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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司祭歷代,皆身具常人所無之靈力。靈力五行相生相剋,分別為雷、風、冰、火、土,靈力顏色各異。

      靈霄史書落筆,百年以前,神靈落凡,賦予部分凡人五行靈力,以安定靈霄,並將天地間所有混濁之氣均封印於靈天石中,靈天石由靈力結界鎮守不衰,靈霄大陸自此一片清明。

      身賦靈力者,世人稱「司祭」,意為執掌祭天者;靈力強大,足以改變天地者,更奉為「靈尊」。

      司祭本應作為靈霄受人尊崇的神,為世人精神寄託,更為統治者。

      然而,比起勞心費神管理一方大陸,司祭先祖更好作閒雲野鶴,故而將靈霄託付予不具靈力之凡人執掌,是為靈霄皇族,賜姓「霄」。史書僅記載至此。

      卻不料,凡人貪婪如斯。

      霄氏執掌大陸後,享盡榮華,卻漸漸利慾薰心,甚至開始忌憚起最初被信奉為神的司祭。

      司祭先祖仁善,對霄氏全然的信任,不想霄氏竟為一己私慾,行欺騙之舉,盜取並毀壞守護靈霄大陸的靈天石。失去靈力結界鎮守的靈天石,頃刻間便由原來的晶瑩清澈變得混濁不堪,安定靈霄大陸的靈氣因此失衡,短短數日內大陸上便天災四起。黎民苦不堪言,屍骨無處安放。

      霄氏進而挑唆民心,將所有災禍指摘於司祭,直指所謂神靈、安定亂世,不過是欺騙無知百姓尊崇信仰司祭的謊言。

      誰擁有靈力便可任意驅使靈天石,司祭者便是仗著自身靈力肆意妄為、蔑視天下,將身無靈力之百姓視為玩物。縱使司祭先祖力挽狂瀾,將靈天石修復,再次安定靈霄。百姓親眼所見,然而再看向司祭一族時,眼裡卻盡是陰冷與怨恨。

      司祭修復之舉,恰恰證明了霄氏之言。

      天上地下唯有靈力者能驅動靈天石,若非司祭將靈天石自結界內取出,靈霄何以經歷一場生靈塗炭。

      靈霄存亡,實際上不過在司祭一念之間。

      唯有掌控靈力抑或將靈力者誅滅,世間方得以真正安寧。一夕間,眾所信仰不復存在……

      餘下唯有令司祭一族萬劫不復的深淵……

      ❀❀❀

      靈霄大陸,皚北。

      街上一片寂靜,地上前夜的積雪正逐漸融去,其中仍可見積雪中斑駁著絲絲點點的血跡。

      街邊一戶人家,悄悄掀開了窗,年幼的孩子正眨著眼窺看。下一瞬,便被屋內的女人從後邊唰地一下關上了窗,低聲喝斥:「和你說過不許開窗!不許看!」

      孩子噘起小嘴:「娘,外面雪都融了……我今年還沒堆著雪人呢……」

      「住嘴……!不許再說下雪的事了……皚北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雪天了……」

      不僅僅是皚北。

      靈霄大陸自此以後,都不會再見到白雪皚皚之景。

      遠處,火光、灰煙……伴隨著濃濃的血腥味。

      「皇上有旨,司祭冰靈力一族大不敬朝廷,妄圖謀反……族中男女老少,一律誅殺!」

      男人跪在地上聽著這一道聖旨,背脊挺得筆直,神色平靜地望著面前的火堆,緩緩閉上了眼,蒼白的唇輕歎出一縷細微的白霧。

      火堆裡,有他的妻女……而他身後,還有族中餘下的男丁,所有人身著一襲單薄的白衣,白衣上均沾染著鮮血。

      半晌後,男人仰頭睜開了雙眼,冰藍的眼底倒映著灰濛濛的天空,一隻雪白的鳥兒飛過,他順著鳥兒飛的方向望去。

      那裡有他留給世人最後的白雪。

      雪白的鳥兒飛到了城牆之上,停落在少年的肩膀。

      那雙和男人如出一轍的冰藍雙眸,正遙遙凝望著火光和灰煙。

      忽而一聲輕喚:「走了,別看。」

      少年眼簾一瞬輕顫,面色淡淡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女人。

      女人回望著少年,眼裡閃過一絲不忍,轉而道:「罷了,最後一眼。」

      「不必了。」少年薄唇輕啟,吐出清冷的嗓音和一絲霧氣,道:「看了,也改變不了什麼。」說罷,少年轉身便走。

      天空的灰雲在少年轉身之際,緩緩散去,透出陽光。

      陽光下,燃燒中的火堆顯得格外刺眼。

      一陣風吹過,少年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腳下一頓,眼神微黯。

      「便將皚北的雪,帶往煦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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