的臉龐沾了汙泥,更糟的是眼睛閉著一動也不動。

    他腰間掛著一副腰帶,正閃爍著微微的亮光

    「攝!攝!」我小聲地喊,輕輕的拍拍他的臉頰。

    看樣子是還有呼吸,但非常微弱。

    我叫了幾分鐘之後,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漂亮如子夜的眼眸卻透露著一種死沉。

    他定定地看著我,我幾乎能在他的眼中看見我的倒影。

    「我……」

    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就這樣消失在我面前。

    什麼都無法形容我現在全身發涼的恐懼。我僵硬地望向黑暗的倉庫,那裏如死亡般沉寂。

    明明天氣還能算是有點悶熱,但我已經沁滿了冷汗。那金屬機器應該可以確定是時空機器,但是完全沒有啟動──連插頭都沒插(我昨晚把總開關給關了)人還是硬生生的消失了,這代表什麼?我頭痛得不敢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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