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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御】龍王(一)

☆、第一章

      年輕的書生踏進茶店時已經接近晌午時分了,店裡人聲鼎沸的好不熱鬧,著實費了他好一番功夫才在一個不甚起眼的小角落裡尋著了個兩人座。這外面的日頭毒辣辣的厲害,烤的書生一張俊秀白皙的面頰活像抹上了層淡粉色的胭脂,眼角的黑痣讓汗珠浸漬的水靈水靈的,再搭上一雙春光明媚的含情目,活脫脫地襯出了一絲別樣風情。

      書生隨手揩去了一把額汗,叫來了店小二要一壺碧螺春和兩只陶杯,就這麼喜滋滋的窩在茶店角落裡自得其樂的忙乎著。

      一個單身客人卻需要兩只杯子,店小二覺得既怪異又好奇,忍不住就在上菜時多往書生那兒瞄幾眼。只見那書生彷彿在與人對飲一般的將兩只杯子分立左右,斟滿茶水舉杯致意而後一飲而盡,末了還拍了拍自己的左手臂,笑的好似聽到了什麼俏皮話。

      見此光景的店小二頓時覺得可惜極了,想那年輕書生長的好手好腳賞心悅目的,居然是個神經病……

      店小二搖頭晃腦地回到櫃上收拾東西,這時店門口卻突然闖進來了幾名身高體壯做僕役打扮的男人,幾個人像一堵肉山一樣擋在店門口往裡四下張望,然後一臉兇神惡煞的直直朝書生走去。

      「喂!前面那個拿扇子的書生,你就是天下門的鐵扇公子,御不凡?」

      書生聞言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刷地一聲甩開折扇,悠悠哉哉的搧了起來。「唉呀,天氣這麼熱,各位大爺何不坐下來杯透心涼的青草茶,消暑降火生津解渴何不快哉……哎唷快別瞪我了,挺嚇人的。」

      那書生以扇掩嘴一笑,整了整袍袖站起身來。「在下即是御不凡,敢問幾位壯士找我什麼事?」

      領頭的高壯男人立刻展開手中的捲軸,攤開一幅畫像。畫中是個藍衫玉面的儒雅公子,手持一把銀面鐵骨的大摺扇,在一輪圓月下舞的瀟灑飄逸虎虎生風,畫匠的功力十分高超,將那畫中公子顧盼飛揚靈動的神態畫的維妙維肖,彷彿下一刻就要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男人大眼圓瞪,看看畫中人又看看眼前人,隨即大喊道:「就是他!老爺子交待了要活抓,把他逮回去!」

      書生秀眉微揚,掩在袖中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輕拍了幾下左臂,半身略為一仰,側身躲過了大漢抓過來的手。

      「唉呀,唉呀,別推,我自個兒走便是了……」

      --

      「真對不住,老朽沒和下人說清楚,叨擾公子了。」

      「哈哈,好說好說。」

      御不凡安坐在小花廳中品著手裡那杯茶,和對座的老者一塊兒用晚膳。午時離開茶店後,御不凡讓那群僕役們拉到了鎮郊一座大宅邸去,那宅邸的主人是鎮上一位頗有名望的鄉紳,年輕時做些小本生意白手起家,老來娶妻生子,就在鎮郊蓋了座大宅院供安養天年之用。

      一頓飯把酒言歡了幾個時辰,御不凡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心想約莫時候也到了,僕役們一撤下酒席,御不凡便主動開口問道:「老先生請我來此,應該不是只為了吃個飯吧?如果有在下能幫上忙的地方,不妨明說。」

      「唉,若非為了內人,老朽也不願意這般失禮。」老員外唉聲嘆氣的捻了一把美髯,滿面神色不定的思考著,末了還是略帶猶疑的接話:「內人久病不癒,已經臥床數載了……」

      「可有延請名醫?靈蠱山的緋羽姑娘、峴匿迷谷的慕藥師皆是享譽天下的名醫聖手,肯定會有法子的。」

      「實不相瞞,老朽曾得一高人指點,要尋一位揹鐵扇的書生。」

      「但我不會醫術啊?」

      御不凡頓覺滿腦子迷糊帳,搞不清楚現下是什麼狀況了。若是讓他寫寫符咒念念經還勉強過的去,說到診脈下藥可就成了門外漢。這輩子活到現在二十有餘的歲數,他最多也只治過隔壁院子的大黃狗。

      老員外見御不凡一臉難色的模樣,心裡一急,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的就直接雙膝跪地,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了。「公子,我求你了,老朽就這麼一房妻室,還有兩個幼齡的女兒,還望公子高抬貴手幫幫忙啊……」

      老員外這麼一跪倒驚的御不凡有些亂了手腳,忙不迭地的伸手扶起老者。老人家哭的傷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激的向來就愛管閒事的御不凡生生的起了雞婆性子,都叫他碰上了,斷不能置之不理,他想這左右有所謂高人指點,去看一看也好過讓老人家這般失望的好。

      「好吧好吧,老先生,御不凡沒辦法保証一定能治,但是我會盡力而為。」

      「多謝、多謝公子了。公子好心有好報,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破涕為笑的老員外高興的抹去滿面的淚水,拉著御不凡快步朝內院裡去。

      老員外東繞西繞地領頭走了一刻有餘。許是員外夫人病的不輕,為了安心靜養,夫人住的院落與一般下人活動的主屋相隔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就位在這座大宅邸的一角,藏在層層綠蔭之中,清清靜靜的罕有人至。

      御不凡讓老員外推進了夫人的睡房,入眼即見兩名稚齡的小女孩兒手牽手坐在房間的地板上,小女孩們似乎有些怕生的退了幾步,兩雙水靈靈黑嗔嗔的眼珠子卻是掩不住好奇地直盯著御不凡瞧。

      「小姑娘,哥哥不是壞人,是你們的爹爹讓大哥哥來看看夫人病況的。」

      小女孩們歪著腦袋倆倆對望,兩條小手臂齊刷刷的指向內裡一張吊掛著的粉色薄紗的床位。薄紗微弱的晃動著,傳來了幾聲輕淺的咳嗽。

      御不凡皺了皺眉頭,回頭想詢問夫人的近況,卻已不見老員外,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坐在地板上那兩個小女孩和他大眼瞪小眼。

      御不凡心底一陣嘀咕,只能轉身朝床舖走去。「咳,夫人,診病需要把脈,御不凡得罪了。」信手一掀,只見一少婦正背對著御不凡躺在被團之中,似乎聽聞身後的聲響,慢慢地轉過頭來。

      細白纖長的脖頸微揚,就像是御不凡在故里深巷的老店中看過的手拉麵一般,彷彿有種看不見的力道捧著少婦的頭,順著拉伸的方向越拉越長。少婦豔麗的面容朝著御不凡微微一笑,掩在厚重被子下的身體紋絲未動。

  

      「不好!」御不凡呆滯了半响,忽地一個後仰避開了撲面的一團黑氣,連退三步離開飄飛的床幔。

      美婦咯咯嬌笑,紅唇吐出紫色蛇信。

      「果然事有蹊蹺。說什麼高人指點,恐怕是匡騙我的話吧?」

      「相公對奴家可是一片赤誠真心,希望奴家的病能快些好起來的。」美婦撐起身子倒退著走下床來,勾人心魂的金色蛇瞳俏皮的眨了一下。「放心,奴家會把公子吃的連渣都不剩,不會讓夫君看見屍首傷心難過的。就當公子自愧無能治病,連夜離去了。」

      「咳咳咳,夫人還請自重,什麼吃的連渣都不剩,有個壞脾氣的傢伙聽了很不爽,已經要發飆了。」

      「呵呵,公子說笑了,這裡就我們母子三人與公子而已,何來的第五個人呢?」

      御不凡伸手按住左臂又退了幾步,身子一歪閃過了另一團黑氣,那黑氣既腥且臭,味道實在難聞,只是輕輕沾上衣角便留下了幾塊黑漬,御不凡一邊猜測這團黑氣的真相,一邊抽出了繫在腰上的鐵扇。

      反握鐵扇揚手一提,御不凡將整個扇面當成了盾牌擋在背心,氣勁微吐,彈開背後忽然暴起突襲他要害的幾條黑蛇。

      「哎喲,大娘,來陰的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美婦妙目微縮,兩眼開始瞬間發紅,高舉起雙手十指成勾,張牙舞爪的再度揉身欺上。

      扇面以擋、扇緣以割,御不凡手持一把鐵骨銀鍛面的扇子,伶俐的化去了一波一波的攻擊,扇面上一叢翠竹與『笑定千秋』四個墨字宛如游龍戲於深潭,手腕一擺一掃排開一團團黑氣,掌風帶起袖帶飄揚,翩翩然彷若踏水而行。

      屋內乒乒乓乓的拆了幾十招,御不凡也越發覺得不對勁了。要處理掉這條妖孽並不難,但若不是想在老員外面前揭她假面具,御不凡老早就動殺招了,可是從方才對掌開始到現在,鬧的震天嗄響也不見有人過來,身後甚至不曾聽聞過那兩小姑娘的聲音。御不凡一個旋身閃過了一記掏心爪,眼角餘光快速朝後瞥去,只見小姑娘們仍然自在的坐在地板上玩著小鈴鼓,絲毫不在意朝夕相處的娘親現在活像個母夜叉似的吼叫抓人。

      就在御不凡分神之際,婦人已經兇狠的殺到他面前了,他連忙持扇架開婦人的胳膊,對方來勢洶洶的撲擊失去準頭轉了個彎,竟是朝著不遠處那對小姐妹花的方向去了。御不凡大吃一驚快步追上,扇面大開護住了兩個小女孩,另一掌隔扇拍出,厚重的勁道硬是將婦人推開十尺不止。

      御不凡偷了這個空子乘機彎腰抱住兩個小女孩,卻不料兩肩一疼,小女孩們甜笑著伸出小手扒著他的衣領,尖細的指甲片生生刺進御不凡的肩肉裡。

      御不凡心下雪亮的明白了的同時,已來不及避開下一波的毒霧攻擊,腥臭的黑氣衝進他的肺腑裡,御不凡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頹然落地。

      「臭小子,總算逮到你了。」婦人嬌笑著踢了御不凡軟倒的身子幾腳,得意的目光下上打量了他幾圈。「嘖嘖嘖,奴家該從哪個地方開始動口好呢?」

      婦人轉頭看向屋裡的兩個小女孩,見她們滿嘴口水一臉饞相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摸摸小女孩們的腦瓜子道:「別急,娘親先試試味道,待會兒會留最好吃的部位給你們。」

      婦人又將視線挪回御不凡身上。她會讓夫婿匡騙這位鐵扇公子前來,自然是聽說過此人在斬妖除邪這一行當上的名聲。如他這般的術者最是有機可乘,年輕、為人沒甚心機,還兼少許的惜幼憐弱,如不是極惡的罪行,在他手下全身而退的小妖怪那是多到算不清。雖然做為一個術師實力確實不弱,可只要略使心計,幾乎是手到擒來。

      為求謹慎,婦人大袖一揮,隔空將倒地昏迷的御不凡翻了過來,一雙蛇瞳立刻敏銳地注意到御不凡那充滿濃郁靈氣的左手。

      她曾聽聞人類術師慣持兵器的手通常是全身上下元氣最為旺盛之處,手腿皆有可能,端看使用的是哪一種兵器。雖然方才這臭小子一直使用右手持扇有些怪異,不過想來他應該是小覷了對手沒拿出殺著,會敗給一個實力有些差距的對手也是活該。

      婦人得意洋洋地想著,蹲下身扯開御不凡左手的袖子,露出底下糾結的幾圈白色布條,從御不凡的腕部一直纏到他的上臂。白色布條底下,顯然是凝聚了一股隱而不發的強大力量,紫光熠熠地看的婦人都有些傻了眼了。

      婦人遲疑了半响,終究被這股不知名的力量誘惑,決定一探究竟。

      摒著呼息小心解開布條,一條足足有半臂長度的紫龍刺青意態張狂的盤桓在御不凡手臂上。

      就在轉瞬間,紫龍刺青竟然騰空脫離御不凡的手臂化成了一條巨龍。粗長的龍軀夾帶旋風橫掃內室,震耳欲聾的龍吟咆哮掀翻了屋瓦直衝雲霄,嚇的屋中的蛇妖幾乎肝膽俱碎,一個一個軟倒在地呆看那條怒氣騰騰的神龍張開祂的血盆大口。

      --

      御不凡做了一個夢。

      夜很靜,瘦弱的身子燙的厲害,年幼的御不凡卻已醒了過來。御不凡依稀還記得,從三天前的夜裡開始他就一直高燒不退的折騰到今日,小秋風哭過了又讓爹爹帶離開,來來去去的幾位大夫皆是默然無語,只管搖頭嘆息。

      今晚也許是迴光返照了吧,御不凡勉力的撐起身子,披了件外衣下床,踩著虛浮的步子踏出他的小屋。病中的日子從來沒有過像現在一般的意識清明,早熟的宛如小大人的御不凡隱約明白,過了今晚,也許他會有很多很多願望沒法完成了。

      御不凡搖搖晃晃的離開自家院落,離開他自小戲耍的花園,一步一步的向走離家不遠的湖泊。深夜的湖畔如斯靜謐,和御不凡平日所見大不相同,遠遠的就能瞧見一叢叢淡綠色的螢光遍佈湖面,夜風捎來了幾許模糊不清的呢喃,霧白的影子在林野間竄動,跟隨著御不凡的腳印來到一處隱沒在夜色中的小花台前。

      御不凡艱難的靠著花台旁的石塊喘氣,強自打起精神彎腰摘下了一朵朵的小白花,御不凡並不明白這些小花叫什麼名字,他只覺得小花可愛極了,就像他最最乖巧的小妹一樣。他想把這些小花送給小妹當禮物。

      蒼白的小手不停的在花台與他的臂彎間移動,極其專注的精神已沒有餘力再注意週遭的狀況,御不凡只覺得一直有股龐大的壓力不停的落在他兩肩上,他的額頭汗水涔涔,目光疲乏渙散。

      御不凡緩慢的抬起頭,看見一抹巨影矗立在距離他數尺之遙的湖水中。

      自幼開始御不凡就沒少看過這類怪力亂神之事,爹親說他生來與他人不大相同,相命先生交待了要他貼身戴著一條夾符紙的平安結,那只平安結確實是發揮了相當大的效用,除卻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景色之外,御不凡的生活可說過的相當平順。但是今晚他忘了戴他的平安結了,他離開的太匆促,並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人為了讓他睡的安穩一些,解下了平安結塞在他的被子裡。

      御不凡怔怔的看著巨怪慢條斯里的靠了過來,虛軟無力的身體發不出尖叫求救。

      夜空雲開見月的瞬間,一陣響亮的破水聲驚動御不凡呆滯的思緒,湖中巨怪身後突然掀起一大片濤天巨浪,紫色鱗甲的巨龍驀地衝出水面,張嘴咬住湖中巨怪就往水裡拖去。

      湖面立時冒出了大團大團的血泡,最終歸於沉寂。

      御不凡呆愣著看那條巨龍再度浮出水面將方才的巨怪腦袋甩上岸,心下忽然有了一個頗為瘋狂的想法--

      他七手八腳的站了起來,快步衝向巨龍,兩手一伸抓住了一根龍鬚。

      『小鬼,放開。』

      御不凡起初有些畏懼的看著脾氣似乎不太好的巨龍,不過一想到他這條小命都要歸天了還有什麼好怕的,膽氣一壯,聲音也跟著大了一點兒了。「龍先生,我想和你訂個契約。」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現在清醒的很。」御不凡顫抖著緊抱龍鬚,方才只是大聲的說了幾句話,就讓他感覺到他的力氣已經流失大半。他緩了緩呼吸,一字一句慢慢地說:「我的小命已不長久了,但是我放心不下一些重要的人。」

      『……………』

      「父親的喪妻之痛尚未遠去,小妹又還只是個小女孩。」

      『……………』

      「龍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力量強大的妖怪,所以我想請你幫我,至少讓我活到秋風出嫁為止。」

      紫色麟甲的龍神沉默了半响。

      『你的代價。』

      御不凡渾身震了一下,軟弱的雙拳顫抖的收緊,再放開。

      「代價就是,我的身體。只要讓我見到秋風平安覓得好歸宿,我這身體就讓你當補品吃了。怎麼樣,這個交易應該還划算吧?」

      紫色麟甲的龍神一個沉聲低喝,看起來挺兇惡的巨大腦袋猛然靠近御不凡的身體,宛若聞香似的碰觸他的左臂,然後將他整個頂到鼻子上。

      『名字。』

      「御不凡。龍先生呢?」

      『漠刀絕塵。』

      --

      御不凡迷迷糊糊的低嚀了幾句話,總算找回了零零落落的意識。周身烏七八黑的伸手不見指頭,翻個身還碰壁,感覺起來就像身在一個小空間裡似的。

      「絕塵?」

      『我在。』

      御不凡低聲的呼喚了一個名,滿足的收到對方的回應,接著阻在面前的那片黑暗也讓一股厚重的力道推開,溫暖的金色光線灑進來,照的整個空間亮堂堂的。

      御不凡吃力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這才發現,他居然躺在一具棺材裡,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銀髮摻紅絲的高壯男人。

      「絕塵,這裡是哪兒啊?」

      「義莊。」

      「怪了,我不是在老員外家裡嗎……啊、肯定是絕塵你又挑食不吃蛇頭,把老員外嚇壞了,我又被那蛇妖迷昏,他以為我死掉了,才送我來義莊。我說的對不對?」

      御不凡輕拍腦袋整理了一個解釋出來,回頭朝男人看過去。

      銀髮的男人只是沉默的揉著捏著御不凡還有些酸麻的手腳,並不做聲。

      御不凡倒也很習慣他這位友人的作風,並未刻意的去尋求對方的答案,只是輕笑數聲,伸手扶棺想站起來。

      酸麻的痛感立刻襲來,叫他的雙腿半點兒也使不了勁。

      「絕塵,我走不動了。我腿麻。我要回客棧,一身臭汗,我想洗澡。」

      「……………」

      「絕塵,我是病人。」

      「……………」

      「絕塵,拜託嘛。」

      「……上來吧,我揹你。」

      御不凡掩嘴偷笑,兩手一張樂呵呵的攀上漠刀寬厚的肩背。

      天塌下來都有這條龍頂著。

      御不凡如是想著,安心的閉上眼睛繼續補眠去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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