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大學(上)

嗯……這是我第幾次看到它了?我雙眼直直地盯著眼前這棵樟樹,我終於意識到一件我早該發現只是不願承認的事實──我迷路了。不過以往曾在國中校園迷路過,這麼一想在大學迷路好像也不算什麼。

我開始後悔幾分鐘前的決定,原本想說先繞繞看,找不到大不了問人,沒想到繞一繞,繞到連個人影都沒有的地方,只好再繼續繞,然後就迷路了。我苦惱地瞪著眼前這棵樟樹,好像瞪著瞪著樹上就會浮出校園地圖似的。

我和方啟凡考上了不同間大學,而我現在就位於方啟凡就讀的大學裡的某一個角落。要說我現在為什麼會落得這處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明天開始是難得的四天連假,我和他約好一起回去。一方面,我們大學在不同縣市,已經一年多沒見面了,但我們倆都住宿舍,所以......咳,反正需要點私人空間;另一方面,我妹現在正獨自住在家中,我很怕她會捅出什麼簍子,需要定期突擊檢查。

雖然已經約好時間地點,但是我今天下午沒課,所以想說提早來找他。果然太衝動了嗎?想到自己如此心急的原因,我不自覺紅了臉。我絕對不是因為很想他才等不及的!用力甩了甩頭,我開始思考該如何脫離這困境。

這時,鐘聲響起,下課了。乾脆直接打給他求救?但是那樣好像有點糗。我抿著唇,默默拿出手機,開始猶豫不決。要打給他,還是不打給他?

沒想到,手機螢幕突然亮起,開始響鈴,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摔下去。螢幕上顯示三個大字:方啟凡。我嘆了口氣,按下通話鍵。

『晨,我剛下課了!』方啟凡雀躍的聲音傳進耳裡,讓我焦躁的心情稍微平復。

「嗯。」因為不知該如何回答,我只是應了聲。

『記得五點整在校門口見面喔!我車票已經買好了。』

「好。」慘了,我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我要怎麼走去校門口?想到這,我還是坦白了:「方啟凡,我現在……在你學校,因為我今天下午沒課就提早來了。」

『那你怎麼沒告訴我呢?該不會你想給我驚喜吧!』

「才不是。」我照實回答。我沒有過這個念頭,不過就算我真的想給他驚喜,現在也已經變成我的驚嚇了。

『是嗎?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喔!因為你提早來找我,就代表想早點看見我啊!』他自顧自地說著:『你在哪裡啊?我現在去找你。』

「……我不知道我在哪裡,我迷路了。」

『好吧,我不意外。』我聽見他聲音裡壓抑的笑意。

「反正我就是路癡,與其笑我還不如快點來找我……」我不滿的嘟囔著。

『我沒有笑你,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他用溫柔的語調說著,我又不爭氣地紅了臉。

「……請不要用可愛來形容男人。」我沒底氣地反駁道。

『但你真的很可愛,可愛到我想……』句子到了後面沒了下文,他又拋出另一個問題:『你現在在身旁有什麼比較顯眼的建築物嗎?』

「建築物沒有,樹倒是很多。」

『天啊,你真的很會亂走。』他不禁失笑:『不過我大概知道你在哪了,等我一下,不要再亂跑囉!』語畢,他掛了電話。

「我知道,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雖然知道對方聽不到,但我還是忍不住對手機抱怨。

等待的過程很無聊,雖然是我自找的。我索性蹲下,觀察起眼前這棵樟樹。應該是樟樹吧?不確定……我對植物沒有研究,反正就是棵大樹嘛……啊,是網狀脈,維管束是環狀的呢……

腦袋裡胡亂想著國中就會教的自然知識,上課鐘聲突然打響。那傢伙這節沒課嗎?應該不會為了找我曠課吧?不過他有點久呢,我到底走到哪裡了啊?蹲久了腳開始發麻,我把整個人縮成一團。

乾脆睡一下好了……正當我想閉上眼睛時,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轉過頭,而映入眼簾的人,不用說你們也知道是誰。

「晨,找到你了。」方啟凡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想要站起身,才發現蹲太久,肌肉出不了力。

方啟凡似乎是疑惑我怎麼還蹲著,開口問:「你怎麼了嗎?」

「……我腿麻了。」我停頓幾秒才應道。

他忍不住輕笑,伸手穿過我的腋下,將我拉了起來,順勢帶進懷裡:「晨,我好想你。」

聞著他令人安心的氣味,我不自覺蹭了蹭,開口回道:「我知道。」

「你想我嗎?」他又問,字句間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這還需要問嗎?我抿了抿唇,考慮到底要如何回答。我不擅長說那些戀人間的甜言蜜語,也不習慣。最後只彆扭地輕應了聲:「嗯。」

但這樣,他似乎就很滿足了,又將我抱得更緊。我沒有拒絕久違的擁抱,應該說根本不想離開,不過我不可能跟他說。我開口問了另個問題:「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校舍後方的樹林,一般沒有人會到這裡。」他笑著問道:「你到底是怎麼走來這兒的?你是一邊恍神一邊走嗎?」

「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覺就到這裡了。」

「你沒有認真看路對吧?」

「……」被一語道破,我選擇沉默。

「你就是這樣才老是迷路。」他揉了揉我的頭,漾起溫柔的笑:「不過沒關係,以後的路,我都會陪著你走。」

……這傢伙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然的講出這種情話啊!臉頰的溫度急速上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開我。

「嗯,再等等。」又過了幾秒,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才心滿意足地放開我,臉上的表情好像討到糖吃的小孩子。

真是……得寸進尺。

「你這節沒課?」我問了方才一直思考的問題。

「沒有,不過再下一節有課。」他牽起我的手,笑著問道:「你要參觀學校嗎?還是想看看我的宿舍?」

「唔……我剛剛好像已經把校園都逛過一遍了……去看你的宿舍好了。」我認真地回答。我其實滿好奇的。

「好!」他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燦爛到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是不是做錯決定了呢?

*

「這就是你的房間啊。」我看著門牌上寫著203。

「是啊,進來吧!」他推開門,我跟著走進去。

裡面空間還算寬敞,住四人綽綽有餘了,環境也稱得上乾淨,沒有什麼四處亂丟的衣服或書本,至少比我妹的房間整齊多了。我注意到兩張上下舖的床,右側的下舖上擺著一本食譜,應該就是方啟凡的床了。

「你睡那張床的下舖對吧?」我指了指右側的床。

「你怎麼知道?」他驚訝的看著我。

我走過去坐上床,拿起那本食譜,笑著說:「看這本就知道了吧!對做菜這麼有興趣的男生可不多。」

「因為你喜歡吃我做的菜嘛!」他在我身旁坐下,拿過食譜翻了翻:「我研究了幾道新的菜,明天做給你吃。」

「真的嗎!」聽到吃,我眼睛瞬間亮起來,湊近他身邊看著食譜,開口問:「是哪幾道菜啊?」

等了許久沒有回答,我抬頭看向他,只見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我。

「呃……方啟凡,你怎麼了?」

「晨,我可以吻你嗎?」他用非常認真的表情問我。

「欸?」不對吧,為什麼要問這種事,你這樣要我怎麼回答啊!

「好嗎?不會有人來的,可不可以?」他放軟語氣說道。

「隨便你……」我難為情地避開他的視線,不想正面看他過於貼近的臉。

他低頭攫住我的唇,我能感受到他的舌在口腔裡肆意翻攪,劃過內側的牙齦,引起一陣麻癢,我不自覺發出細微的呻吟,感覺全身開始發熱。直到我因為缺氧而捏緊他的肩膀,他才結束這個綿長的吻。

我被方啟凡壓在床上,張嘴喘著氣,視線有些模糊。但我發現方啟凡的眼神變了,原本總是閃著光彩的瞳孔變得深沉,飽含著慾望,我記得上次看到他這個模樣,是我為了報復而親吻他時。

我稍微感到不安想要推開他,奈何他的手不知何時已伸入我的衣服下,不安份的游移,挑起陣陣酥麻,令我軟了身子。

「等等,唔……方啟凡,這裡是宿舍!」我語氣慌亂說道,希望能喚回他的理智。

「晨,別擔心,不會有人進來的。」他輕吻我的額頭,用溫柔的嗓音安撫著我,但手沒有想收回的意思,依然不停的在我身上點火,被他碰觸的每個地方都好熱,我覺得思緒有漸漸被融化的趨勢。

算了算了,反正他說不會有人來,隨便他吧。我決定放棄掙扎,任由他對我亂來。他一隻手在我從右耳慢慢往下輕撫,沿著鎖骨到了胸膛,我閉著眼,全身不住地輕顫,而他另隻手已開始解我的褲頭。

「嗯……凡……」

「喀嚓」一道開門聲傳入耳裡,原本快煙消雲散的理智瞬間回來了,方啟凡也起身回頭查看。我看見一男一女站在門口,而女的不知為何動作快速地從包裡抽出手機。但我無暇去在意,腦袋裡頭只剩一個問題——

到底要一拳把方啟凡擊倒,還是要一腳把他踹下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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