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等(上)

我討厭等待。

不,更正確來說,我是討厭等人。

並不是說我沒耐性,如果是要我等吐司烤好啊,或者是等冰塊結冰啊,等個一小時,甚至一天,我都無所謂。

我討厭的是,在等人這段期間,那種不確定的窒息感。

不確定對方會不會來,不確定對方發生了什麼事,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忘記了。

這種不確定總是緊緊地掐著我的咽喉,令我無法呼吸。

當然這只是心理作用,但就是這樣才困擾,想治也治不了。

所以我很少和別人約出去,就算真的有約,也會晚到個五到十分鐘。

偏偏,我現在在等一個每次必遲到,永遠都有辦法比我晚來的人。

而且他的理由永遠只有一個,就是睡·過·頭·。

先不提他家的鬧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嗜睡程度真的是誇張到令我髮指地步。

每節課上一秒還聚精會神,下一秒就有辦法直接倒頭就睡。

坐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位置的我,就必須用橡皮擦把他丟醒。

我還因此練就了一身丟橡皮擦每丟必中的沒用專長。

唯一用途只有把他丟醒。

奇怪的是,在他醒著的時候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狀態,我也沒看過他疲累的模樣,但就是能一秒入睡。

誰來告訴我,他那些睡起來的精力都用去哪了?

在我碎碎念一大堆後,時間也已經過了我們約定時間半小時了。

疊積在體內的窒息感,令人煩躁不已。

「那個混蛋,還來不來啊!」我將手中的籃球往前用力一丟,仰天咆哮,藉此發洩。

你問我不怕被別人當成神經病?

現在是早上十點半,地點是高中籃球場。

清早回來散步的老人家回去了,也很少人會在這個時候運動。

放眼望去只有我一人。

我不耐煩地抓了抓頭,跑向被我丟到門口旁的籃球。

一個人影快速竄進門口。

「抱歉!我又睡過頭了!」

眼前這個身材高挑,頂著一頭在陽光下會發出金褐色光芒頭髮的人,就是我說的遲到大王。

基本上,這傢伙在學校的人氣相當高,有著帥氣長相,加上體育萬能,一個灌籃就能迷倒一片女生。

看著眼前深邃的臉孔,我想到他似乎還有¼的外國血統?

「又睡過頭,你幾點起床啊?」我繞過他,撿起地上的籃球。

「……十點二十五。」

我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十點三十五。

抬頭就看到他那凌亂的鳥窩頭,雙眼無辜的瞅著我,好似他遲到是有多委屈。

明明是男生做起來會很噁心的眼神,在他身上就毫無違和感,還讓我有點心疼他。

我趕緊撇開視線,每次被他這麼一盯就心軟,我真是病的不輕。

「算了,沒關係,來打球吧!」我將球拋向他。

每個星期六早上十點一起到學校打球是我們的老規矩。

雖然從來沒有十點準時開始過,但我還是會準時十點在這裡等他。

他毫不猶豫地接下球,對我綻起燦爛的微笑:「好!」

我心頓時漏了一拍。

好啦,雖然我前面抱怨他這麼多,但我還是必須承認。

我喜歡他。

我和他從國中就認識了。

第一次相遇,基本上就是一個連在國中校園都能迷路的路痴和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的學生的故事。

至於為什麼我會喜歡上他,那可是一言難盡。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願意一次又一次地等他。

「小心!」

「蛤?」我抬起頭,看到一顆籃球朝我直飛而來。

接著正中我的臉。

「痛!」我捂著臉蹲下來,那重力加速度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還好吧?」他立刻跑了過來。

「唔……還好。」我舉起一隻手朝他擺了擺。

「打個球怎麼會恍神呢?」他面對著我也蹲了下來。

「呃……沒什麼。」

總不能說我在回想我是怎麼喜歡上你的吧……

「真是的。」他嘆了口氣:「來,我看看。」

他撥開我的手,一手將我的下巴抬起,仔細打量著我的臉。

「我沒事啦!」我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手。

被這樣盯著,我的心臟都快蒸發了。

奈何他另一隻手抓住我的右手腕,阻止我的動作。

該死,他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我只好盡量控制自己不要臉紅。

「嗯,看起來沒大礙,有哪裡會痛嗎?」他終於鬆開手,關心朝我問道。

「我就說沒事了嘛!」我立刻站了起來,用手抹了抹剛才被他捏住的下巴。

他有些無奈地輕笑:「我會擔心啊。」

瞬間,我感覺到我的臉和耳朵都急速升溫。

我趕緊轉身掩飾臉上的緋紅,快步走向在球場中央孤伶伶的籃球。

「繼續打吧!」我將球扔向他。

他單手就毫不費力地接住了球。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說道。

我看向手錶:「啊。已經十二點了。」

難怪肚子一直在叫。

「來我家吧,我做飯給你吃,當今天遲到的賠償。」他對我笑了笑。

「這樣說的話,那你每個星期六都要做午飯給我吃啦。」我對他翻了白眼。

「那就這樣啊。」他毫不介意地回道。

「真的?」我的雙眼登時發亮。

這傢伙除了我之前說的那些優點外,最擅長的就是烹飪了。

也是我最中意的一點。

「真的,今天想吃什麼?」他問道。

「隨便,我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最後那句心聲我沒說出口。

聽起來太過——曖昧。

……好啦,我承認我是不敢講出口。

「趕快走吧!」我一下就溜到門口。

「你真的很愛吃欸。」他無奈地看著我。

「沒聽過能吃就是福嗎!」我撇了撇嘴。

「是是。」他勾起笑容。

我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我很喜歡他這種時候的笑容,好像在寵溺著我,放任我對他任性。

我甩了甩頭。

真是,振作點啊!

*

「哥!」

才剛打開門,自家妹妹就從客廳衝了出來。

「幹嘛?」我關上門,脫下球鞋。

「你剛剛是不是去你基友家吃飯!」她雙眼放光地看著我。

我抽了抽嘴角:「他是我朋友,不是基友。」

「呵呵呵!遲早會變男友的!」她發出詭異的笑聲,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我。

我無奈地撫額,到底為什麼我家妹妹腦袋裡滿是這種邪惡的思想?

「妳這小腐女,想太多了!」我用手彈了下她的額頭。

「唔!」她雙手摀著額頭,皺著眉對我叫道:「會痛欸!」

「那就不要隨便意淫自己的哥哥。」我沒好氣地對她說。

「沒辦法,這是我生活的樂趣啊!」她兩手一攤,表情看來十分欠揍。

當然為人長兄,我也不可能真的直接往她臉上巴下去。

現在已經岌岌可危了,再巴下去要是哪裡腫了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秉持著「眼不見為淨」的精神,我淡定地忽略了某隻還在發花癡的生物,走上樓梯。

*

若是問我會不會告白?我想我的答案是「會」。

或許是因為妹妹是腐女,我並不會抗拒承認自己是同性戀。

當然我是還不打算跟家人坦白,尤其是我妹。

天知道我說了以後,她會不會成天嚷嚷著要我趕快找個老公,想了就覺得煩。

真不知道成天幻想自己哥哥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有什麼有趣的?

咳咳!我好像有點偏題了。

總而言之,我是打算在畢業那天告白。

不要說我老梗,就算是我,也還是會害怕被拒絕,甚至從此斷絕往來。

畢竟現在社會對同性戀的接受度又不高。

至少在高中能好好地當哥們,畢業後如果告白被他討厭了,反正之後別聯絡就好,省得碰面了覺得尷尬。

我也知道說的容易,做的難。

但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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