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妳又有什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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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浩然,一名普通的英文實習老師。他趁著午休時間來到學校食堂享受午餐,而在他對面的是這所高中的女學生,梁晨穎,她一如往常的出現在許浩然的面前,跟他討論那些……怪力亂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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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月前,許浩然的母親因病去世,當時他去機場接他哥哥,是他的妻子,葉楚涵,陪她走過最後一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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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浩然跟他哥哥趕到醫院,護士遞給了他兩張紙,一張是死亡證明書、一張是器官捐贈書。一個高中女生出了一場車禍,急需移植眼角膜,大概是因為對方是高中生的關係,讓他想到班上那群瘋瘋癲癲的小鬼,便簽下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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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在那名高中生,也就是梁晨穎康復準備出院時,去看望了她,跟她幾句寒暄下才知道她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只是許浩然並沒有他們班的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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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梁晨穎口中得到的消息不只這個,她說她看到了些畫面,有關他的、他老婆的,他的家人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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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第三人的視角看到一些他們家相處的情景,卻不是那麼清楚。她所述說的的確是他們家的相處模式,可是她說出了些連許浩然都不知道的事,比如葉楚涵在四個月前升遷、邀請公司後輩來家裡吃飯、許浩然曾與葉楚涵大聲爭執過、許浩然的母親準備回美國之類的。這些事從沒發生,她說得像是它真實發生過,而許浩然竟然沒有去反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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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許浩然回家後,夢到梁晨穎跟他說的那些事,同樣的也很模糊,甚至聽不到畫面中的他們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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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段時間,梁晨穎回到校園後不斷的找他,討論她的夢境。起初,他是不想理她,但她窮追不捨的一直跟著他。直到前幾天,梁晨穎說,她覺得有人穿越時間改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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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候起,許浩然開始覺得梁晨穎瘋了。他有的時候會在心裡喊她瘋子梁晨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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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梁晨穎從口袋裡拿出一本小冊子,攤開在桌上,上頭佈滿密密麻麻的字跡,有些潦草,感覺是在情急之下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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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幾天一直夢到一些奇怪的事,有關你老婆的。每次夢到一半,我都會驚醒,以防忘記,我將它們寫下來,隔天再看一次,仔細回想夢裡每一個情節。接著幾天,夢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了,也開始聽得清楚他們的對話了。就在昨天,」她往後翻了幾頁,手指劃過紙面,指著上頭的一句話:「我夢到你媽,還有你老婆,以及另一個男人。你老婆跟那男的抱在一起,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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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浩然噎了一下,嗆出一些嘴裡的食物殘渣,傻愣愣的看向她:「咳、妳、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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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穎嫌棄的瞥他一眼,把小冊子拿遠,「你老婆、your wife,出軌、cheating on you,懂沒?get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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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浩然咬牙切齒吐出:「謝了、thanks!我懂了、I get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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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穎無奈的翻個白眼,拿起小冊子,開始唸起:「我看到你母親,她手上提著一個紙袋,裡面裝著一個便當盒,走在走廊上,忽然,她推開一扇門。門的另一頭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擁吻著一個女人,女人的手慢慢攀上男人的脖子,像是要索取更多。」說完,她放下冊子,目光直直看向許浩然,「我不認識那男的,但我很確定那不是你,那女人,是你的太太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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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完最後一句時,許浩然整個人無力的往後仰,癱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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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這樣,梁晨穎有些不耐煩的說:「我早告訴你了,在那個時間裡,任何事情皆是有可能已經發生的,你應該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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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就不是現實嗎?」許浩然不禁拉高音量,朝她吼了一句:「妳是學生、我是老師、我老婆還是我老婆,這就是現實。這裡、現在、此時此刻,我們都存在於這裡!妳應該要搞清楚這點,而不是妄想著另一段時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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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穎明顯被許浩然突如其來的歇斯底里震了下,但很快地,她不甘示弱的朝他吼回去:「你懂什麼?有人改變了我們原本的生活,也許不只我們,恐怕還有更多人的生活都遭到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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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難道在另一個時間線裡所發生的一切才是真的,這裡就只是假象?」許浩然理智幾乎快斷了,沒人能在聽到自己妻子出軌後還能平靜以待。憤怒在他胸口燃燒,聲音如雷般震喝:「也許我們的時間真的被人改寫了,但這又怎樣?這也許就是我們命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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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穎張著嘴,卻再也說不出些什麼,被她瞪大的眼裡盡是滿滿的驚訝,他完全不敢相信許浩然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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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梁晨穎垂下了頭,瀏海擋住了她的臉,經常綁著的丸子頭好像也隨著主人的心情垂落。許浩然看不見她現在的表情,可看得到梁晨穎的手指一直來回摩娑那本小冊子上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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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浩然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收拾桌上的東西,儘量無視凝結在他們間的尷尬。雖然是他先發火的,可是他後悔自己對梁晨穎發脾氣。許浩然知道梁晨穎是無辜的,她只是把自己所看到告訴他而已,而且那只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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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許浩然拾起他的東西,起身剛走沒幾步時,梁晨穎才悶悶的出聲:「因為你愛的人還在,而且還愛著你,所以你當然不會相信我,甚至去改變。你當然能用那些似是激勵、實則可笑的話語來反駁別人,那都只是用來維護你自己所有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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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浩然回過身想去看她,但她卻先一步離開,在經過他身邊時,丟下一句:「你真是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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