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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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幹!」我往王佑仁的臉上揍了一拳,他摔倒在地上。

    我不準他這樣說我,就等同於我媽被人侮辱。

    他快速起身還手,不甘示弱地搥了我的肚子。

    我們兩人在教室內打了起來。

    「住手!」李欣儀喝止我們。

    其他同學試圖將我們拉開,我很不爽,繼續跟王佑仁幹架,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對象。李欣儀站在中間,把我推遠離王佑仁,不料,我一個不小心,手肘揮到了李欣儀,害得她額頭撞到桌角。

    此時,我才意識到後果嚴重了。

    李欣儀的額頭瞬間變紅,她痛得手撫著頭。

    「沒事吧?」其他同學上前關心李欣儀。

    我和王佑仁互瞪著眼,不敢出聲。

    最後,兩人被班導抓來辦公室訓話。

    「幹什麼東西!」平常都是以言相勸的班導,今天我們的行為,讓他憤怒到臉都漲紅,大聲地在辦公室責罵我們。「去跟李欣儀道歉!」班導手指著坐在一旁冰敷的李欣儀。

    王佑仁先是低頭賠罪:「對不起。」

    「對不起。」我有些彆扭且敷衍地帶過。

    是我害李欣儀受傷,我卻無法拉下臉,誠心地證明自己的錯誤。

    「沒關係。」李欣儀身為班長,她很懂事和寬容地選擇原諒我們。

    不過,我倒是覺得有一部分,她是懶得跟屁孩計較。

    我和王佑仁留下來寫悔過書,班導還拜託李欣儀放學看管我們兩人,盯我們抄寫國文詩詞二十遍,真以為我會那麼乖,才懶得鳥他們,我趴在桌子上發呆。李欣儀留著一頭俐落的短髮,坐在自己的位子,專心地寫回家功課,她頭腦很聰明,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

    冬天夜幕來得快,太陽即將西沈,我收拾著書包,準備離開學校。

    「老師等等就要過來了。」李欣儀板著一張臉,表情很嚴肅地提醒我。

    「誰理他。」我領著書包,大搖大擺地走出教室。

    走出校門,我不是直接返家,而是走了二十分鐘的路程來到鬧區,要到美髮沙龍店找人。在踏進店門前,我被一位與我差不多高,綁著兩戳辮子的女學生用畫板撞到,她穿著附近高中的制服,身上背著大包小包,手提著美術用具。

    「對不起。」她急忙地向我致歉。

    我抬頭瞄向女高中生的臉,她眼眶泛紅,整張臉都是淚水。

    女高中生躲避我好奇的眼光,撇過頭再次說句:「對不起。」就快速走掉。

    我不以為意,轉身進入美髮沙龍店。

    裡頭傳出刺鼻的染劑味道,吹風機的聲響蓋過談話聲,在場的設計師專業地為客人服務。若琦阿姨在幫客人剪頭髮,她好像是看到我,跟客人說了幾句話,放下手邊的工作朝我走過來。

    「阿姨好。」我禮貌地跟她打招呼。

    「皓昇,」阿姨一臉遺憾地表示:「我還是沒有你媽的消息。」

    果然。

    沒關係。

    「你身上還有錢嗎?」阿姨從口袋拿了一千塊,塞到我手裡。

    「不用了啦。」我沒收下。

    我不想被任何人同情。

    就算錢包真的只剩下幾百塊,我也不能服輸。

    「錢不夠要跟我說。」阿姨擔心著我。

    我很倔強地擺出自己很行的樣子,證明我活得下去。

    「對了,等我一下。」阿姨叫我稍等片刻。

    她匆忙地跑到員工室,過沒多久她從員工室出來,手上多了一包紙袋。她把裡面的內容物秀出來,是一件冬天穿的黑色長袖,中間印著知名品牌的logo,市價大概千塊左右。

    「生日快樂!」阿姨比對我的肩膀寬,確認沒問題後,把衣服送給了我。「最近看你長高不少,應該很多衣服穿不下了吧?」她幫我設想好,免得我要去撿別人不要的垃圾。

    「謝謝阿姨。」今天她是第一個跟我說生日快樂的人。

    好險若琦阿姨還幫我記得我的生日,差點忘了要替自己慶生。

    顏皓昇,祝你十三歲生日快樂!

    「長大了要懂事喔!」阿姨規勸我不要常在學校鬧事、打架,希望我能成熟一點,讓她能放心我們母子倆。

    若琦阿姨是我目前最感謝的長輩,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的無私奉獻,比我媽還要更愛我。擔任髮型設計師的她,是我媽的高中同學,她們當了十幾年的好朋友,自從我媽不見後,若琦阿姨就代替我媽照顧著我。

    我現在只剩下若琦阿姨可以依靠。

    我媽不是失蹤,也不是去世。

    她是離開我。

    我升上國中的第一天,她就不知去向,我已經有三個多月沒看過她。好險我媽還很好心,在離家出走前,有幫我準備提款卡和寫著密碼的紙,每個月固定匯一萬五進戶頭。

    其實,一萬五根本不夠用。

    每個月要花一萬多塊繳房租和水電費,到月底幾乎就沒錢吃飯。

    我有去我媽之前上班的地方找她,偶而也會來拜訪若琦阿姨,順便打聽我媽的音信。畢竟我媽在刻苦時,都是若琦阿姨陪她熬過,她們兩人感情十分要好,我覺得多少還是會跟對方保持聯繫。

    不過三個多月下來,我媽好像連若琦阿姨也放棄來往。

    「你媽是不是跟人家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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