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秦甯1

我常想,這樣的日復一日究竟是為了什麼?所有的學生「理當」這麼做,所有,一個總括。在裡面的我們無論高矮胖瘦都被歸類在一起,屬於多餘的因素必然會被所有人自然的排除。生物理論的排除異己。平凡無奇的人不可勝數,但因為佔了多數,所以他們能對自己的平庸很自傲。

粉筆劃過黑板沙沙作響,臺上物理老師口沫橫飛的解釋著加速度的變化題,滿黑板的座標和式子,雜亂的譜著。散落在黑板上的暖陽,斑駁的透照樹影,細碎的粉末在風中舞。轉動的風扇老舊的吱嘎呻吟,彷彿遲暮般的顫動,或許年逾半百了。跟物理老師一樣。

「甯甯。」慕沐嘶聲道,手上還不停的轉著筆。透明的筆殼反射著光,完美的打著旋。

「怎樣?」

慕沐扔了團紙到我桌上。

「聽說後門附近開了家冰店,等會去吃?」

「不了。要補習呢今天。」我悄悄的自課桌下扔回,紙團畫了個漂亮的拋物線。

「好吧。」

「要不後天放假?」

「行。」

「只有我們嗎?」抬頭看了慕沐一眼,她倏地偏過頭,髮尾隨著轉頭動作躍著。

「找軒子吧。」

「好。」末尾還附了個笑臉。

「圖謀不軌啊小妞。」

慕沐低下頭,伸腳,隔著走道踢了我椅子一下。

日常。沈重的彷彿另人窒息,便似逐漸抽去空氣的箱內,漸漸微弱的聲音掙扎著嘶吼盡了最後一分力氣,卻徒勞無用。在預訂的軌道上行駛著的一成不變的列車,終站遙遙無期。單程且毫無選擇。

而我究竟又能期待什麼?

隨風揚起的窗簾舞著,一蓬一蓬的隨著風的強弱,帶進窗外體育課的班級的尖叫、笑鬧,無憂的在場上恣意嬉鬧。瞬間內綻放出最純粹、脆弱的年華,在接觸現實前恣意的生活著。恣意。

「⋯⋯所以這樣微分過去⋯⋯」物理老師的麥克風在下課鈴的截切下隱了聲。

「起立,敬禮⋯⋯」軒子急忙接話。

「謝謝老師。」揚起的尾音不難聽出所有的人愉悅,那是種惡作劇得逞後的狡黠,屬於這個年紀的專利。

物理老師在台上愣了半晌,摘下眼鏡一笑「好。」

他拾起溝裡的粉筆夾,轉身背上磨的破舊的布包。「下課吧。」

一時間,混雜的人聲漸漸盪開。操場湧進了人群,和剛下課而自然的排成一列卻三五成群的班級零落的打著招呼,偶有幾個相遇後佇足,尖銳的女聲雜亂的說著平常的言論。不外乎是些彼此皆熟識者的大小事,新買的飾品。交雜了耳邊教室內的聲響,身處其間的日常。

「甯丫頭,水杯借我。」軒子回身趴在我桌上,頭一點一點的,映著陽光變得金棕。

「給你。」

「甯甯。」沐沐聲音忽然不自在了起來。

「軒子。」

「啊?」他一臉呆滯,嘴角邊猶掛著晶瑩的水珠。

「後天放假有練習嗎?」眼角餘光瞥到沐沐一臉緊張,手指相互絞著。

「沒。段考前啊小妞。」

「那要不要去吃冰?」沐沐急急的插了話。

「沐丫頭妳要請客嗎?太陽真要打西邊出來了。」

「各付各的。」

他倆笑著打鬧起來,瞬間沐沐的表情生動了許多。17歲,正摸索的我們對一切都感到好奇,特別是對於異性。但我卻無法理解一個簡單的承諾之於沐沐的意義。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感情思緒,探究又近似逾越,那是屬於別人而非自己的,無益。

「同學回座位一下啊!有客人。」主任探身進我們教室,門在他身後半掩著。

班裡不減的音量和我行我素的舉動依舊,軒子懶懶的從我桌上起身,轉回座位,用力的踹了下桌子。

「安靜點啊大哥大姐們。」

主任領了一班人走進,各色衣物,各種表情。主任罕見的笑成了一臉菊花。前排的軒子轉頭用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我。

「他們是你們的學長,很久以前也是一班的。一班的畢業後都很優秀,是各行業的中流砥柱、各行業的領頭羊。」口沫橫飛的,晶瑩的口水沫子閃爍的飛揚。

他們一個個自我介紹完後,走進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慕沐說她第一眼就看出他是個斯文敗類,真是事後諸葛。

「我是陸秦。」他媚然一笑,桃花眼微瞇,一臉春意。教室頓時響起一片抽氣。

主任滔滔不絕的講著他的諸多壯舉,前面的其他學長姐熟絡的和第一排的人聊起天,但他只隨性的站著,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他們。

對上眼的剎那,他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隨即緊抿上唇。偶然在書裡看過,薄唇者,寡情也。

隆重的介紹完後,主任領了他們走出教室。即便隔著一道牆,雜亂的人聲,依稀可以聽見主任中年高昂的聲線突兀的在走廊間迴盪。

「聽說是贊助的。」軒子一臉高深莫測。

「什麼贊助?」

「新的那棟樓。好像是那些學長姐贊助的。」

「哦。」沐沐撐著頭,不是很感興趣。

「學長姐說,明天晚上八點在望江樓聚餐。」副班站起來高聲叫道。

「是副班爭取來的哦。」起鬨的是她相好的女生。

「謝副班。」

「不謝,」她瞥了一眼所有人「都要到哦。」

「我明天球隊練習啊。」軒子埋首臂間,慘然。

「甯丫頭。」回身,軒子振臂高呼,引來一群人的注意。

「今天不用練球?」他推著腳踏車走在我身旁,紅色的橫桿反射著波光粼粼。學校高層自豪的滔滔江水充其然只是一條小河而已,多少人沈迷於自己所想望。

「嗯。教練給一天休息。」

「明天加油。」

「別說了,爺也很想去的啊。搞不好還能喝到酒。」

「想多了,笨蛋。」

「姐。」秦弋這小子,非要在制服外面加一件連帽衫,看起來硬是跟軒子差不多年紀。

「哦。」

「秦弋,上次那光碟你看完了嗎?」軒子飛快的推著車跑近他。

「⋯⋯快了。」

「那快些啊,學長要借。」

「哦。」

他倆並排走在前面,背影相似,秦弋什麼時候跟軒子一樣高了?印象中他還是那個靦腆的男孩,怎麼就變成這幅清冷的樣子了?

「甯丫頭,快點。」

「喔。」我踏上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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