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回】 35歲的男人和13歲的男孩子一樣,同樣可以單純的擁抱夢想,不管它是否可能會實現。

三月,在高雄,已經讓人快分不清楚是春天還是夏天。

星期六的午後,南部的艷陽毫不留情的散落在街道的每一個角落。

姜緯步出左營的高鐵站,在走向計程車站前看了一下時間,比賽再過兩個小時就要開始,他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做個賽前採訪。

姜緯,35歲,擔任運動雜誌採訪記者即將邁入第五年,主要負責項目:職業棒球。

一講到棒球,絕大多數人自然而然就會想到王建民。可惜,他只負責台灣的職業棒球,美國職棒和日本職棒早已經有比他更資深的老大哥們卡著寶座。

不過,台灣職棒也出了很多球星,有誰不會記得當年世界盃對日本一戰轟出驚天動地全壘打的陳金鋒,雖然在美國奮鬥了幾年並沒有很好的際遇,但是當陳金鋒決定回來打台灣職棒的那一刻,姜緯慶幸自己在採訪組重新劃分職務時,沒有被分配到其它球類運動。

採訪陳金鋒又或者王建民,同樣都會讓男人為之瘋狂,心跳頻率不輸給在路上偶遇了林志玲。

當計程車抵達澄清湖棒球場,球隊的大巴士早已經抵達。轉播車停在球場外,工作人員忙著將纜線接上,負責開轉播車的司機站在一旁跟其他報社記者聊著天,對方一看見他,熟稔的揮了揮手隨後繼續跟報社記者進行獨家的戰前分析。

掛上採訪証,走進到轉播工作區之後,姜緯發現一張老面孔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等著他出現。

徐志斌,現任體育台的紅牌主播,是大他兩屆的大學學長。

「徐大主播!」放下背包和相機,姜緯和徐志斌先是來個相互擁抱。

「我就知道這一季還會遇到你,老早就先來把你的位置給準備好。」

姜緯看著位置上放了一杯美式冰咖啡和一瓶礦泉水,這是他長期以來征戰球場的最佳配備,沒想到有人已經幫忙準備好。

「還是學長了解我啊!」姜瑋毫不客氣的打開桌上的礦泉水。

「唉!像我們這種缺一條叫做『細心』神經的人怎麼可能記得這些小事,位置是我佔的沒錯,不過桌上這些東西是我內人、你嫂子準備的。怎麼樣?夠貼心吧!」徐志斌得意的比了比後方的貴賓室,透明玻璃窗後站了一個長髮美女,正是徐志斌的太太,也是他的直系學姐。

姜緯對著窗後的沈琇沅揮揮手,舉起手上的礦泉水向她表達感謝之意,只不過因為玻璃反光的關係,他並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今天有沒有看好哪一隊?」徐志斌三句不離老本行。

「哇塞!被不知情的人聽到了還以為是組頭來問要不要下注,你這問題會不會太直接了點,大主播。」

「閒聊嘛!況且我也想聽看看你這專業的運動雜誌記者有何高見,說!你應該已經知道今天的先發陣容了吧?你待會打算採訪誰…」徐志斌故意強調『專業』兩個字。

「這個嘛…….」

一如上一個球季,一切的開始都來自於和徐志斌在工作上的相遇,永遠聊不完的話題球星和比賽戰況,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女人,始終站在貴賓室望著他們兩個大男人唇槍舌劍,像是觀賞一齣另類的連續劇。

男人的世界,有時候也有女人無法進入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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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市的夜景,越來越有國際的水準。

儘管出國看過好幾個國家的夜景,從距離台灣最近的香港維多利亞海港到日本的六本木,但是他最鍾情於從晚班的飛機上俯瞰台灣本島的美景。

住在市中心的商務飯店,姜瑋停止敲打鍵盤的雙手,走到房間外的陽台上點燃今天的第一根菸。

比賽結束後要從球場離開之前,徐志斌邀他一起搭高鐵回北部,他表示接下來有一個月的時間都得在南部進行採訪,公司已經安排好住宿了。

「單身真好,無牽無掛的,我還得回去跟我家裡那個小搗蛋報告今晚的賽況。」

姜瑋聽得出來,徐志斌並不是真的在抱怨,他可以感受到在有了小孩之後,家庭所帶給他的動力。

以前比賽結束完畢之後,兩個人總是跟著球員到附近的海產餐廳進行『第二攤』,緊接著再到市區的酒吧來場男人的對決,往往隔天醒來都忘了昨晚是怎麼回到飯店,只知道宿醉後的腦袋有如被原子彈炸過,絲毫沒有任何垂死掙扎的餘地。

在小孩出生之後,儘管來回通車,徐志斌再晚也會趕回台北。

兩個大男人的私房聚會,也到此告一個段落。

要說不羨慕是騙人的,如果可以和自己所愛的人結婚生子,建立屬於自己完整的家庭,他相信自己也甘於來回通車,而非一個在飯店裡抽菸趕稿。

只不過,他欠缺一個和他相愛的人。而他所愛的,已經是別人的女人。

有一段時間他忘了想起沈琇沅這個人,但是隨著球季開打,腦海就像是安裝了一種自動提醒的功能,然後自顧自的播放起大學生活的片段,沈琇沅三個字就會如同先發投手的名字一樣不斷的在他腦中掠過。

朋友妻,不可欺,儘管是精神上的也是一種大忌不是嗎?   更何況她是徐志斌的老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童玉女…,那些從字典裡面爬出來的成語此起彼落的出現在徐志斌和沈琇沅的結婚典禮上,而他穿梭酒席之間,只期望手中的酒杯不會有乾涸的那一刻,因為只有如此,他才可以故作鎮定又或者該說是借酒裝瘋的佯裝自己是真心的為這對新人祝福。

說穿了,他雖然羨慕,但更是忌妒。

抽完最後一口菸,吐完最後一個煙圈,是該認真寫稿了。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毫無保留的眼神注視,傳達的感情會是最直接的。

草率直白開口,顯得不夠真誠。

愛在曖昧不明時,最是深刻,不是嗎?

看來,他當時真的太天真了,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接受一個男人喜歡自己,等了三年卻等不到對方開口?

年過30之後,他才真正領悟到,原來一廂情願的愛情觀,最後得到的,只剩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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