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回憶似海

    「齊先生,請不要讓齊小姐情緒波動過大。」年輕醫生微微一笑,禮貌的說。

    齊曄晨背過身。

    「齊洛晨小姐,您好,」醫生點點頭,「您既然醒來了,就代表您已經沒有問題了,再做過幾項檢查,就可以離開了。出院後務必靜養。我是方軒林,有任何情緒上的問題,都可以詢問我。」

    「謝謝醫生。」我淡淡的笑了一下,看著他禮貌的退出去。

    待他離開後,我看著弟弟倔強卻落寞的身影,心裡的怒火慢慢被心疼平息。

    「齊曄晨......」我對不起你。

    他冷哼一聲,轉過來的面旁卻帶著未乾的淚珠,襯著他白皙的臉頰,緩緩滑落。

    「我累了,想回家。」我實在無法說出對不起,冷硬的撇過了自己驕傲的頭。

    「那我現在就讓妳去做檢查。」他也賭氣似的不肯看我。

    齊曄晨走了出去,我安靜的等待。很久,他都沒有回來,我便閉上了眼。

    眼前,彷彿出現了那個人燦爛的笑容。

    是那樣的笑容,把我拉出深淵......忘不了......

    什麼時候,我看著你笑,心裡卻憤怒難平?什麼時候,我開始想要消失?

    你,依然是你;我,卻失去了自我

    當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便清楚的知道,我會淪陷。看著自己一路下墜。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粉身碎骨。

    慢慢睜開雙眼,入眼的就是一片潔白。

    為什麼要把我救下?

    活著,只是無盡的痛苦罷了。為何要強留一個去心已決的人?當愛逐漸倒塌,我便知道,活下來只會有無盡的恨。

    我不想恨他,不如就此離去。

    我的手,逐漸伸向正在輸液的針。

    「砰!」門被重重踹開。

    「姊,你在做什麼!」齊曄晨震怒的吼,「齊洛晨,我告訴妳,再給我自殺,再給我自殺,我也不活了!」語畢,他微微喘息。

    我只是看著他,直到眼前逐漸失焦。

    定了定神,我笑了。

    「你以為,你真的能死的了嗎?你敢說,你不留戀世間的所有?你敢說,你願意拋棄翊雅?」我淡淡的微笑。

    他,頓住了,呆呆的站在一旁。

    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我笑得更燦爛,卻也無限淒涼。

    究竟是何時,我看著他們往前走,自己卻停止了步伐不再前進,甚至一步步退向死亡?

    是那一年跨年夜,還是更早之前?

    I   don't   know.

    我只知道,他離開了,我只知道,屬於我的陽光,不在了......

    意識到眼眶的發熱濕潤,我將那抹影子趕離我的腦海,讓眼神專注在現實。

    齊曄晨正視我,眼底滿是堅定。

    「沒有親人,我很悲哀,還不如隨著唯一的姐姐一起去死,這樣黃泉路上還有妳陪我。」他笑了。

    我抬起眼眸,嘴角的笑愈發冷淡詭譎。

    「那怎麼辦呢?怎麼能讓你死?這樣我不就是殺人兇手了嗎?」

    齊曄晨泛紅的眼已然瘋狂。

    「姊,妳真讓人失望!」他轉身走進浴室。

    我冷哼一聲,嘴角的笑淡漠。

    「喂,霍翊雅嗎?請妳立刻來把我弟弟領走,限妳半小時內給我帶走他。」我冷冷的對那人道。

    手機另一端的對方急急發動車子,我掛斷了電話。

    望著眼前潔白的病房,我悄悄再心底勾勒出他清俊的容顏。

    他臉龐輪廓,這麼久沒見,竟描繪不出來他的眼神了。

    還記得以前,那雙深黑色的眸子裡,深邃卻空洞。如今呢?是否映著她的身影?

    他臉龐的線條,完美如雕塑,只可惜,無法再見。

    當初分離時,我實在無法說出再見,因為不知道,何年何月會再見,或許,我再天涯,他在海角。

    身在天涯匆匆尋你千百度,勘堪回首,卻發現你已在海角。

    兩個人曾經彼此依靠,曾經情誼深厚,卻敵不過一顆已經遠離的心。

    曾經再高的愛,倒塌甚至不用一秒,傾刻間,點點滴滴盡成往事,所有的一切,終歸只能回憶。

    可我還是不知道,當初我們疊起那麼高的愛,為何一碰便傾倒?

    曾經我們情比磐石,愛如城牆,為何今日灰飛煙滅?

    我嘆了口氣,閉上又睜開的眼前,一直閃爍著回憶。

    直到現在才發現,回憶裡只有你。

    「究竟是何時,你的愛轟然倒塌?」我輕聲問著眼前空蕩的病房。

    無人回答。

    這,是一個無解的謎題,像我們之間再也沒有的相交,一路漸行漸遠。

    錯在誰?對與錯,又該怎麼區分?

    一個人呆呆坐在病床上,眼前逐漸被那人的容顏佔據,腦海裡,一直只有他。

    我聽見霍翊雅開了門,帶走齊曄晨,但我不想轉身,我不想看。

    走了就走了,有什麼差?

    坐在這裡,我覺得很舒服,就像我刀割皮膚,我會感到釋然一般。

    反正,沒有人會來帶走我,就讓我一個人在回憶裡浮沉,一個人迷失在大霧裡。

    我覺得,好像經過一世紀之久。

    有人推開了房門,將我拉起,扶我走到診間。

    我不想知道他是誰,就沒有注意看他。

    只是那雙手的柔軟,那雙手的溫度,跟他……好像。

    「齊小姐,請坐。」一個年輕男醫生笑咪咪的對我說。  

    我坐下,對著他一言不發。

    「小姐,你還好嗎?你會不會很累,甚至動也不想動?」他問道。

    「嗯。」我連回都不想。

    他操作滑鼠,一邊輸了字,幾分鐘的沉默後,他讓我去準備出院。

    我漠然將一切做好,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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