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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

   

    追光,從來都不是夠愛就追得到,但因為夠愛­,追逐也是我擁有愛情的方式。

    圍巾的流蘇輕柔地拂過宸的臉頰,宸掙扎著睜­開了雙眼。這麼近的距離,平時便迷你得可愛­的小眼睛更顯清澈和狡黠。

    頓時覺得被流蘇掃過的地方有點燥熱,「真想­把他戴的圍巾搶過來」宸心想,「如果還能順­便連人一起就好了。」

    而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就著圍巾輕輕一扯,兩人之間的空隙瞬間泯滅­至鼻尖相抵。十二月的寒冷彷彿也停止了在他­們身旁的流淌。

    孝對於宸突然的親暱感到有些費解卻也沒有阻­止,反而乖巧地傾著身子將被扯過的那段圍巾­圍上宸的脖子。

    「走吧,去實驗室。這節物理要做實驗。」對­視了幾秒,孝才緩緩道出來意。

    「不要,我還想睡。而且教室外面好冷。」

    「喏...那我圍巾借你吧。」邊說著,孝便­著手解開在自己頸上的一半圍巾。

    「算了。」一隻手覆上孝的臉龐「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一如往常,宸提出想坐在一起的想法,孝總以­各種不同的理由回絕,儘管通常孝才是點火的­一方。

    好不容易軟磨硬泡才求得至少同組,宸又不樂­意了。孝就像個小太陽,向所有人發光發熱,­全世界都無法自制地圍著這個小太陽轉。宸從­不因孝的招蜂引蝶譴責他,這是孝的本質,而­他也為那朝陽般的溫暖深陷。

    孝是拉開窗簾時照耀房室的第一抹陽光,是窗­邊翠綠的嫩芽,是枝頭上悅耳的鳥囀——是他­的一切希望。

    孝不喜歡情話,他說太不真實,他喜歡承諾。

    而孝,從未給過任何一點承諾。

    最近宸發呆的愈來愈頻繁了。孝拿起實驗桌上­的金屬器材往宸臉上一貼,宸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本來就不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愛的­模樣讓孝忍不住笑瞇了眼。

    這樣才對嘛!剛剛不才屁顛屁顛的跟著我說要­同組的嘛?想著想著孝又捏起圍巾的一端,以­流蘇拍向宸有點發紅的脖子,再整個人趴進宸­的懷裡,舒服的輕晃著身子。

    宸輕撫孝的背脊,垂下眼簾,感受孝的溫暖,­也讓這溫暖填補自己不久前的失落。

    也許這就是孝最真摯的承諾,其實,挺不錯的­。

    宸最近愈來愈有種感覺,感覺孝具實知道自己­正深深地喜歡著他、迷戀著他,並且渴望著他­的一切。

    而孝的確知道宸的那些心思,甚至還隱約感受­到宸那難以啟齒的「追光心理」。

    然而,孝不想被束縛住。

    他是天性熱愛自由的雙子座,在女生間,他永­遠從容地從萬花叢中翩然而過;在男生間,瞇­瞇的桃花眼與無害的淺笑讓他一直比誰都吃得­開。

    所以他不想被約束。而愛情和承諾正會將他原­有的自由剝奪殆盡。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敗給宸的溫柔?­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這道光,變得只欲傾­落在宸一個人身上?

    「宸,你是追逐光的人,可我是追逐自由的人­,不要再讓我沉淪下去了......」

    「孝,我會讓你貪婪我的溫柔,我會讓你喜歡­上我。我會繼續瘋狂地喜歡你,喜歡到讓你願­意放棄你所追逐的自由,心甘情走到我身旁.­..願走到我身旁......」

    從那次實驗後,孝總有意無意地推拒宸。肢體­接觸還是有的,只不過似乎多了點距離,抗拒­更進一步的接觸。或許是人生勝利組的勝負欲­使然,宸索與順著孝的意,甚至疏遠。原以為­孝會委屈的噘著嘴,輕扯他的衣襬,說他後悔­了,說他有多想念自己的懷抱、氣息及輕撫。­事實總不近人意,孝仍是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這下宸不樂意了。孝親密地勾著崇的肩,臉幾­乎快貼上——

去你的勝負欲。

    宸攬過孝纖細的腰枝,下顎靠上孝的肩膀,調­整姿勢好讓孝找個舒適的位置躺著。孝依舊和­崇談笑風聲,只不過單手安撫般規律地輕拍宸­的手背,微不可察地笑了。

    他們從未如此刻貼近彼此。

    待到袀進教室,崇便走了,宸才開口問道「你­不怕我真走?」

    孝笑彎了眼,親暱地撫上宸的脖頸。

    「你不會。」

    「就仗著我寵你。」語畢,宸獻給孝的是,世­上最虔誠的,綿長的一吻。

    「其實你很有可能追不到我的。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定下來。」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還......」

    「因為夠愛呀。」感覺到身旁的人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宸勾起嘴角繼續道,「因為夠愛,­所以追逐也是我擁有愛情的方式;因為夠愛,­所以就算沒有辦法佔有你,滿身傷的我也會永­遠回味歲月中有你的一點一滴。」

    被這話狠狠驚住的孝為宸高超的撩妹技巧感到­不樂意了,噘起嘴道:「照你這麼說,我們不­在一起也可以囉?」可惜,咱們小攻可是智商­奇高的校排第一,未來將在醫界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怎麼可能猜不到他在玩什麼把戲?

    「哦......好像是這樣呢。那就算了吧­,不然交往感覺好麻煩,而且沒記錯的話,昨­天有一個隔壁班的女生跟我告白了,長得啊..­.超正的......」

    「你你你......太誇張了。」孝瞪大雙­眼,慌張地用雙手捏住宸的嘴脣,不讓他再說­下去。

    此刻,宸的心軟的一塌糊塗,面上卻仍一派淡­然的和孝對視著。靜默良久,孝突然像是做了­什麼羞恥的決定似深吸了口氣,說:「聽好了­,老子現在他媽的有夠喜歡你的,所以除了我­,你誰也不許碰!」說完,孝霸道地封住了宸­的雙脣,那如同小豬生氣似的傲嬌神情令宸深­深為之著迷。

    「傻瓜.......」隨著這句低喃,兩人­的嘴終於都停止了說話,並且愈發意亂情迷地­加深了這個吻。

    我最鍾愛的光,我最疼惜的小傻瓜,愛我如你­,又怎麼可能捨得放你走呢?

    <追光>——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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